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舍利輸迦,不知君上想要如何處置?因爲孔雀王朝和大秦的制度並不相同,所以雖然這舍利輸迦是如此的昏庸無能,但是在孔雀王朝卻依然是圖騰一般的存在,若是讓孔雀王朝之人知道這個傢伙還活着,怕是不少孔雀王朝的高等貴族會存在反秦之心啊,所以不如……”
韓信的建議已經是十分的明顯了,就是讓嬴高儘快的把舍利輸迦給整死。
按照韓信對孔雀王朝的瞭解,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平日裡在孔雀王朝高高在上的舍利輸迦讓大秦像一條狗一樣處死了的話,他們一定會對大秦有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認識,不會再敢於對大秦人有任何的不臣之心,因爲人家連你們這最牛掰的人都敢殺了,還有啥不敢幹的?
但是對於孔雀王朝這個運行了好幾千年以至於到了後世依然廣泛的存在着的種姓制度,嬴高顯然是比韓信更加的瞭解的,他知道斬殺了舍利輸迦固然可以暫時讓孔雀王朝的百姓們害怕大秦,從而鞏固大秦對孔雀王朝的統治,但是這終究不是一個長久之策,因爲這對於消除那荒謬的種姓制度沒有任何的用處。
所以在聽了韓信的話之後,嬴高皺眉稍微考慮了一番,之後纔開了口。
“舍利輸迦這廝不是在你的面前說出了甘願成爲我大秦的一份子,過我大秦的百姓的生活,迎娶我大秦的女子嗎?朕倒是可以讓他的這個願望變成現實,但是你要將舍利輸迦在我大秦成爲了一個一丁點貴族身份都沒有的百姓之事在孔雀王朝的地界上廣而告之,對於那些孔雀王朝之中自帶着優越感的高級種姓之人,若是他們不能認可此事,不能認可自己的身份變成和低級種姓之人一樣的百姓,那怕是就要殺一儆百了啊!”
嬴高的這個說法,顯然是比韓信之前提出來的簡簡單單的威懾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你們的君主舍利輸迦都已經成爲了大秦的一個普通百姓了,要是你們這些身份地位還不如舍利輸迦的人不能甘願成爲大秦的普通百姓,那可就不是大秦不講道理了,而是你們自己作死不是?
其實採取這樣的方式,已經是嬴高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的做出的最大仁慈之舉了,對於孔雀王朝這個臭名昭著的種姓制度,嬴高在後世聽說的時候就已經是十分的不齒了。
因爲直到兩千多年之後,雖然不少孔雀王朝之人的自主意識已經開始覺醒了,但是持續了幾千年的種姓制度還是讓孔雀王朝中不少人遭受了他們本不該遭受的命運,其中的悲慘,那肯定是罄竹難書的,嬴高有的時候就算是去想一想,也是感到頭皮發麻。
而且這個所謂的種姓制度,最初不過就是一些權力階層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力而提出來的矇騙百姓的方式罷了,換句話說,一個謊言,讓一個種族遭受了數千年的磨難,這就算是在整個世界上,也是不多見的人間悲劇。
現在,這個人間悲劇既然已經落入了嬴高的手中,嬴高自然是不能夠置之不理,他要讓這個所謂的種姓制度在自己的手中徹底粉碎,對於那些個腸肥腦滿但是依然天天做着貴族夢的人,嬴高會讓他們付出極爲悲慘的代價。
其實嬴高也並不是眼睛裡面揉不得沙子的人,因爲就算是大秦,也是有着貴族階級的存在的,他們的生活也的確是比百姓優越了不少,但是他們如今的優越,那可都是他們的祖上用自己的戰功換來的,在老秦,可是沒有在家裡面混吃等死就能穩穩的守住自己的貴族之位的人。
就算是如此,在嬴高登基之後,也是通過幾次的新政將貴族的權力和待遇一削減再削減,而且給了百姓不少能夠讓自己獲得爵位的機會,在以後的大秦,貴族不是不可以有,但是有一條,能者上,庸者下。
“君上之言當真有理,只不過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怕是在孔雀王朝依舊會掀起一陣的血雨腥風,而且按照如今的情形,若是這樣做了,估計會在孔雀王朝的地界上形成以他們的貴族爲主的反秦勢力,畢竟有不少的領土還並沒有掌控在我大秦的手中啊。”
韓信對於嬴高的提議那自然還是十分的認可的,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就是在沒有完全將孔雀王朝的領土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情況之下,幾乎肯定是會在他們的領土上引發一定的反秦浪潮。
“你說是讓那些對大秦佔領了孔雀王朝之事心存不滿的人隱藏在暗處好,還是儘早的將他們逼迫出來,然後盡皆消滅的好?”
