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改制的事情立刻進入議事日程,因爲縣裡面確實需要這方面的錢,否則根本沒有資金搞工業園區和城市建設,到了下週一,王簡把趙‘玉’行和李遠新召集過來先通一通氣,做一做動員工作。
這兩家企業都是縣裡的財神爺,全縣幹部職工的工資就依靠這兩家企業的稅收來發了,整個西亭縣的財政也就是吃飯財政,無論搞什麼建設,在這之前必須保證幹部的工資,而保完工資之後再想搞一些其他的建設的事情就難了。
財神爺駕到,縣政fǔ也不敢怠慢,趙‘玉’行和李遠新坐着比王簡的公務用車還好的奧迪車駛進縣政fǔ大院,胡宜團早早出來迎接,然後帶着他們到貴賓室,給他們招待好之後就去喊王簡了。
趙‘玉’行和李遠新兩人只所以能受到這麼高的禮節,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對縣裡的財政貢獻,而是他們頭頂上都頂着官帽子,有錢又有權,這架子就會大了起來,一般的領導他們是不會放在眼裡的,所以什麼其他的環保工商稅務的人員到企業裡去根本牛不起來,想管理他們真的是很難,但如果改制之後,他們成了股份制企業,沒有了官帽子,至少要好多了。
“老李,王縣長要改制,你是什麼態度啊?”在王簡沒有來之前,趙‘玉’行先和李遠新閒聊着天,看一看聽一聽李遠新對企業改制的態度。
李遠新知道他的目的,所以笑了笑道:“老趙,你是不是不大想改啊?不過我看這是大勢所趨,你我是阻擋不了這股‘潮’流的!”
趙‘玉’行眼睛暗了暗,道:“改也可以,但不能把我們頭頂上的帽子抹掉,要是抹掉了,小狗小貓不都可以到我們企業撒野了?”
趙‘玉’行擔心他頭頂上沒有了光環,企業就純粹成了企業,監管部‘門’就成了他們的爺,這讓他覺得可能很沒面子,以後的腰桿就‘挺’得沒有原來的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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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你的思想怎麼還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你現在雖然頭上還有一頂官帽子,但那又有何用?政協副主席?要不是你在江亭化工的老總,誰會鳥你?你現在受人尊着,不是因爲你是政協副主席,而是因爲你是江亭化工的老總,現在是財大則氣粗,你看我們辛辛苦苦爲企業‘操’勞,我們的工資又有多少?我們的貢獻和我們所得到的收入遠遠不成比例,你看報紙提到的那些倒下的老總,哪一個不是因爲心理失衡把手伸向了企業而倒下的?如果我們不是心理好的話,恐怕早也犯錯誤了,現在只要改了制,將企業從國家的變成我們個人的,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到屬於自己的收入,不用再因爲付出而得不到回報了,你說這樣多好,比你‘弄’個政協副主席的虛名強多了!”
李遠新聽了趙‘玉’行的話之後,專‘門’開導了一下趙‘玉’行,也算是幫助王簡工作,同時也是在幫他自己,必竟如果趙‘玉’行阻撓企業改制的話,他的企業也不大好進行,這種事就是一個看一個,西馬煤礦的職工看到江亭化工不改制,肯定會鬧將起來,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兩家都搞不起來。
趙‘玉’行聽着李遠新的話在那思索着,他知道李遠新這人是一個很貪的人,雖然他嘴上說沒把手伸向企業,但很可能是名不符實,聽說他光電話費一個月就‘花’四萬,簡直就是奢侈‘浪’費,一個月打電話打四萬,就是他天天打也打不了這些啊,分明是從中漁了利。不過想想李遠新的話,他感覺也對,自己辛辛苦苦地爲企業‘操’勞,最終的結果是與企業職工的收入相差沒多少,雖然說勞動是沒有什麼貴賤之分,但他是企業老總,付出的心血與普通職工相比確實要大,而且根據市場經濟的規律,資源總是要向有效率的地方配置的,他作爲企業的人才資源,應當獲得與他才能貢獻相稱的收入,而現在卻是受制於人事管理方面的規定而不能,有國家統管的企業幹部方式會束縛企業幹部的積極‘性’,必竟國家要規定企業老總的工資總是要一刀切的,而各個企業的效益不同,發統一的工作還是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反而會造成更大的不公平,因此只有通過改制,由各個企業的董事會根據企業情況來增加企業管理人員的工資。
“老李,難道我們人生的意義就是爲了錢嗎?一個人錢再多,他一輩子都是‘花’不完的,夠用的就可以了。”趙‘玉’行與李遠新明顯的區別是,他對權力的‘欲’望要大於金錢,其實他在企業裡,也是認爲他是一名國家幹部,擁有的也是一種權力。
李遠新呵呵一笑道:“市場經濟就是金錢經濟,我們經營企業就是爲了錢,在企業是以能賺錢作爲考覈目標的,我們總不能搞了半天企業,最後說我們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社會,雖然客觀上也是爲了社會了,但實質上,我們就是爲了錢,在這裡,錢只是一個符號,不在於你‘花’不‘花’完的問題,而是象徵你的成功,你的地位,當然我也反對一切以錢爲標杆,我但我們企業的追求就是盈利,否則我們就是在做慈善了!”
