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的話一出就是讓大家感到爲之一驚,耳目一新,因爲王簡不僅僅表現出了一種大度和胸懷,更重要的是他所提出問題的層次明顯比他們高一層,當大家還在就事論事的時候,而他卻是把這個事情提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了,這種高下立盼,立刻讓段育才他們感到黯然失色。
王簡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在認真聽着他講話,因爲他講的話太不一樣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新省委書記說出的話這麼深刻,顯然要高出他們一個層次。
看了看大家,王簡說道:“興陽化工的問題以前沒有出過,這是第一次,在全國來說也是第一次,從這個第一次來看,我們就應當認識到情況有變,形勢產生變化了,是產生了什麼形勢呢?那就是隨着經濟的發展,羣衆不再限於吃飽穿暖就可以了,也不再限於他們家裡有了積蓄富裕起來了,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羣衆對生活環境對環保的要求開始越來越高,同時羣衆參政議政的意識也在增強,他們希望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希望我們重視他們的意見,我們搞經濟發展,不再可以沒有羣衆的參與,中央一再指出,我們要科學的發展,要尊重客觀經濟規律,同時也要尊重羣衆的選擇,把羣衆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讓羣衆充分享有改革開放所帶來的好處,這是我們做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我們人大政協政府的同志今天都在,我們就是要借這個事情來講一講,讓大家今後在工作中要充分重視羣衆的意見,把各種信息都提前公開,虛心聽取羣衆的意見,把羣衆的力量作爲自己工作的強大動力,而不是相反,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順應時勢,既做好經濟的工作,同時又做好羣衆的工作,使各項工作能和諧發展。剛纔我聽了大家的意見,感到郭英明同志的意見是不錯的,那就是重新對這個項目進行一次科學論證,真正聽取羣衆的意見,這就是有一定的思想認識了,把工作建立在聽取羣衆的意見之上,我覺得這樣很好,重新評估一下,項目放在興陽是不是合適,有沒有環保的問題,有沒有安全生產方面的危險,只要真正地去做這個工作,就一定能取得羣衆的認可,項目也一定能落地,這纔是一種科學的工作方法,也是我們面臨新形勢下的工作程序。”
王簡把自己的想法向大家講了一遍,大家聽了之後都感到王簡真的不是在就事論事,就事論事雖然能解決問題,但是相比起來層次就低了一些,段育才以爲王簡真的就是想故意讓他難堪,所以心智都用到如何堅持讓這個項目儘快開工建設上來了,而沒有想到王簡還有着另一層意思的想法,因此王簡根本就沒有完全不聽從他的意見,按照史興民的要求把項目弄到別的地方去,而是提高了一層次講起了問題,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動權,讓大家感到還是王簡高明,王簡作爲省委書記考慮問題深刻全面,不要小看這個深刻全面,作爲省一級的領導,不像基層作具體工作那樣,只要按照上級要求把工作做好了就可以了,確實需要一定的理論水平和把握全局的能力,現在看到王簡雖然年輕,但是理論水平很高,能左右住大家的爭論,提綱契領地把關鍵問題住,讓大家心服口服,這就是一種很重要的本事,一些對他採取觀望態度認爲他掌握不了局面的人立刻就會向他靠攏,這也是今天開會所要達到的一個目的,王簡必須用這種形式才能讓自己的威望樹立起來,必竟他面對的是一些權力很大能量很強的人,簡單的殺雞儆猴是起不到相應的作用的,反而有可能讓大家認爲他沒有什麼本事,只會玩這種小把戲,所以會場上無人把這個問題提到這樣一個高度,讓他的表演有了一個舞臺。
王簡的話更讓郭英明心裡高興不已,王簡直接引用了他的話,並對他提出的建議進行發揮,作出一個重新評估的決斷,也可以說是一錘定音,讓他加分不少,就是段育才聽了之後很不開心,讓他擔心不已。
段育才現在確實是非常的不開心,不但在問題的開掘上,輸給了王簡,而且王簡最後所說的重新評估問題也也讓興陽化工的項目有所動搖,如果評估不適合在興陽的話豈不是就不能放在興陽了?
