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失敗了,並不代表我無法成功。沈先生,有時候信心會決定勝敗成果,你同意這句話嗎?我必須要向前走,必須探明這條甬道的秘密,必須揭開鬼墓的謎底——”她的語氣冷靜而篤定,帶着“不達目的絕不回頭的”決絕。
我不想爭辯下去,只能提高警惕,繼續前行。
兩個人向前走了三個多小時,竟然還沒到達甬道盡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爲挖掘這樣一條地下通道所需的要素已經超出了伊拉克人的力量,除非通道是上古時代就存在的,只不過被紅龍的人馬意外發現罷了。
“那麼,圖畫是誰留下的?古代阿拉伯人,還是被聯軍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共和國衛隊師人馬?”我的思想被這些問題攪得越來越糊塗,既想早一步看到盡頭,又怕盡頭是條絕路,徹底地斷了我們求生的念頭。
兩側的壁畫越來越複雜,漸漸地出現了大量的黑貓,保持着各種各樣的動作。留下圖畫的人筆畫雖簡單,但意境卻極其深遠。他用大量濃重的筆觸描繪那些黑貓的各種動作,反而對人的描畫越來越粗糲,很多時候竟以隨隨便便的一條曲線來代替。
我大約每隔半分鐘就看看指北針,生怕落入循環路徑的陷阱裡。
中國古代的奇門陣勢最擅長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困住對方的統兵大將,然後發起旋風一樣的突襲,斬將騫旗,決勝千里。所謂的“奇門遁甲術”有相當深的隱蔽性,我就是擔心當初建造或者改建這甬道的人,特意設計下僞裝路徑,讓我和方星白兜圈子。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方星終於停步,捶着自己的小腿長嘆:“沈先生,咱們休息一下吧,我都快要累死了。”
前後我們共行走了四個多小時,路徑又是如此筆直,所以我感覺已經到了鬼墓附近。如果甬道繼續前伸,差不多就會插入古墓裡去。
一念及此,我渾身唰的驚出了一層冷汗:“這裡會不會是鬼墓曾經的出入口?”
關於鬼墓的種種傳說也一起涌上腦海,如果黑貓代表的是某種邪惡的力量,在大量的圖像引導下,我們正是向着鬼墓的核心而去。
“能不能把揹包裡的水袋給我?”方星席地而坐,向我伸出手來。
我放下揹包,取出那隻黑色的橡膠水袋,拔出塞子後,先仔細地嗅了嗅,才小心地交給她。
“沈先生,是不是做醫生的,在任何方面都很謹慎?你看,水袋和壓縮餅乾是黎文政親自揹着的,應該不會有事——”方星對我的謹慎不以爲然,舉起袋子喝水的時候,目光不住地向四面逡巡着。
甬道里沒有燈光,但四面的石頭能夠發出一種昏暗的白光。植物學知識告訴我,石頭表面附着有一層微光苔蘚,可以在極度黑暗中製造出白色的熒光,其工作原理與磷光鬼火近似。所以,我早就把電筒關了,仔細地放在揹包裡。
“這條路通向哪裡?老實說,我覺得它正在帶領我們走向鬼墓——”她抹着腮邊的水珠,皺着眉苦笑。
“你也有這種感覺?”我不想掩飾自己的驚詫。
“從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朋友那裡,我得到一些伊拉克殘兵敗將的口供,其實在巴格達被攻陷之前,運送寶藏的車隊便出發了,目標直指鬼墓。沈先生,當十個人如此供述時,別人可以不信,但幾百戰俘一起這麼說,幾乎已經揭示了事實真相。寶藏一定會在鬼墓裡,千真萬確就在那裡,只不過是以一種媒體不知道的方式存在。”
方星的口氣非常堅決,已經認定了寶藏的埋藏地點。
我淡淡地笑了:“可是,另外幾個全球知名寶藏的例子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人人都知道寶藏存在,個個都相信寶藏埋藏在地球的某一點上,但幾十年的發掘過程下來,由頭至尾,誰都沒看到寶藏的影子,哪怕是一個金幣。譬如希特勒寶藏、日本山下奉文大將寶藏、百慕大運金船寶藏、西西里外島黑手黨寶藏……這種例子舉不勝舉,只能活躍在傳奇作家的電腦鍵盤上,對於現實世界裡的探險家而言,毫無意義。”
以上幾個例子,突出地說明了這樣一件事:我們生活在一個三維立體空間,僅憑地球上的一個經緯度座標交叉點去尋找寶藏,簡直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我知道。”方星點點頭,應該是非常同意我的觀點。她很聰明,能夠從別人的話裡舉一反三,“經緯度的交點只能表示一個地表位置,卻無法表示出寶藏的掩埋深度。沈先生,你舉的例子已經被全球探險家參詳過,比如百慕大運金船的案例,人人都明白大船沉沒時的海面座標,傾盡人力打撈,卻連大船的影子都沒找到。”
跟她這種聰明人談話,的確能省不少力氣。食物和飲用水有限,我們很應該節約體力,節省補給,因爲根本不知道何時才能獲救。
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怪味,很像高純度汽油的味道。不過這是在百米深的地下,怎麼可能有汽油存在?