“君上睿智!我大秦在孔雀王朝上的近乎二十萬精兵,加上匈奴人依然有數萬騎兵,對付孔雀王朝那些許久都不曾經歷戰事的人,當真是綽綽有餘!”
一提到戰爭,韓信的眼睛裡面那可都是能夠放出光來的,對於他們這些個武將來說,對付孔雀王朝裡面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傢伙們,還真就得是殺之才能真正的奏效。
“但有一點,爾等定要注意,對於那些在孔雀王朝所謂的高級種姓,殺一些也就殺一些了,但是對於那些被忽悠着一起反秦的低級種姓,卻是要讓他們知道大秦的到來是要讓所有的孔雀王朝之人都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將他們孤立開來。”
“君上,按照你的意思,這孔雀王朝之事,還是由韓信負責?”
一聽嬴高這個意思,韓信就感覺嬴高怎麼還想要讓自己到孔雀王朝去呢,其實在韓信的心裡面,對於這一次出征孔雀王朝還真就幾分的失望之情。
沒別的,孔雀王朝的將領和軍士全部都太弱了,這讓他覺得自己在那就是浪費時間罷了,還不如在咸陽城之中陪陪自己已經有些接近在暴走邊緣的夫人來的直接。
“不,你暫且在咸陽歇息一陣子,這點小事,朕暫且讓彭越和司馬欣代爲處理,西域關口處不是還有陸賈嗎?他最終也是要踏足孔雀王朝的,但自然是要將西域之事捋順之後,等到項羽再次到達西域的時候,可能你還是要去。”
說到最後,嬴高看着匈奴的方向,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君上的意思是……需要韓信去制衡項羽?”
和嬴高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韓信對於嬴高已經是相當的瞭解了,嬴高提到項羽的時候是那麼一番神情,韓信就知道他對於項羽很可能是並不放心。
“不錯,項羽此人,朕日後還是必須要用的,但是他也在飛速的成長之中,雖然現在匈奴和大秦還不可同日而語,但若是任其發展而不加制衡的話,終有一日他還是會變成我大秦最大的一個敵人。”
“那君上爲何不早日將其除掉,匈奴既然能接受一箇中原人作爲單于,那有何不能再接受一箇中原人作爲單于?”