趙‘玉’行聽了李遠新的話之後就不再多說什麼,他這樣說分明是對企業改制有所保留,他很想能跳出企業回到行政上去,但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不大,必竟他一直做企業,現在突然找出一個能接替他位子的人很難,領導是不會同意他跳槽的。
兩人正說着話,王簡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笑道:“兩位老總好啊,讓兩位久等了。”
王簡對他們也很客氣,不但是因爲他們是企業的大老總,更重要的是現在需要他們配合改制,怎麼也不能讓他感覺受到了怠慢。
趙‘玉’行和李遠新再怎麼裝大,但在王簡面前還是要收斂一些,所以都站了起來笑迎道:“王縣長客氣了,我們坐在這裡等領導召見,也是榮幸。”
說說笑笑,王簡就和一起過來的胡宜團坐了下來,等坐好之後,王簡先閒問了一句道:“現在企業的經營情況怎麼樣?”
聽到王簡問起這話,李遠新先開口說道:“我們西馬煤礦整體上效益不錯,但也是面臨着危機,眼看着別人添置新的設備了,但我們卻沒有錢添置,申請多次都沒有結果,我們現在的心是比較急的,如果我們在技術上落後人家了,企業的效益早晚是要受到衝擊的,這主要是因爲我們在企業經營上還受到很多束縛,不夠靈活,難以適應市場經濟的發展。”
聽了李遠新的話,王簡眼睛一亮問道:“李總,你們是不是想加大改革力度,輕裝上陣,提高企業的經營效率?”
李遠新笑了一下道:“王縣長,這恐怕也是您今天來找我們的原因吧?”
王簡一聽哈哈笑了起來,然後擡頭看向趙‘玉’行道:“趙總,你們企業是什麼情況?”
趙‘玉’行道:“我們企業的經營一直很平穩,不像西馬煤礦受到市場影響,企業效益會有所起伏,我們的口號是人人爲我,我爲人人,企業職工的工作‘激’情比較高,所以企業經營一直很穩定。”
趙‘玉’行這麼說顯然是想向王簡表明,江亭化工即使不改制也能經營的很好,但李遠新卻知道,他說的話並不屬實,江亭化工工人的工資雖然比西馬煤礦的高,但他們的工作‘激’情也絕不會比西馬煤礦高哪去,像這種國營的企業,企業的職工都是面臨人浮於事的局面,因爲他們的職工和政fǔ一樣是隻進不出,時間一長,必然是養的人太多,而想引進的人才又因爲指標限制而進不來,長此以往,必然導致企業效率低下。雖然趙‘玉’行在企業裡由於威望高,做的好一點,但這種蔽端也是杜絕不了的。
王簡聽了趙‘玉’行的話沉思了一下,開始開宗名義地說道:“我們今天把兩位叫來,就是商議一下企業改制的事,這件事我們早就想做了,而且大多數地方都已經搞完了,聽說都搞得不錯,我們當然也不能落後,也要進行改革,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剛纔聽了兩位老總的話,我感覺現在正是我們改制的好時機,因爲你們兩家的企業現在還是處於良好運行的狀態,這個時候改制企業的職工反對的少,如果等到企業不行了的時候再進行改制,一是我們縣政fǔ賣不出好價錢,二是企業的職工會來上訪,提出相關的要求,那樣不但麻煩而且也沒有了改的意義,人心散了之後再聚就不好聚了,你們二位要充分認識這次企業改制的重要‘性’,積極配合縣政fǔ把這項工作順利推進下去,你們二位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前說出來。”
王簡考慮了一下,就直接把改制的要求說了出來,這次改制是勢在必行,所以無論趙‘玉’行怎麼反對都是無濟於事的,現在把他們兩人叫來,是商議如何改制的問題,而不是改不改的問題,趙‘玉’行說的那些話,王簡根本不想聽,也不會因爲他說了那些話而有所動搖,因此,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把企業改制的要求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