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半天,王簡沒有定計,但吳徵遞過來的橄欖枝他不能不接,必竟他是縣長,如果不理會他釋放出來的善意,得罪了他,吳徵必定會想法去與丁之田進行合作,雖然丁之田現在對自己沒有提拔上縣長而對吳徵有所怨恨,但只要他從縣政府立場的角度去遊說丁之田,說不定兩人就會團結起來,讓劉青山無法插手縣政府的事情,或者直接投入劉青山的懷抱,當一個甩手掌櫃,那麼劉青山將不會再倚重自己,自己的話語權相對就會降低了。
因此,現在先與吳徵周旋着,劉青山要想徹底掌握全縣大局,就必須和吳徵一樣想法拉攏自己,這樣自己的地位就會相對提高了。這纔是一種較爲高明的平衡技巧。
想到這裡,王簡就與吳徵舉杯喝了起來,表現得比較親密,劉青山在那邊只顧得與趙藝萱喝酒了,雖然趙藝萱連連說不能喝酒,但劉青山還是給他拿了一瓶紅酒,高美英比趙藝萱有酒量的多,和男人一樣喝着白酒。
吳徵和王簡剛喝完,高美英就找王簡喝酒,面對一個女人敬來的酒,王簡完全沒有任何理由不喝,和高美英狠狠地碰了一杯。
“我敬劉書記和吳縣長一杯酒!”趙藝萱在那邊主動站起來敬劉青山和吳徵的酒,她來到這裡不大清楚劉青山與吳徵之間的關係如何,但首先必須與這兩人搞好關係,纔能有利於她下一步的掛職工作。
“好啊,趙縣長,我現在也要叫你趙縣長了,希望趙縣長你能早日進入角色!”劉青山也站了起來,呵呵地笑道。
吳徵笑微微地站了起來,端起酒杯看向趙藝萱,他現在在劉青山面前就像一個小媳婦,基本是一種亦步亦趨的姿態,劉青山說了話,他就不用再多說了。
“敬二位領導!”趙藝萱端着紅酒笑道,說完舉起杯子喝了起來,雖然是紅酒,可是喝起來,也是一臉苦相,硬着頭皮才喝了大半杯,這已經是很給劉青山和吳徵兩人面子了。
和劉青山和吳徵喝完酒,趙藝萱?藝萱又端起酒杯說道:“王簡,我們也喝一杯吧?”
王簡懷疑地笑道:“我們也喝?”
趙藝萱笑着道:“喝一點吧!”
王簡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杯子,兩人各抿了一小口酒。
趙藝萱敬完酒之後,丁之田方樹增他們開始主動找她喝酒了,這在酒場上你要麼不喝,只要你喝了就不可能停下來,趙藝萱沒有辦法,只好硬撐着頭皮與他們喝下去。
喝完這些酒,趙藝萱便由劉青山帶着到另一桌去敬酒,然後相互認識一下,大家都對趙藝萱的到來沒有什麼說的,連連與她喝酒,應付了一下就回來了。
喝完酒,趙藝萱就有些暈暈呼呼的了,雖然來之前就知道到了下面酒不會少喝,但來到後真喝起來還是有些不適應。由於一時沒有住處,劉青山就安排讓她暫住在縣政府招待所裡面,等縣委辦給她安排好住處再搬過去。
高美英就扶着趙藝萱去住的地方,安頓好之後她才離去。
第二天,趙藝萱才真正醒起酒來,打了個電話給王簡,說要一起吃早飯,王簡就趕了過去,就在縣政府招待所裡吃了起來。
兩人一見面,王簡就笑道:“怎麼樣,喝得還好吧?”
趙藝萱就苦笑道:“你們這裡的人也太熱情了,喝點紅酒都喝得我受不了,以後這酒啊我是一點也不喝了!”
王簡呵呵一笑道:“酒場就是戰場,你到了酒桌上要是不拿起槍,不和人家喝,那就是提前投降了,人家還會說你看不起人,你說你能怎麼辦?除非你從不上酒桌。”
聽王簡說得這麼嚴重,趙藝萱道:“我在省委辦公廳的時候也不用這麼喝啊,爲什麼到了下面就成這個樣子了?”