“紅龍的寶藏,與那些傳說已久的陳年舊事不同。現在我們可以明確知道運寶車隊的前進路線,明確探知寶藏的數量,當車隊一夕之間消失的時候,絕不會離開鬼墓太遠。如果說古代寶藏之中含有太多以訛傳訛成分的話,這次的紅龍寶藏則徹底杜絕了同樣的弊端。新鮮、真實、詳盡的數千條資訊,都令寶藏無所遁形。”
方星繼續着自己的分析,突然抽*動了一下鼻子。
“汽油味?”我揚了揚眉。
“對,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唔,讓我來分析一下,我們已經接近鬼墓,紅龍的運寶車在沙漠裡消失。兩件事相連,是否可以認爲——”
我微笑着搖頭,因爲這樣的解釋太牽強附會了。做爲一個探險家而言,雖然提倡要“大膽地假設、小心地求證”,但她的假設卻僅憑臆測,不足爲信。
“在這條甬道里——”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向來路上張望着。
我們的視線只能到達三十步距離,再向外去,只有一片昏暗。
“不可能憑空產生汽油味,一定是某些車輛就停在我們附近,然後產生了這種氣味。”她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陡然向前衝去。
我拎起揹包跟在後面,只是她的輕功比我略高,並且起步在先,所以幾秒鐘內便把我甩下,一個人遠遠地衝進了昏暗中。
運送寶藏的車隊消失那件事,本身就存在着相當大的硬傷。寶藏卸下,車隊自動返回就好了,根本沒必要把運寶的人全部消滅,那是最不明智的行爲。畢竟留下吉普車毫無用處,倒不如悉數遣送到巴格達以南的戰線上去。
正是因爲方星的自信,我纔會一直沿甬道走過來,從未動搖過。
“方小姐,方小姐——”我縱聲大叫,回聲在甬道里擴大爲一波又一波聲浪,震得自己幾乎耳聾。
她根本沒有回頭,我只好放滿腳步,緩緩前進,隨時保留着拔刀飛射的姿勢。
粗略估計,我們在奔跑中又前進了一公里多,已經完全不見了方星的蹤影。我緩緩停下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大顆的汗珠。兩側石壁上的黑貓形像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十幾只黑貓聚在一起爭食嬉戲的場景。
“如果唐槍在這裡的話,是不是也會表現得跟方星一樣?”我苦笑着自語。鼻子裡聞到的汽油味又加重了些,肯定是從前方飄來的,這也是方星一路狂奔的動力之一。
一聲呻吟陡然傳入了我的耳朵,軟弱無力,就在右前方位置。
我吃了一驚,向側面閃身,緊貼在石壁上。那種聲音只響過一次,接下來便寂然無聲了。
“方小姐?方小姐?”我試探着低聲叫了兩次,但沒有迴應,而且仔細分析那聲音,也不是方星的動靜。
“有人在那裡?”我小心地緩步前行,五十步之後,前面竟然出現了一條向右的岔道,與向前的甬道截面尺寸完全相同。當方星的輕功施展到極致全力奔跑時,或許會放棄岔道,一直前進,那麼會是什麼人在呻吟?
