郭信峰既表達了對王簡行動的支持,也間接暗示,有些人不願意配合這件事,雖然他沒有點名,但是江炎也能猜得出,在四蒙,只有他和趙東方兩人才有着現實的影響力,其他的老幹部大多都過了氣,他根本不用考慮,現在郭信峰表了態,也只有趙東方纔是他所暗示的人了。
雖然江炎還沒有考慮到這一塊的事情,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還是有着這個的認識的,王簡提出直接由市裡對蒙山鐵礦調查的時候,他表示了猶豫態度,其實就是這種心裡的反映。
而現在郭信峰主動出來說這件事的時候,江炎感覺還是王簡做的對,敢於行動,郭信峰都站出來支持了,還用擔心什麼?有郭信峰的支持,就可以做一些老幹部的工作,不因爲強力的查處行動會影響到四蒙的穩定。
江炎在聽完郭信峰的話之後,就表示他會非常重視他的意見,感謝他對四蒙市委市政府工作的支持,並沒有直接表達出什麼意見,必竟這種意見也是無法直接表達的。
郭信峰看到江炎這樣說,然後就向江炎告辭了,他只能表達這些,至於江炎怎麼做,那就是江炎的事情,他是沒有權力過問的。
回去以後,就看到郭信義又來到了自己家裡,郭信峰就叱問他又來幹什麼,不是斷絕關係了嗎?郭信義就是滿臉的紅色,厚着臉皮說道:“大哥,你得救我,現在趙北方要向我要債,怎麼辦?”
郭信峰詫異道:“追什麼債?”
郭信義道:“我以前借了他的錢做生意,現在他要讓我還債。”
郭信峰問道:“你借了他多少錢?”
郭信義道:“大約有五百萬吧,光利息就有一百多萬了。”
郭信峰一聽又氣得不輕,說道:“你敢借人家五百萬,趙北方是什麼人,我沒告訴你嗎?這件事我管不了!”
郭信義一看到郭信峰不管,就說道:“哥,你要是不管,我就只有自殺一條路了,我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郭信峰看到郭信義這個樣子,生氣地說道:“你欠了人家五百萬,跑來找我救你,我到天上給你弄錢去!”
郭信義卻忙說道:“不需要你到天上去弄,只要你答應一件事就行。”
郭信峰一聽到他這樣說,便冷冷地問道:“要我答應什麼事?”
郭信義道:“只要你答應與趙東方合作就行。”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個小子來讓自己上套,郭信峰一氣之下拿起東西砸向郭信義,大罵道:“快點給我滾,敢和着別人來糊弄我,滾!”
郭信義急忙躲閃,看到郭信峰如此氣急敗壞,他也不再說話了,只好往後退跑了。
看着郭信義跑走了,郭信峰依然氣得在那裡發抖,真是太不爭氣了,如果他能爭氣,他作爲當哥哥的,能不幫他?根本就不是在商場官場上混的料,還整天想着發財夢,能有一個小康的生活就不錯了。
郭信義如落湯之雞喪家之狗一般離開了郭信峰的家中,然後給趙北方打電話,把事情一說,趙北方聽完之後就把電話掛了,就知道他成不了事。
由於郭信峰堅決不配合,趙東方心裡沒了轍,現在聽說趙北方去找陸凱明瞭,就把希望再寄託這上面,省裡的關係也不能再找了,反正現在一些證據也滅失了,就是調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在趙北方剛要去找陸凱明的時候,寧丹與一名財經記者聯繫上了,這名記者一直關注企業改制中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事情,所以聽到有這個消息,就立刻感了興趣,但是能不能公開發表卻是存在一定的疑問,不過寧丹告訴他,這則消息是從官方渠道得到的,可以大膽地發,主要是爲了排除一些阻力,希望他幫一下忙。
這名記者一聽到是這樣,那就沒有什麼疑慮,寧丹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既然寧丹都這樣說了,那就不怕什麼。寧丹就把從王簡那裡得到的材料交給他,然後讓他再潤色一下即可發表。
財經記者得到了這個材料之後,回去以後就先研究一下,然後修改了一些地方的內容,寫得比較像一個新聞報道,而且還裝模作樣地援引內部人的消息,把這篇砸向蒙山鐵礦的重磅炸蛋扔了出去。
由於這家財經雜誌,並不是很出名,因此一些人並沒有看到這篇報道,但是鄭文明蒙受山鐵礦的總部辦公室裡,恰恰有一騙經濟類報紙轉載了這篇文章,辦公室的人員就看到了這則消息,一看到裡面有這樣的內容,就着急地去找鄭文明。
鄭文明正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想着李振玉來視察之後,下一步成爲全國人大代表的事情,這名辦公室工作人員就跑着進來告訴他這個消息,一看到這人門也不敲就跑了進來,他還想發脾氣,但當他看到這則消息時,他就什麼也不說了。
