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東的一席話讓參會的人員聽得入心了,他們知道王簡請來商東的目的,雖然剛纔還不知道商東會怎麼表態,但現在他們是聽明白了,商東是完全站在王簡一邊支持整治三亂的,如果有人不配全,恐怕紀委的人就會找他喝茶了。
汪志國的擔心也終於變成現實,商東今天是完全與王簡站到了一起,這樣一來,王簡就在縣委常委會上有了四票,這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了。雖然他再也沒有說什麼話,但心裡卻是不停地想着這件事,面對商東與王簡的結合,他和車世平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呢?
馬桂鬆如一尊石佛一般坐着不動,他是比較有定力的,雖然商東的表態讓他心裡一緊,但他還是一臉的平靜,在商東說完之後不禁和汪志國對視了一下,兩人同時表示了震驚。
聽到商東講完,王簡開口說道:“剛纔商書記做了一個很好的講話,我完全贊成,整治三亂工作是縣政府經過深思熟慮下決心要做的工作,今天把大家請來主要是對這項工作進行完善,當然有的同志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我看這沒有多少關係,大家能講出來也是一件好事,讓我們知道在整治三亂工作上有些人在思想上是有阻力的,這個阻力早預料到越有利於我們解決問題,現在有一種思想傾向,就是不講工作講待遇,不講奉獻講索取,不講政治講利益,一事當先利字當頭,利字是一把刀,雖然可以短時間內激勵大家努力去幹,但隨着時間推移,邊際效應就會凸顯,依靠物質激勵的作用就會下降。剛纔大家提到工作經費的問題,其實經費充足不充足不過是相對的,如果經費充足了,大家就能提高工作積極性工作不懈怠了嗎?一個做事勤奮的人,他永遠會勤奮,而一個講條件而要勤奮的人,他永遠有講不完的條件,我看有人現在就是這種心態。我們要記住,我們的宗旨是爲人民服務,只要我們記住這一點,我們就不會在整治三亂問題上提什麼條件,這是我們的做爲一名公僕的原則,原則問題立住了,我們做事纔不會因爲利益的誘惑而犯錯誤,我們才能堅定決心認真做好每一件事。三亂問題是羣衆反映強烈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大家不要心存僥倖心理,不要拿經費不充足作爲理由,必須堅決地執行縣政府的決定,把三亂現象徹底清除掉!”
王簡一口氣講了許多,大家都聽得很認真,顯然王簡在這個問題上有一個很高的認識,不是那些糾纏於經費問題的人所能想的到的。
“這個問題由楊縣長具體負責,如果再接到有關羣衆反映三亂問題的事情,縣裡一定會嚴懲不怠,商書記也在這裡,到時候一定要追究一些人的責任,我希望大家都能夠自覺,不要到時候搞得我們也很難辦,請大家自覺執行。”
王簡又接着說了一些話,商東在旁邊聽了對王簡油然而產生一種敬佩之情了,他作爲紀委書記,原則性自然要強一些,但對比王簡,感覺還是王簡的原則更強,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就產生了一種共鳴。原來的時候商東與王簡接觸比較少,對王簡很是不大瞭解,而現在經過今天的會議,他算是認識了王簡的水平和能力,這不是一個一般的縣長,這是一個大有抱負的縣長,如果能和他走在一起,結果會怎麼樣?
商東暗自盤算着,在心裡開始做一個決定。
散會後,商東和王簡笑着握握手就離去了,王簡從商東的表情當中感到今天的會議是有效果的,也許從此之後就可以把他爭取過來,只要商東能站在他這一邊,他就能和車世平平分秋色了,也就是說車世平能在他縣政府裡摻沙子,他也可以在縣委那邊摻沙子,而且比較起來,顯然他摻的沙子更大,更有作用,而馬桂鬆在他看來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汪志國沒有和王簡說話就走了,看上去兩人是如同水火了,王簡也懶得理他,像他這樣的人,遲早要被踢出西亭縣去,只是時間還不到而已。
李令全在事後找到了馬桂鬆,商議要不要執行王簡的命令,馬桂鬆想來也是在利用他,說道:“王簡搞的這一套,完全脫離我們縣的實際,三亂問題整治多年了,你看哪一次能根治的了?經濟搞不上去,財政上沒錢,大家吃什麼花什麼?你不要管他,你們交通局該怎麼罰還是怎麼罰,看他能怎麼着你!”
