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鵬飛和趙丙志一起來到郭永臣的辦公室,郭永臣對兩人的到來沒有什麼驚訝的,肯定是出現了新問題。
手一招,郭永臣就吩咐兩人坐下說話。趙丙志讓房鵬飛把龔長秋讓他抓人的事說了一遍。房鵬飛沒有什麼隱瞞的,他樂得看見龔長秋受到責難,便向郭永臣說了這事。
郭永臣皺緊眉頭聽完,心裡又多轉了幾個圈,龔長秋爲他兒子報復別人是確有其事了,有了房鵬飛的證言,能不能對龔長秋下手呢?
房鵬飛也不是傻子,他出賣龔長秋顯然有利用他來打倒龔長秋之意,而且他並不是和他一夥的人,如果與龔長秋鬥了起來,張成義肯定是要看笑話了。張成義與龔長秋的關係雖好,但根源並不深,如果通過損失龔長秋來消耗他的力量,相信他樂見其成。
這麼一想,郭永臣感到不能借此與龔長秋撕破臉皮,而且龔長秋來一個拒不承認,房鵬飛就是一個孤證,不如反過來利用房鵬飛,在他們之間楔下一個釘子,再從長計議。
心裡一定,郭永臣對房鵬飛道:“那個叫王簡的小夥子,你馬上把他放了,如果龔書記提出異議,你讓他來找我,這是省委的命令,你執行就是了,趙部長跟着去向小夥子表示一下慰問!”
這個叫王簡的人真是一個人物了,省委書記直接安排組織部長去接他出監,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新聞,房鵬飛聽到郭永臣如此說還有什麼再不同意的,政法委書記再大能大過省委書記嗎?
“我和趙部長一起馬上去安排放人,請郭書記放心!”趙丙志要去接王簡,房鵬飛不能不去,向郭永臣保證道。
“好了,你們去吧!”郭永臣揮了揮手說道。
兩人一起走出了郭永臣的辦公室,郭永臣看着他們走遠,一個電話打給秘書,讓通知龔長秋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
龔長秋很自得,雖然讓兒子受了點罪,但政治上的一張牌已經打了出去,以後如果有人再說他縱容兒子違法犯罪,他就有話說了,而且藉此整了那個小鄉長,給兒子出了一口氣,這還有什麼可說的,搞了半天他取得了一個完勝!
接到郭永臣秘書的電話,龔長秋並不知道郭永臣找他什麼事,作爲政法口的領導,他極少向郭永臣彙報工作,更多的時候是去找張成義,一方面張成義的勢頭很猛,另一方面張成義作爲省長掌握着財權,向張成義要一些錢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對郭永臣的召見,他沒有什麼欣喜之處,反而感覺郭永臣又在多事了!
“永臣書記,你找我何事啊?”來到郭永臣的辦公室,龔長秋立住身子問道。
“長秋同志,快坐!”郭永臣很熱情地樣子說道。
龔長秋就坐了下來看向郭永臣,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是這樣的,有一個叫王簡的年輕人讓公安抓了去,這個人是一個受到特殊保護的人,我安排房鵬飛把這人放了,但他說這人是你安排抓的,沒有你的命令他不敢放,所以讓我把你叫來通知你一下,你不會有意見吧?”郭永臣想了一下單刀直入,直接把房鵬飛的話拋給了他,然後看他的反應。
沒想到居然是這檔子事,龔長秋的臉‘色’一下變了許多,房鵬飛居然直接跟郭永臣說是他安排抓的,這明顯是在把他當擋箭牌了,這人仗着有省長作靠山,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又出賣他向郭永臣告自己的狀,這小子甘心充當郭永臣的槍手了!
“郭書記,這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房鵬飛搞錯了吧?我們政法委主要抓宏觀上的指導工作,不會干涉公檢法機關的具體辦案工作的,如果問我有什麼意見,那我的主張就是司法機關應當獨立辦案,任何人都是不能干涉的,不過既然郭書記發話了,房鵬飛放人也是對的!”
龔長秋不但不承認而且還倒打一耙,諷刺郭永臣干預司法,最後雖然給郭永臣留了面子,但郭永臣豈能聽不出他的玄外之音?
郭永臣的臉‘色’不禁變了一下,他沒料到龔長秋果真不承認房鵬飛說的事實,此人真是老‘奸’巨滑之極!不但不承認而且還將矛頭指向了他,這可是他自己承認安排房鵬飛放人的,轉瞬之間居然讓龔長秋佔了理。
龔長秋的臉‘色’恢復了平靜,心裡得意起來,雖然王簡讓郭永臣放了出來,但郭永臣並沒有抓住他的把柄,現在心裡狐疑的是郭永臣說王簡是一個受到特殊保護的人物是怎麼回事,那名‘女’記者的背景已經值得讓人很懷疑了,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一個特殊保護的人物,這是郭永臣要放人的託詞,還是有着其他更深的背景?