王簡道:“你在省委辦公廳的時候那隻能算是個小吏,俗話說就是一個幹活的,把領導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喝酒多了反而可能會誤事,沒人會逼着你喝酒,而你到了下面別看層次低,那可也是一方官員,管着一方人呢,大小也是領導了,你當了領導下屬就想敬你的酒,巴結你,如果你不和他們喝,就會認爲你清高,看不起他們,而和你平級的同僚找你喝酒,那是一種交流感情的方式,同時也是大家相互表現比拼的時候,誰能喝,誰敢喝,那就會成爲大家心目中的能人,上級領導知道了還會記住你這個人,以後提拔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想起你了。所以你說在這下面想工作好想升官不喝酒能行嗎?你是女同志還好一點,要是男同志下來掛職,肯定得讓你喝得趴下不可。”
趙藝萱聽得是睜大了嘴巴,考慮來考慮去就沒有考慮到到下面喝酒是一個很大的困難,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反正她不管那一套,這第一次大家剛剛認識,不得不喝一點,以後反正是一滴酒也不喝了。
“王簡,你說的這些我懂,但下來可沒想那麼多,反正今後再有人想讓我喝酒,我就是不喝,看他們能怎麼辦!”趙藝萱堅決地道。
王簡笑道:“如果你真不喝,他們還真沒有辦法,隨你便了,但等你走考覈的時候,小心他們說你的壞話。”
“說我壞話?我有什麼壞話可說的,我看他們一個個都很友善的嘛!”趙藝萱不大相信地道。
王簡呵呵一笑道:“你是不是感覺到他們很熱情啊?沒錯,從表面上看他們卻是很熱情,因爲你是省裡來的人,暫時沒有與他們產生什麼利害衝突,可是你一旦進入角色之後,在工作中與他們發生了一定的矛盾,你就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你了,除非你什麼事不做,這一年你就當是度假得了!”
“王簡,你說這個話我是明白了,現在剛與他們接觸,相互之間都不大瞭解,等我真正進入角色工作的時候,如果有什麼意見與他們不同,或者做了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們對我的態度就會變了,你說是不是?”趙藝萱說道。
“不錯,這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你看到他們客客氣氣的樣子,其實你只是看在表面,每一個人的心思都是不一樣的,劉青山是縣委書記,一把手,看上去很和善吧?可是你不知道,原來的杜西寧縣長,也就因救火而去世的那個,他在的時候,劉青山這個縣委書記當得很不得勁,因爲什麼,就是因爲杜西寧與他對着幹,那個時候你就是讓他笑也笑不出來。現在爲什麼好了,因爲新來的這個縣長吳徵,團市委下來的,小白臉一個,初來乍到沒有什麼勢力,而且能力各方面看上去比杜西寧差遠了,劉青山才能一手遮天,當穩他這個縣委書記。可是你認爲他會一直穩得下來嗎?市委書記孫世明他並不中意他,不得已才用得他,他遲早要被換掉,而吳徵肯定也不想一直當個小媳婦,今天他頻頻向我敬酒,就是在想拉攏我,增強他的勢力,只要他有這種想法,遲早要與劉青山衝突起來,你剛來有些事情可是要看清楚了!”
王簡把縣裡的一些內部情況向趙藝萱作了介紹,趙藝萱聽完之後眼大眼睛道:“王簡,我說那個吳縣長爲什麼老是找你喝酒,原來還有這層關係,看來在這酒桌上也能看出政治來,其他人都頻頻向劉書記敬酒,而很少找吳縣長敬酒,這就很能說明一切了,這麼說來,我還是保持中立的好。”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你來之後,肯定有人想法來拉攏你,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們只好能把你拉攏上,就能增強他們的力量,作爲一份籌碼與其他人進行抗衡,其實縣裡不僅僅是劉青山和吳徵兩之間的事,還有那個丁之田啊,盧大剛啊,都是有點力量的人,還有那個高美英,利用女人的優勢來接近你,你也要小心點,不要輕易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同僚嘛,最好是留一手,免得傻乎乎地讓人給賣了!”
王簡說得這麼複雜,趙藝萱倒是有點後怕了,說道:“王簡,你這麼說我還有點腳怯了,早知就不下來了!”
王簡呵呵一笑道:“只是提醒你,也沒那麼嚴重,只要持身公正,做事準確,誰也奈何不了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只要不被別人耍了,就什麼不要怕,再說你還有我呢,怕什麼!”
趙藝萱眼睛盯着王簡,聽到這裡,忽然笑道:“王簡,我可衝着你來的,你可要保護好我!”
王簡笑道:“你來的時候可沒這樣說啊,你現在這樣說,我感覺我身上的壓力很大,怕擔當不起啊!”
“哼,我雖然沒說,但你心裡明白的!”趙藝萱故作生氣地嗔道。
“哈哈,沒問題了,我王簡現在在東亭雖然不是大權在握,但也是一方諸侯了,我就是拼着老命也要保護好你!”王簡大笑起來道。
“呵呵,王簡你現在越來越自信了,可不是你當初去省城找我時的模樣,彷彿又回到了你在學校當班長當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意氣風發,豪氣沖天!”趙藝萱也高興地笑了起來。[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