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其正的心裡就在想着這些事情,現在對他來說自救的唯一辦法就是給自己找一個厚臺,等到有人想搞他,比如李志剛要搞他的時候,好有人說話,但是現在誰還給敢他當厚臺?誰還敢爲他說話?想到這些事,吳其正就在心裡暗自後悔,如果當初自己能與王簡搞好關係就好了,與王簡搞好了關係,說不定就不會搞出這些事來,更不用擔心倒臺的事情了,但是有些事情總是陰差陽錯,走錯了路,想回頭就很難了。
想到這裡,吳其正的心裡就有些滴血,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吳其正這邊在想着,王簡那邊則開始想把趙東方給突破了,讓趙東方開口承認自己的違紀事實,但是趙東方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什麼風雨沒有見過,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他現在豈能開口?
此時的趙東方被轉移到了外地關押,王簡也跟着去了外地,他是這個案子的主心骨,離開他,這個案子就拿不下來,現在趙東方和鄭文明這個障礙消除之後,王簡併沒有立即來審問趙東方,他現在有的是時間,在這個時間裡,他可以加快外圍的調查查找切實的證據。雖然當初那兩個報告讓鄭文明銷燬了,但是蒙山鐵礦歷年來的帳目還存在着,這些帳目,鄭文明還沒有到銷燬的時候,因爲沒有了帳目他的廠子就沒法運轉,因此這些帳目被全部拿走進行審計。
而趙東方在被關押之後,也沒有人理他,給他吃給他喝,但就是沒有人找他談事情,這種情況比他被審訊還難受,因爲一個人太孤單了。坐在屋子裡,趙東方不停地來回走着,夜裡也睡不着覺,本來已經有些發白的頭髮,一夜之間全部白了,從來沒有經歷這樣的事啊,就是在過去在生產隊的時候,也沒有被人這樣整過,現在到了晚年,居然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想着自己過去的做的一些事,他感覺自己最大的失悟就是過於放縱自己的親屬,太看重家族的力量,如果他不把他們一個個從普通的人提拔爲商人官員,那麼他也許就不會有今天,但是有的時候人江湖或許不得不這樣,誰不想自己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誰不想自己的家族越來越興旺,這是不可避免的地方,套一句哲學上的話來說,那不是以人意志爲轉移的,而現在他的倒臺也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即使沒有王簡,也有可能會有李簡張簡,反正總有一個人會來收拾他。
如果這樣一想,他倒是有些釋然,反正一輩子也風光過了,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該享受的都享受了,何必在乎現在的處境呢?但是一想到過去的風光和現在的處境,他又安不下心來,這種思想上的爭鬥是最讓人難受的。想來想去還是面對現實的好,也就是說想法度過目前的難關,度不過再說。
一想到現實,趙東方還是要多想一些,這個比胡思亂想更讓人費腦筋,因爲他現在的路已經被人堵死了,如果想在這種情況逃生,就只能靠他自己,以及他對形勢和情況的分析。
這次的雙規是省紀委決定的,但是王簡肯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蒙山鐵礦很有可能就是王簡調查他的原因之一,如果真的是蒙山鐵礦的事情,那麼林澤宇就會受到牽扯,同時受到牽扯的還有市政協副主席吳同仁,而現在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被抓,他還不清楚,因此他現在還不能說話,免得讓他們套出自己的話來,如果林澤宇和吳同仁同時被抓了,那麼他就一切都完了,他們兩人不被抓,至少這個案子還是一個謎團,而如果他們兩人都被抓了,那就說明他不說話,他們兩人也可以作證,因此這是一個必須要認真考慮好的問題,現在也沒有人過來審問他們,他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思考一下。
過了有兩天,王簡感到也差不多,他就和省紀委的嚴主任兩人一起來到趙東方的屋子裡,看着已經變得蒼老的趙東方,王簡心裡也不禁有一些感慨,這些貪官污吏雖然讓人生恨,但是當他們倒臺的是時候其實也挺可憐,貪慾讓他們墮入了深淵,最後卻是把得到的一切都失去了,還要付出生命自由的代價,這種慘況也是很讓人痛心的,如果當初組織上能及時發現他們的錯誤,也許他們就不會再犯這種大的錯誤。