“朕領導下的匈奴騎兵,和項羽領導下的匈奴騎兵不同啊……再者,項羽歸根到底是中原人,什麼楚國,什麼秦國,說到底都是同宗同源,所以攻打孔雀王朝這樣的異族,朕還是相信項羽的。”
這個時候韓信彷彿從嬴高的話語之中聽出來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但是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並沒有開口,因爲他知道嬴高是永遠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而自己,暫時只要享受好這一次在咸陽城和陽滋的團聚時刻也就可以了。
這一次會面過後的第二天,嬴高同時召見了舍利輸迦和徐福,而地點就不是讓他們倆十分的滿意了,並非是在大秦的咸陽宮之中,而是在咸陽城的牢獄之中。
原本徐福得知了大秦的新任皇帝要召見自己了,還是十分的亢奮的,心裡面已經準備了無數的說辭來證明自己對大秦有多麼多麼的忠心耿耿,他有着十分的信心向嬴高證明自己的忠心,之後在大秦的朝堂上重新站穩腳跟。
但是當徐福摩拳擦掌的時候,他得到了獄中獄卒的消息,那就是自己這一次得到皇帝的召見,只有一個事兒,就是作爲舍利輸迦的翻譯,把大秦皇帝的話告知舍利輸迦,然後再講舍利輸迦的話告知大秦的皇帝。
要是他整出什麼節外生枝的事兒的話,大秦皇帝一怒之下可能直接就把他給殺了,左右孔雀王朝的地界上還有能聽明白孔雀王朝之人說話的人,徐福在這件事上也並非是獨一份,殺了他對於大秦來說是沒有一丁點的影響的。
這個消息顯然讓徐福十分的不無奈,他不知道大秦的皇帝對於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看法,但是把自己關在牢獄之中並且只充當翻譯的作用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所以當徐福和舍利輸迦出現在嬴高面前的時候,舍利輸迦是一臉的期待,而徐福卻是萬般無奈的神情。
嬴高的面相的的確確是之前自己在大秦的時候所知道的那個公子高,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氣度和之前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徐福甚至於看一看嬴高的眼睛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氣,他不知道這樣的壓力是怎麼來的,但是他卻知道,坐在主位上面的那個年歲不大的人絕對是不好惹的存在。
“徐福,朕所言,你定要第一時間轉達給那舍利輸迦,若是遲了,朕便要拿你是問!”
就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說完了之後,嬴高就轉頭看向了舍利輸迦,壓根都沒有給徐福回答他話的時間。
“如今你的孔雀王朝已然是完全到了朕的手中,不知你可否心服啊?”
舍利輸迦其實早就等着嬴高出言了,對於自己這個時候的處境,他的心裡面已經是十分的清楚了,一路上的顛簸也是讓他的心態擺的十分的正,而且在咸陽城之中透過裝着自己的囚車看向大秦街道上面的女子之後,舍利輸迦心中對於徐福所說的一件事還是十分的認可的,那就是大秦的女子,當真是比孔雀王朝的女子不知道強了多少。
當聽到了徐福的翻譯之後,舍利輸迦忙不迭的答道:“我自然是心服口服,如今既然已經到了大秦的領土上,不論如何處置,我都是認同的。”
嬴高一聽,心說這傢伙治國理政啥也不是,心態倒也真是十分的好,但這樣的人,嬴高還是挺放心的,因爲能做到這樣的傢伙,一般來說還真就沒有什麼太多的心眼子。
“既然如此,若是朕要你在我大秦的地界上面做一個普通百姓,和大秦所有百姓一般勞作,和貴族再無關係,你能否應允?若是你能應允,朕還是可以考慮饒了你一條性命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自然是想要活命,只是……只是……”
舍利輸迦答應的倒是十分的痛快,但是答應了之後,卻又吭哧癟肚的好像是有什麼條件沒有說出來的樣子,倒是讓嬴高有些嘖嘖稱奇。
“有甚話,你但說無妨。”
“尋常的大秦百姓,那也是有夫人有孩子的,我雖年紀略微有些大了,但單隻我這一個孤家寡人,在大秦的地界上如何能夠活得下去?所以……還請君上給我賜婚!”
好傢伙,還真是一個不走尋常路的君主不是?這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別的不說,竟然想的還是女人,這一點也是不得不說讓嬴高萬分的佩服,就連給他充當翻譯的徐福也是差點沒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說這傢伙對於自己所說的大秦的女子還真是執着到了一定程度了。
“賜婚?這倒是也無不可之處,但是你這廝連我大秦的語言都不會說,就算是給你賜婚了,你二人如何生活在一處,朕給你佈置一個任務,這一月的時間,你就跟着徐福在一處學習我大秦的語言,若是一月之後朕再給你說話你依舊不能明瞭,你便在這牢獄之中度日吧!徐福若是不能在一月之內教會了這廝,朕便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