聽了馬桂鬆的話,李令全心裡有些不踏實,說道:“馬縣長,我看這個王簡做事蠻狠的,司振江上來就被他搞了下去,如果我們不按他的旨意辦,他要是真的發起火來要嚴懲我們,豈不是要撞到槍口上?”
馬桂鬆冷笑一聲道:“全縣這麼多幹部,他想嚴懲,能嚴懲得過來嗎?只要我們抱成團,他能把我們怎麼樣?要知道他現在是縣長,不是縣委書記,這西亭縣的家還是車書記當的,他要想這麼快地就當家,別說車書記不同意,就是我們也不同意,如果他敢胡來,我們就跟他對抗到底,什麼事不和他說,什麼事不爲他做,他還能有什麼作爲?”
這在李令全看來就是一種集體罷工的做法,過去朝裡的大臣要跟皇帝死磕的時候就這樣做過,他們都敢跟皇帝死磕,王簡又算得了什麼?
李令全想了想,覺得既不能不聽馬桂鬆的,但也不能不全聽馬桂鬆的,適當地收斂一些是有必要的。
兩人商議了一會,李令全被馬桂鬆說動,回到局裡後簡單地佈置一下整治三亂的事,就沒有再採取更有效的措施了。
汪志國在散會後,回到辦公室想了一想,就去找車世平了,他要把這件事向車世平彙報一下,讓他提高警惕,不要被王簡迷惑了,否則他真的就要失勢了。
車世平坐在辦公室裡剛剛和薛梅聊完天,薛梅作爲縣裡的組織部長,也算是一個手握重權的人物,但她現在卻不大想在縣裡幹了,一是西亭這個地方太窮,呆在這裡沒有什麼意思,二是她的丈夫一直想讓她調回市裡,估計是她丈夫也聽到了她和車世平之間關係的傳聞,擔心她在下面會給自己戴上綠帽子,其實薛梅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不會那麼輕易地被人上了牀,她和車世平交好不過是爲了她的仕途發展考慮,而如果車世平真想和她發生點什麼,她不一定會同意,必竟車世平年齡比他大,長得也是一般,要不是當了縣委書記,她纔不會沒事找他說話。而車世平的老婆文化水平低,與他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所以對薛梅主動找他聊天非常喜歡,而薛梅也很會聊天,每每都能中車世平的意。由於經常在一起聊於,便傳出兩人之間有曖昧的說法,薛梅知道後不過是付之一笑,任由傳聞散佈,有時候有了這種傳聞反而是對她有利的,至少有人看在車世平的面子上不會與她爲敵。
而車世平心裡雖然有與薛梅好的意思,但薛梅卻從來沒表現出那種發生男女關係的意思,幾次試探也沒有結果,所以車世平倒是不再往那方面想了,覺得有一個可以聊得來的朋友也是不錯的。
現在薛梅想要調走,車世平還有些惋惜,在辦公室裡勸說了一會兒也沒有起到作用,薛梅笑着說到市裡後大家還是可以坐在一起的,不是很好嗎?
車世平有些苦笑,知道薛梅去意一定,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不過薛梅要想順利地走,還需要他的幫助,因爲市裡安排的這個發改委副主任是主持工作的發改委副主任,因此薛梅調上去後相當於提拔了,而提拔沒有車世平的推薦是很難的,因此薛梅就和車世平說起這事,車世平只好答應了。
薛梅剛走,汪志國就走了進來,看到車世平的臉色不大好看,他也聽聞薛梅與車世平之間的一些故事,不知道車世平爲什麼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是不是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車書記,我向你彙報個事。”汪志國一走進來之後說道。
車世平擡頭看了看他,臉色和緩起來,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汪志國道:“我去參加縣政府常務會議了,過來向你彙報一下。”
車世平知道汪志國參加縣政府常務會議的事,以爲他是把會議內容向他彙報一下的,雖然這事用不着汪志國彙報,但他要來彙報也是很讓他欣慰的事。
車世平就直接對汪志國道:“會議開得怎麼樣?說來聽聽。”
汪志國就把會議當中,他和馬桂鬆提出異議,楊春峰和胡宜團等人力挺王簡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最後又說到商東在會議的表態發言,把整個過程就向車世平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聽車世平坐在那天半天沒有說話,不知道他心裡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