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從晚宴上回來以後,就直接在辦公室裡休息了,宴會發生的事情,讓他很是擔心,如果他走了之後,縣裡頭不知會發生什麼,他知道頓志強因爲沒有被提拔的事而心裡不高興,但是從政這事情不能急躁,只能慢慢等待機會,急躁了反而會壞事,他與陳世亮鬧起來,表面上看是站在他這一邊,爲他說話的,其實這根本起不到作用,反而會壞他的事,讓別人知道了,還認爲西亭縣的班子一點也不團結,搞得他倒是很被動。頓志強這個人一直是一種桀驁不馴的樣子,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要不是看他工作還可以,真早就想把他弄走了,可是現在他要去中央黨校學習,如果將他調走了,就沒有人能制衡得了吳其正了,所以現在還是要用他。
到了第二天,王簡準備就開始啓行了,方樹增卻打來電話找他,要給他送送行,接到老朋友的電話,王簡自然很是高興,方樹增現在還在當着蒼馬縣的縣長,平時工作忙,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現在打電話來意思是要一起喝一點。
王簡只好笑着同意了,方樹增就直接從蒼馬那邊過來,什麼人也沒有帶,然後就與王簡兩人單獨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方大哥,我看你到了那邊當縣長,操的心多了,頭髮都白了好多!”王簡看到方樹增明顯比原來蒼老許多,便笑着對他說道。
方樹增摸了摸頭,也笑着說道:“沒有辦法,我這才知道,當正職和不當正職就是不一樣,不當正職的時候只要做好安排的工作就行了,而一旦當了正職就需要考慮很多的事情,讓人不勝其煩啊,我這才知道你當縣長和縣委書記能做到這麼出色是多不容易,不過我很快就要解放了。”
突然聽到他這樣說,王簡忙問道:“方大哥,你說解放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現在當了縣長反而不高興了?”
方樹增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簡,我這次來一方面是給你送行的,而另一方面也很久沒和你聊天了,想和你說說話,把我在蒼馬縣的情況跟你說一說。”
聽到方樹增這樣說,王簡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說道:“方大哥,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方樹增便說了起來,道:“我到蒼馬那邊後,剛到那邊就感覺到我這個縣長是冷冷清清的,跟你剛到西亭的時候差不多,咱在那邊沒有班底啊,縣裡的幹部都是書記的人,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這人已經想好了,我這個縣長完全是白撿的,要不是你的推薦和遲國平的幫助,我哪能當得上縣長,能擁有這個正縣級別就不錯了,其他的我還有什麼祈求?所以說雖然我到了那邊沒有人怎麼跟我走在一起,但我覺得這樣很好,得過且過就好了。過了一陣子,書記看我這人也不爭權,對我態度反而就好了起來,一口一個老方的叫着,讓我覺得他這人也不錯,所以我們就相安無事。我這樣做對比你老弟來說就差遠了,簡直就是不思進取。”
聽到這兒,王簡插話道:“大哥,你這樣做也是對的,我那樣做也不一定就是好。”
聽了王簡的話之後,方樹增笑了一下說道:“根本沒法比啊,你都把車世平搞得不輕,我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後面,一點事情也做不來,可是你知道在官場上輕鬆並不是一件好事,輕鬆給你的壓力反而比壓力給你的壓力還大。我沒有權,誰還會看得起你?你越輕鬆說明你越寂寞,在官場上寂寞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別人不會把你當回事,這纔是讓人感到壓力最大的時候,所以啊,我的頭髮就開始白了,你看看,比起我在你手下工作的時候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
王簡又仔細地看了一看方樹增的頭髮,覺得方樹增說的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因爲工作,他的壓力反而不會有這麼大。聽到他講到這裡,王簡就安慰他道:“方大哥,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還是要和原來一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怕他書記作什麼!”
方樹增卻說道:“我這人還是有一些責任感的,必竟當了縣長了,也要顧一點大局才行,不能任着性子來了,在你手下我任着性子來,有人給我擔着,我要是在縣長上鬧起性子來,被那書記一告到市裡,我這縣長也就完了,我和你不同,沒那麼的韜略!”
