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常委對王簡加大招商引資力度的措施都沒有異議,就是吳其正也說不出話來,必竟這發展經濟的責任還是他的,王簡要求加快發展,他不但不能反對而且還要舉雙手贊成,如果他有什麼意見的話,那他不但不會得到其他人的支持,而且還會因此把自己的政治基礎全部搞掉了,在市場經濟的今天,不會發展經濟的領導還能當領導嗎?
常委會開過以後,會議的內容很快就傳到下面鄉鎮書記鎮長的耳朵裡了,聽到要實行招商引資末位淘汰制,大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必竟以前沒有什麼任務在身,那招商引資的工作是可做可不做,但是現在如果不做的話就要停職免職,那以後誰還敢不把招商引資工作當成首要工作來抓?如果要想抓好招商引資工作還是必須要完善投資環境,如果投資環境抓不好,客商來了也會走,因此各個鄉鎮就要行動起來整治本轄區內那些亂收費亂罰款的單位,讓一些亂伸手的幹部不敢再亂伸手,這樣才能把投資環境轉變好,引來一些投資。
而王簡只所以要提出末位淘汰制其實也不全是因爲孫廣利的原因,如果他僅僅是因這他而做出這種舉措,那就說明他太狹隘了,他是什麼人,他是一個有大氣魄大胸懷的人,是一個玩陽謀的人,是一個會把各種計謀包裝起來的人,豈能因爲一個孫廣利而干擾到全縣發展的大計?
因此王簡才提出末位淘汰制的做法,把全縣各級幹部的壓力調動出來,讓他們全力以赴地去抓招商抓項目抓發展,其實這也是一種大浪淘沙,把一些在經濟上沒有作爲的幹部淘汰下去,讓一些懂經濟會發展的幹部走上來。在制定末位淘汰制的時候,王簡還提出了獎勵政策,只要能引進來投資的個人,縣政府將根據引資的數額給予一定比例的獎勵,當然引資必須到位才行,而且要變成紮紮實實的投資,如果只是口頭或者紙面上的投資肯定是不行的。同時他還鼓勵引來的企業進園,也就是說鄉鎮引來的投資不一定在鄉鎮,而是讓他們到經濟開發區去建廠,如果鄉鎮能做到這一點,縣裡頭會專門獎勵鄉鎮政府一筆錢。因爲這樣的話可以讓廠子更加集中,形成規模效應,便於提供服務和管理。
孫廣利在聽說王簡提出這個舉措並且在常委會專門批評他之後,立刻變得緊張了,私下裡王簡批評他可以不當回事,但在常委會上公開批評他,那就是一種非常嚴重的事情了,別人知道了一定會認爲他必然會出問題了,說不定下一步就是免他職的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縣政府辦主任恐怕就要泡湯了,因爲王簡在常委會上公開批評他,到常委會研究他任命的時候誰還會贊成他?即使吳其正再支持他,別人都一齊反對,吳其正再有背井又有什麼用?
想來想去覺得有點害怕了,他就有些不大明白了,吳其正明明就是趙東方的女婿,王簡爲什麼敢故意來針對他而難爲吳其正?難道王簡就不怕趙東方的報復?
作爲鄉鎮的書記來說對市裡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大明白了,必竟他們不在縣一級這個層次,他只知道趙東方是吳其正的女婿,卻不知道遲國平是王簡堅定的支持者,當然更是不知道王簡那個可怕的厚臺,如果他知道這些內容的話,估計他是不敢堅決跟在吳其正一邊而不把王簡放在眼裡的,有的時候人總是會短視,固執地認爲自己看到的東西就是可靠的,永遠找不到真相。
孫廣利急忙去找吳其正,一見面就緊張地說道:“吳縣長,王書記在常委會上直接批評我了怎麼辦?”
看到孫廣利很緊張的樣子,吳其正也有些煩,原來向孫廣利做出保證的那種態度沒有了,因爲他現在又變得躊躇了,因爲王簡公開批評孫廣利的事讓他看到了讓孫廣利擔任縣政府辦主任希望的渺茫,而王簡又把表揚了李光輝,卻讓他的心又有些動搖,如果孫廣利不行的話,李光輝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啊!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就是第一次堅持的東西又失敗了,還是以王簡的勝利而告終,那樣的話以後自己還能再堅持一些東西嗎?而且現在孫廣利又找來,他該怎麼辦?