我稍稍猶豫,無聲地折進岔道,速度越發放滿。
“哦——”呻吟聲又響起來,這一次我分辨出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無情,是無情?”我的心情一陣激動。如果她也是被流沙捲進來的,極有可能被那怪獸的尾巴所救,折進甬道里來。鬼墓之行的目標就是尋找她,現在終於有眉目了。
這條岔道亦是相當平坦,兩側牆上同樣畫滿了各種姿勢的黑貓。岔道盡頭是一面冷冰冰的石壁,一個三米直徑的井口就出現在石壁前面,也即是說,不明路徑的闖入者急奔之下,最容易墜入那口井裡。
我靠近井口,倏的探頭下望了一眼,馬上再縮回來。
那口井很深,井底有微弱的電筒光圈,光圈側面坐着一個身材瘦小的人。
“是誰?”井底的人有氣無力地叫起來,似乎觸動了自己的傷口,緊接着呻吟起來。
“喵嗚——”不知何處,傳來幽長的貓叫聲,起初僅是一隻貓在叫,漸漸的四面八方都出現了叫聲,連綿不絕,先後呼應着。
“唉,又出現幻覺了,難道我在臨死前,都見不上哥哥一面了?老天,你何苦如此作弄我們兄妹倆?嘿嘿,嘿嘿嘿嘿——”她突然激憤地冷笑起來,聲音驟然提高,“大不了,這六顆炸彈一起引爆,讓大家一起昇天好了。什麼鬼墓,什麼紅龍寶藏,全都炸它個人仰馬翻的,誰也別想獨吞!”
那的確是無情的聲音,知道她還活着,我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
“無情,我是沈南,你別怕。”我沒有冒然探出頭去跟她打招呼,以免她在情緒激動下開槍射擊,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井底的人先上摒息靜聽了十幾秒鐘,然後“噢”的一聲歡呼起來:“什麼?沈先生,真是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慢慢探出頭,微笑着向她揮手。
無情將電筒的亮度調到最大,照在我臉上,隨即“哇”的一聲號啕大哭,像是迷途的孩子忽然看到了親人。
那口井的深度在十米上下,我施展壁虎遊牆功下到井底,腳下踩到一些軟綿綿的東西,卻是十幾條被斬成兩半的灰蛇。
無情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被淚痕衝得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原先聰明伶俐的樣子,倒像是整天窩在天橋下討飯的乞丐。她跌坐在地上,雙腿無力地蜷曲着,懷裡抱着一隻看不出顏色的揹包。
我取出水袋,慢慢遞到她手裡。她的嘴脣已經多處乾裂,嚴重的地方早就爆開了一層恐怖的白皮。
“見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她揮袖擦了把臉,貪婪地喝了兩大口水,眼淚重新滾落下來。
“我會帶你離開,不要怕。”我靠過去,溫柔地把她摟在自己懷裡。
她的雙肩無聲地顫動着,眼淚立刻打溼了我胸前的衣服。這個擁抱來得自然
而然,相信換了唐槍在這裡,一定也要給她一個最溫情的擁抱,安撫她受創的身心。
無情的雙腳已經摺斷,前額、胸部、肘部都有嚴重的撞傷。黎文政的揹包裡帶着繃帶和鎮痛噴劑,我先替她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我跳到那井裡,突然遭遇了流沙,然後落進甬道里來。一個人走了好久之後,前面出現了一隻黑貓,我以爲跟隨它就能找到出路,便發力追趕,進到這段岔道里來。光線這麼暗,我收不住腳,直撞到石壁,然後跌下來。”
無情有些羞愧,更爲嚴重的是,她已經缺糧缺水超過四十八小時,再熬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條。
事實上,我也聽到了貓的叫聲,只是無法清楚地分辨叫聲來自何處。
“爲什麼要跳到綠洲的那口井裡?無情,你知道那井裡的秘密,對不對?”我取出手帕,輕輕地給她擦臉。現在,我又記起了黎文政,他固執地要下井察看,應該抱着相當明確的目的。
“那口井,其實就是鬼墓的一個入口,沈先生,我不想瞞你,這個秘密,只有哥哥和冷七知道。他曾計劃過,要修建一條簡易的地下纜車系統,打通進入鬼墓的路徑後,把可能存在的寶藏悄悄運出來。我是第一次到這裡,但他曾用電子郵件傳給我一張簡單的甬道路線圖——”
無情忽然閉嘴,澀聲苦笑起來。
毫無疑問,她得到的路線圖與甬道的實際情況根本不相符,否則也就不至於跌到這裡來了。
“他們呢?有沒有再跟你聯絡過?”我對唐槍的設想很是佩服,他屬於那種“異想天開”但往往能收穫正果的人,一切奇思妙想都是建立在豐富的江湖閱歷之上。冷七曾是江湖盜墓者排行榜上前一百名之內的人物,但他遇見唐槍後,被對方的技藝和智慧深深折服,自願做對方的副手,忠心耿耿。
所以,我始終相信,唐槍在中國的現代盜墓史上一定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沒有,衛星電話的信號不可能傳到這裡來,並且綠洲裡的流沙產生了某種很強大的電波干擾,我一闖進來就變成沒頭蒼蠅了,找不到方向。”無情的回答入情入理,但我卻不知不覺起了一絲懷疑。
她並非一個人到達綠洲的,隨行的其他人去了哪裡?