這事還一時真想不出來!
“老龔,你不會說連你兒子打架的事都不知道吧?”郭永臣想了一想,直接點到了龔長秋的要害之處。
“知道,這事我怎麼會不知道,長秋家教無方,兒子不成器,總是讓我很頭痛,我聽說他與人打架後堅決支持公安機關嚴厲處罰他,相信在這一點上我沒有做錯,要是放在別人身上肯定是要保起來了,但我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人可以有超越法律的特權!”龔長秋輕鬆地說道,他早已料到了這種局面,郭永臣的問話其實正落他的圈套。
龔長秋輕鬆化解了他的攻擊,而且說起話來義正辭嚴,表現得大義滅親,郭永臣還真拿龔長秋沒法了,想到今天的目的是讓龔長秋對房鵬飛產生不滿,至於他承認不承認倒是在其次,因此看了龔長秋一眼後就不再繼續追問這事。
“好了,你能這樣做我也很欽佩,這小孩子就是要嚴格要求,不然會給我們闖禍的!”郭永臣臉‘色’和緩了許多,不能因爲這事與龔長秋的關係搞得太僵。
龔長秋聽到後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己的骨‘肉’,誰不知道疼?嚴格要求別人易要求自己難,如果現在要放了那個王簡,郭書記是不是也安排一下把我兒子也放了,必竟我兒子也是人,不能說打人的人給放了,被打的人還呆在監牢裡吧?傳出去我的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龔長秋得寸進尺了!郭永臣沒料到他提出這個問題,要說從道理上講貌似他還非常有理,但實際上全是龔偉找的別人事,不過是最後捱了打,現在拿住了這個理由來將他的軍。
“老龔,這事到此爲止吧,不要再說了!”郭永臣直接否掉了龔長秋的要求。
龔長秋也不是真要郭永臣安排放人,不過是想借此顯示一下他的實力讓郭永臣覺到一點難堪而已,點到爲止,見好就收,就笑着對郭永臣道:“郭書記既然這樣說,我也就不提了,不過以後再有別人說我縱子行兇什麼的,請郭書記幫忙澄清,我不怕外人說什麼,就怕我們內部人對我說三道四,我作爲政法委書記不同於一般位置,如果我本身都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受到別人的誣陷,還有什麼資格去領導公檢法的工作?請郭書記從省委工作大局出發,幫我這個忙,我不願意過着讓別人罵着自己鼻樑的日子!”
龔長秋以退爲進,步步緊‘逼’,郭永臣算是領教了他的狡猾之處,此時也只能順着他的意說:“這個沒問題,只要長秋同志你立得正,沒人會把你怎麼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爭議也是必然的,沒有爭議的同志不一定是好同志嘛!”
“郭書記果然水平高,看問題就是不一樣,既然是這樣,我心裡就很欣慰了,只要有了郭書記這句話,我鞠躬盡瘁也無怨無悔!”龔長秋借杆子往上爬,拍了郭永臣一個讓人說不出話來的馬屁,擡高了他自己。
“好了,我們就到這兒吧,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事情,別的也沒什麼事了!”郭永臣不願意再和龔長秋說話,起身表示送客。
龔長秋心知肚明,得意地站起了身向郭永臣告辭。
一走出郭永臣的辦公室,龔長秋就直接打電話給房鵬飛。房鵬飛正跟趙丙志一起向拘留所駛去,看到了龔長秋的來電,想了想就接聽了:“龔書記,我正在外面。”
房鵬飛的意思是讓龔長秋知道他不方便接聽電話,因爲趙丙志在旁邊,龔長秋也知道他的意思,但這次卻不想對他客氣就直接說道:“你放了王簡,也請你同時把龔偉也放了,別說我是干涉你的辦案!”
龔長秋的話中有話,房鵬飛馬上意識到跟趙丙志郭永臣所說的話肯定傳到他的耳朵裡了。
“這沒問題,我馬上放,這邊有事我先掛了!”房鵬飛急忙答應道,掛斷了電話。
趙丙志見狀問道:“是老龔?”
房鵬飛尷尬地笑了一下道:“是他,讓我把龔偉給放了!”
“哦,那就放唄,要讓人知道政法委書記的兒子被送進了拘留所,他的臉上可是沒有光!”趙丙志笑道。
房鵬飛一想也是,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連龔長秋估計也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