“你緊張什麼?不過就是批評你一下,又沒有免你的職,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會怎麼着你的。”吳其正越想越煩,不禁對孫廣利有些動起氣來。
看到吳其正動了氣,孫廣利卻是也有些不高興,感覺自己對吳其正那麼忠心,而他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受到批評的不是他,他當然不會緊張,再說王簡也不大可能去批評他,必竟他是趙東方的女婿呢,不給自己面子,但至少也要給吳其正的面子吧?
聽到吳其正如此一說之後,孫廣利也有些動氣了,說道:“吳縣長,那你要抓緊讓我去當縣政府辦主任啊,我只要當了縣政府辦主任,離開李莊鎮,王簡批評我招商引資沒搞好的事情就沒有意義了,再說如果我再不調離李莊鎮,下一步實行末位淘汰的話,李莊鎮恐怕就是首當其衝,那時候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到孫廣利如此急切地想當縣政府辦主任,吳其正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看到孫廣利這種態度,一點沉不氣的樣子,感覺他跟着也是成不了大事,如果是這樣,自己的初衷豈不是泡了湯?想到這裡眼前就浮現出李光輝的影子,如果要是用李光輝是不是要好一些呢?
心裡這麼一想,吳其正原來那種堅決支持孫廣利當縣政府辦主任的想法就有些動搖了,這也是他性格軟弱的原因之一,就是受到一點利益誘惑或者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容易動搖,如果是王簡他一定不會放棄自己的主張,即使是妥協也要學會靈活地去妥協,而吳其正這種缺少定力的表現是他必然要落敗的原因之一,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對一些事情看不清楚,事情看不清楚,必然容易動搖,心志不堅定,所以增強政治上的敏銳性和堅定性纔是在官場上立於不倒之地的根本。
“我都告訴你了,你不要擔心,王簡說什麼末位淘汰,也就是說說而已,還能真的給淘汰了?各個鄉鎮的情況不同,肯定有到數第一的,這次到數第一,下一次就不可能到數第一了,所以你不要擔心,再說我也會幫你的忙,到市裡頭給你引來幾個客商,這不就行了嗎?”吳其正繼續安慰起孫廣利道。
孫廣利聽到吳其正確實也想在幫他的忙,但是這些都是招商引資方面的,關鍵的問題是他什麼時候能當上縣政府辦主任?
“吳縣長,你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縣政府辦主任的職務,你來的時間不短了,應當確定下來的吧,就是不用我,也應當用其他人了吧,你總不能沒有縣政府辦主任嗎?王簡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就一直不想給你配辦公室主任?”孫廣利不禁再次問起誰來當縣政府辦主任的事,他不再說讓自己擔任縣政府辦主任的事,他感覺吳其正可能要變卦。
聽到孫廣利問起這些話,吳其正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想只好敷衍着說道:“我會爲你努力的,你現在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不用你用誰?王簡自然是不想讓你擔任縣政府辦主任,要不然他就不會公開批評你了,現在他在常委會上公開批評你,那用意不是很明顯嗎?就是想堵我的嘴,不想用你,我現在正爲你的事犯愁!”
孫廣利一下子張大嘴巴看向了吳其正,說道:“吳縣長,你不會因爲王簡批評我,你就動搖了吧?王簡批評我不錯,但不代表我就不能當縣政府辦主任,您應當據理力爭啊!”
沒想到孫廣利會說他有動搖,吳其正感覺這有點讓他難看,但他還是忍住氣說道:“什麼動搖啊,我是在考慮怎麼辦,必竟現在王簡是縣委書記,怎麼用人還是他說了算,我的要求他可聽可不聽,即使我堅持,也只能與他硬頂起來才行,你要明白我的處境!”
一聽到吳其正這樣說,孫廣利感覺一下子看透了,原來吳其正在自己面前不過是說了大話,其實他在王簡面前還沒有自己硬氣,如果是這樣,那他還跟在他後面有什麼意思?對比車世平,吳其正真是差得太遠,而與王簡相比那就更不能提了,虧的他還是趙東方的女婿,如果他是普通人家的子弟當上的縣長,那還不跟貓一樣地跟在王簡後面,連屁也不敢放?
“吳縣長,我是跟你的人,既然你想用我,你就直接和王簡說,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據理力爭,如果你不敢在他面前據理力爭,那他將永遠踩在你的頭上,如果是這樣,我還算什麼?你既然要考慮,那你就是好好考慮這些,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您考慮了!”孫廣利一氣之下最後說完這些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