“把這篇報紙全部給我收起來,不要往下面發。”鄭文明當機立斷地說道。
全廠機關都有訂購這種報紙,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那麼必然導致全廠上下議論之聲不絕,因此他要求把所有報紙全部收起來,不準往下發。
幸好這名工作人員還沒有往下發,這件事就好辦了,不過他看到這則消息之後,心裡面也是疑懷起來,鄭文明在廠子裡一直高高在上,現在居然有報紙發了這種消息,相信鄭文明差不多要攤上大事了。
這篇文章以調查的形式發表的,主要是對針企業改制中存在的問題,並在其中提出了一些質疑,雖然沒有說起那兩份報告的事,但是把一些改制前後的情況進行了一些分析對比,得出蒙山鐵礦廠在改制中存在的問題,由於是新聞報道,不可能說到證據確鑿,只要有合理懷疑就可以了。
拿到這份報道,鄭文明就急着去找趙東方,一見到趙東方,他就慌里慌張地把報道給了他,趙東方拿起來一看,也是驚慌之極,對鄭文明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鄭文明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篇報道完全是在胡說八道,姐夫,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看着驚慌失措的鄭文明,趙東方感到自己不能再驚慌,否則慌作一團,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閉上眼睛想了一下,趙東方說道:“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來這樣一篇報道,我感覺是有來頭的,在這個時候我們絕不能慌張,報道說的一些事情並非是實情,我們先不要管他,你設法找到這家雜誌社,與他們進行交涉,讓他們登報道謙,賠償損失!”
聽到趙東方這樣說,鄭文明道:“如果雜誌社拒不道謙,賠償損失,那我們怎麼辦?”
趙東方道:“如果他們不道謙不賠償損失,我們就起訴他,向宣傳部門反映,他們這樣亂說一氣,難道就沒有管了嗎?”
鄭文明必竟心裡虛,如果真要去京城找這一家雜誌社,人家京城的雜誌社會看得上他這個地方上的土老冒?但是反過來想京城的雜誌社怎麼會盯上他這個土老冒呢?
鄭文明這樣一想,就把這個疑問提了出來,趙東方一聽覺得也是,如此說來一定是四蒙本地人爲京城雜誌社提供了材料,那這個人會是誰?是不是和網上發貼子的人是同一個人?如果是同一個人,又會是誰?
趙東方雖然也想到了王簡,但是他又感覺這些內容與網上的情況差不多,難道網上的貼子也是王簡發的?王簡是在針鋒相對?
對王簡懷疑了一番,趙東方覺得這件事已經燒到眉頭的事情了,想到這裡,就果斷地說道:“文明,你去京城一趟,交涉完之後,就出國去,報社沒有處理完畢這件事,你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鄭文明聽到趙東方這樣說,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難道自己從此就要流放國外了?
“姐夫,正好北方也要去京城,我們一起去京城走一趟,看一看能不能找找門路,如果不行的話我就離開國內。”鄭文明想了一想就答應道。
趙東方道:“這樣也好,你與北方兩人商議着來,如果搞不定的話也及時通知我一聲。”
兩人就這樣商議了下來,在鄭文明走了之後,趙東方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起來,圍繞蒙山鐵礦的事情搞了這麼久,一方面說明王簡想動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這樣一步一步緊逼,卻比直接被搞倒還難受,難道王簡就是他的剋星,到了晚年,真的要晚節不保?
想到自己叱吒四蒙政壇幾十年,如果真有一天被人踩在了腳下,實在是心有不甘啊,想到自己有人有錢也有勢,卻是一步一步讓一個小子給搞下去,難道他真的老了嗎?還是他多年在四蒙的強勢,讓一些人都對他不滿了?這倒是一種可能,否則以王簡一人之力,怎麼可能搞得倒他?他這樣一想,心裡還釋懷一些,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把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