王簡一聽倒是這回事,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別看方樹增在西亭縣當縣委副書記的時候敢說敢做,但這一當上縣長,那心裡可能就變了,高處不勝寒,可能要小心一些了。
“方大哥,現在你在那邊好一些了吧?”王簡笑了一下問道。
方樹增聽了之後卻是嘆起氣來說道:“別提了,書記可能要走了,而我卻有可能被調往市裡了,估計還不是什麼重要部門,很可能是市人大里的專委,連一個局長都幹不上了。”
王簡最近沒注意市裡的動靜,心裡一驚說道:“你說什麼,你要調往市人大?”
方樹增看了王簡一眼說道:“這個消息差不多是真的,我在市委組織部有不少朋友,聽他們說的,蒼馬縣的班子要動,我是縣長卻不能接任縣委書記,最後還要被調到手無寸權的市人大,我估計我的仕途就要終結了,以後就看老弟你的了。”
沒想到會是這種樣子,王簡有些奇怪地問道:“爲什麼要這樣安排你,即使你調往市裡也不能去市人大啊,至少也要安排你一個局長,市裡邊如此安排,簡直是胡鬧。”
方樹增嘆氣道:“我也不想再爲這個事去找市委了,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現在遲國平走了,你在市裡又有一個陸凱明的對頭,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聽說你這邊也是遇到一點問題了,現在又去中央黨校學習,你對以後有什麼安排嗎?”
聽到方樹增問到自己的事情,王簡說道:“我這邊也確實遇到了一些事情,無非是那個陸凱明在搞鬼,不過也沒有什麼擔心的,他們就是再怎麼搞我,也不過只是給我添一些麻煩,他們阻擋不了我做事情,現在我去中央黨校學習,回來之後我想肯定會有些變化,但是怎麼變現在還不好說,剛纔你說遲大哥調走了,市委組織部又來搞你的事情,我突然意識到了,紀永明只所以這樣做,肯定是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自然不想讓你接任縣委書記,而且還把你調到市人大去,想來還是我的原因,真是豈有此理了!”
王簡一說完,方樹增也是有點意識了,說道:“難道因爲你他們就來搞我的事?他們這樣做太狠了吧?”
王簡卻說道:“陸凱明現在就是想打掉我的外圍,然後好慢慢收拾我呢,不過他這樣做也是徒勞,他真以爲我會落入他的圈套裡!”
方樹增道:“王簡,那個陸凱明與你有多大仇啊,怎麼老是針對你?”
王簡卻笑道:“這事就說來話長,我也不給你多說了,你現在如果真的被調到市人大,還真是我的罪過了,這樣我與周得勇說一說,看看他能不能把你調到市政府,擔任市政府副秘書長什麼的,倒也比去人大好,我馬上要去京城了,我們今天就去市裡找他!”
沒想到王簡會這樣幫他,方樹增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說道:“這樣做還有用嗎?”
王簡道:“方大哥,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們一起走吧!”
方樹增要被調往市人大的事還真是紀永明操作的,他聽說方樹增與王簡關係密切,蒼馬縣的縣委書記調走後,怎麼也不能讓他當縣委書記啊,所以和吳旭東一說,不但不能讓他當縣委書記,還要把他調往市人大,讓方樹增徹底離開權力核心。所以這事就傳到了方樹增的耳朵裡,今天來找王簡,既是送行,也是想說說心中的苦悶,沒想到王簡馬上就提出幫他去找周得勇了。
周得勇現在雖然沒有多少話語權,但是與江炎配合的還好,江炎也想用他來制約林澤宇和陸凱明這些人,以免得市裡的局勢失控,所以周得勇還是認真地做一些事情,他在一定程度上還要是支持王簡只是有的時候不一定能作用罷了。
王簡就和方樹增來到市裡,聯繫上週得勇的秘書之後,就約與他相見。周得勇此時正與外商談判回來,正要休息,聽說王簡要找他,他馬上就讓王簡過去,也不再休息了,因爲他知道王簡就要去中央黨校學習了,這個時候來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雖然說還沒有給他送行,但現在來找他了,一定要爲王簡送個行,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情,否則那就太不好了。因此接到秘書的報告後,周得勇便立即讓秘書把王簡帶過來,好好地與王簡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