趙東方也是看着站在他面前英氣逼人的王簡,心裡也是有些感慨啊,想當初王簡算什麼啊,他當大領導的時候王簡纔剛剛從學校畢業,可如今王簡卻已成長爲市紀委書記市委領導,大權在握,而且年輕有爲,在西亭縣和金蒙區都幹出了一番成績,贏得了一片讚揚之聲,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居然結了怨,也許兩強不能並存,看到現在的王簡,就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不想讓現在的王簡能超越自己,現在想來說它是一種孽緣也罷,說它是自己的造化也罷,反正與王簡的對立成了他今生最大的敗筆。但是如果他不與王簡結怨,他就會安然無恙嗎?也許會,但更多的不會,自己與王簡的對立,可能就是他潛意識中的一種行爲,因他感覺到了王簡這個人的脾性,潛意識當中覺察到了王簡對他的威脅,因此他不可能與王簡結好的,到了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爲現實,想什麼也沒有用了。
看到趙東方坐在那裡也不起來,而且也不說話,省紀委的嚴主任就很嚴厲地說道:“趙東方,你想好了沒有,想好了就交代自己的問題。”
看到這個嚴主任非常嚴厲的話語,趙東方並沒有什麼害怕,就慢慢地擡起頭說道:“你們把我搞到這裡來,說我違了紀,那麼我要問你們,我到底違了什麼紀?你們省紀委市紀委的領導,要先給我一個說法。”
趙東方反客爲主,轉守爲攻,讓省紀委的嚴主任十分生氣,大聲地斥道:“趙東方,你要搞清你現在的身份,這裡不是你的四蒙,也不是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時候了,念在你爲黨和政府工作多年的份上,我們也給你一些面子,但是你不要得寸進尺,拒不交代問題,如果你再這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趙東方哼了一聲道:“這還叫客氣嗎?你不要在這裡嚇唬我,我雖然落了難,但我的骨氣還在,我不會向你們低頭的,我沒有違反任何紀律,是你們在陷害我。”
趙東方如此態度,讓省紀委的嚴主任大感意外,一般的貪官進來都是老實的很,即使不老實也會想着爲自己辯解,但不會像趙東方這樣義正辭嚴,反過來說他們,這樣感覺起來,不是他們在審趙東方,而是趙東方在審他們,如此一來,這個案子還怎麼辦得下去?他這樣一想,就大怒道:“你現在的意思是說我們抓錯了你,你沒有任何違紀的地方?”
趙東方看着憤怒的嚴主任,呵呵一笑道:“你說呢?如果不是你旁邊的那位,我現在不可能在這裡與你們說話。”
目標指向了王簡,嚴主任就轉頭看了一下王簡,此時的王簡知道趙東方心裡怎麼想的了,他還是認爲是自己故意搞他,而省紀委的人不過是來配合他的行動,這是其一,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趙東方有着強大的心理素質,他把自己放在了正義的制高點,如果不把他這種心理上的制高給打趴下,恐怕他不會開口講話的,所以說現在的重要問題是要從心理上打敗他,然後才能突破這個案子,否則真不一定能拿下他。
想到這裡,他就對嚴主任說道:“嚴主任,你先回避一下,我跟他談一談。”
嚴主任一看這是一塊硬骨頭不好啃,那就交給王簡吧,想了一下就轉身走了出去。
在他走了之後,王簡就看着趙東方,慢慢地說道:“趙主席,我沒有想到現在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而更沒有讓我想到的是趙主席依然是威風凜凜不減當年,我王簡佩服!”
聽着王簡慢條斯理的話,趙東方猛然一笑道:“哈哈,你是不是爲了今天等了好久了?”
一聽到他這樣說,王簡微笑了一下道:“趙主席爲話從何說起?難道趙主席認爲我想看到你今天這個樣子嗎?吳其正在西亭的時候,與我一直不和,但我從來沒有想着要把他拿下來,我又會怎麼想看到趙主席今天的下場呢?有一句話說的好,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知道趙主席也不是小人,但是還是不要這樣說的好。”
王簡一說出吳其正的名字,趙東方立馬擔心地問道:“你們把其正怎麼樣了?”
王簡就用一種奇怪地眼睛看着他,說道:“趙主席,你以爲這是在搞迫害嗎?吳其正雖然與我作對,但並沒有違法違紀的行爲,怎麼會把他怎麼樣,難道你以爲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