只是王簡把這個問題提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如果他反對這樣做,顯然就是與中央的要求不一致,而且會繼續拉低他的政治水平,因此他沒法反駁這個事情,但是可以將重新評估的權力給拿過來。
想到這裡,段育才便朗聲說道:“王簡書記的講話很好,很有深度,值得我們學習,既然王書記提出要重新進行評估,事後我們省政府連同興陽市委市政府再組織專家進行一次評估事了,雖然還要花不少錢,但是我們也不能只算經濟帳,不算政治帳是不是,這件事就按王簡同志的意見辦。”
段育才在王簡的壓力之下,被迫表明自己與王簡的意見保持一致,從而讓他避免更大的被動,同時提出重新評估的事情由省政府和興陽那邊一起來搞,把這個評估的權力給抓到手裡。
王簡略微一思考,就點點頭說道:“我同意育才省長的意見,育才省長對這個項目非常關心,爭取項目能順利落地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心願,但前提是要做好羣衆工作,轉變工作方法,至於重新評估的事,我看要不讓史興民書記參與一下,他是化工方面的專家,同時也可以代表省委處理一下羣衆工作方面的事情,我這樣做也不算是以黨代政,省委還是有參與相關事務的權力的,你看這樣行不行育才省長?”
王簡在同意他的意見基礎上,讓史興民參與此事,從而避免段育才一手把持這件事的情況,段育才如果不同意,顯然沒有好的理由反對,想了想只好說道:“不知興民書記願不願意參與這個事情,王簡書記你要徵求一下人家的意見吧?”
看到他將王簡的軍,史興民馬上說道:“我沒有意見,聽從省委的安排。”
現在王簡都直接成了省委的化身了,段育才雖然不大高興,但也是沒有法說出來,會議進行到這裡,也就算結束了。
段育才感到今天十分的沮喪,如果單從實力上講,他並不比王簡弱,即使有黃春華和曾慶陽兩個老傢伙攪局,他也有左右這件事情的實力,必竟興陽化工這項工作是省政府的工作,而且其餘的常委,除了史興民之外都沒有堅決站到王簡的一邊,而林子青幾個常委都採取了模糊戰略,實際上是對他有所支持的,不足以對他構成什麼威脅,而史興民一個人也無法對王簡起到應有的支持作用,因此整個會議過程中最讓他感到沮喪的是王簡最後的講話,對他導致了致命的一擊,而他那個可愛的手下郭英明居然給王簡提供了彈藥,幾乎是站到王簡那一邊了,他這樣做不但讓陳聚十分惱火,就是他想來想去也感到是他壞了自己的大事。
所以會議結束以後,段育才回到省政府,張近義緊跟着過來了,他是最緊跟他的人,蔣新武都發表了與他不一致的意見,現在他是知道蔣新武是要與他分道揚鑣了,不過客觀來說他與蔣新武的關係不是誰是誰的人關係,而是一種同盟的關係,蔣新武必竟是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有着自己個人的實力,不全是依靠他,所以他遠離自己他是無可奈何的。
見到張近義跟了上來,段育才就回頭對他說道:“陳聚和郭英明兩人有沒有過來?”
張近義道:“陳聚生氣走了,郭英明倒是也不見了蹤影,我看他是想另投山門去了。”
段育才忍住怒氣對省政府辦公廳的人道:“打電話通知陳聚和郭英明到我的辦公室來。”
看到段育才十分的生氣,張近義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重新評估的話恐怕項目就會遭到質疑了,即使我們負責這個事情,史興民在參與進來,問題就不大好辦了。”
段育才想了想說道:“史興民就是一堆屎,現在看到機會來了,開始往我頭上抹屎了,不過也沒有什麼,這件事由我全權掌握,然後讓他去負責徵求意見的事,如果他擺不平那些羣衆,就把責任扣到他的頭上,然後我們這邊做好專家的意見,項目還是順利進行的。”
張近義聽了之後說道:“如果我們把徵求意見的事情交給他,那他故意做出羣衆不同意的意見怎麼辦?豈不是就遂了他的心願了?我看這樣恐怕不行。”
張近義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段育才感到事情也有些難辦,那該怎麼對付住史興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