現在,我隱隱地有種預感:“幾乎所有人對於鬼墓都有自己的獨到認識,唯獨我是置身事外的,單純爲救人而來,對紅龍的寶藏沒有太大興趣。”
在港島閉門不出的逍遙日子裡,關伯曾對我講述過幾十遍他那些叱吒風雲的江湖歲月。我卻從這些打打殺殺、水火光影的燦爛裡,看到了風光背後說不盡的心酸慘烈。高處不勝寒,財帛要人命,以上兩句就是我對江湖的認識。
紅龍的寶藏一旦露出行藏,阿拉伯世界的腥風血雨就真的開始了。
“沈先生?”無情察覺了我的走神。她靠着井壁試圖站起來,但腳踝傷得太重,根本無法用力。
我攙住她,把電筒的亮度調到最高,仔細地環顧着井底。毒蛇和蠍子都死於無情的刀下,我們腳下只有光禿禿的石頭,看不出任何異樣。
無情並不知道那甬道最終通向哪裡,她的行程起於綠洲井口,終於這個毫無意義的古井,連正常的探索都沒來得及展開。我背起她,以“壁虎遊牆功”爬上井口,重新站在甬道里。接下來,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尋找方星,合在一起,才能想出脫困的辦法。
“你有沒有聞到汽油味?”我大步向前走,無情的身子很輕,很柔軟,老老實實地伏在我的背上。
“聞到過。”她乖巧地低聲回答。
“那麼,這個甬道里一定有我們的同類來過,並非屬於魔鬼獨有。你的傷很重,必須得到大一些的醫院去治療,兩隻腳踝都已經嚴重挫傷了。”我明確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不敢大意。
女孩子把自身的美麗看得比命還重要,如果落下跛足、瘸腿的毛病,她這一輩子也就毀了。
“可是,我得找到哥哥,他一定是失陷在鬼墓裡。那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死了,我也不想單獨一個人活着了!”無情的體力正在恢復,說話的聲音也高了不少。
“你確定他在這裡?那麼冷七呢,又是遭到了什麼人的追殺?無情,現在的局面非常糟糕,你不如聽我的話,先退出沙漠,等到形勢穩定了,再重新回來。”
戰爭結束後,伊拉克的東北、正北、西北三面的黑道勢力成犬牙交錯之勢,很多人臨死都不知道開槍者屬於哪派人馬。冷七曾受人追殺,但他又拿不出明顯的證據來指認行兇者的罪行,所以纔會一路逃亡下去。
“黑貓——”無情陡然大叫,貼着我的耳朵向前一指。
十步之外,一隻肥大的黑貓伏在甬道的一側,兩隻碧油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們。“喵嗚”,它叫了一聲,抖了抖脖子上油光順滑的黑毛,掉頭向前跑去。
“就是它,引着我跌入了井裡。沈先生,要不要追上去?”無情躍躍欲試。
我加快了腳步,但始終都在提高警惕,免得墜入陷阱。方星始終沒有發出什麼告警信號,令我無時無刻不在懸着半顆心。
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甬道里,黑貓靠什麼生活?沙漠地鼠,還是捕食蛇蟲?如果能將毛色養得那麼光滑明亮的話,一定得有相當豐富的食物。
汽油味時有時無,刺激着我的嗅覺,更成了我最納悶的一個疑問。
“沈先生,在你看來,石壁上這些圖畫是什麼人留下的?哥哥從來沒提過這些。他只說發現了寶藏的蹤跡,爲了保密起見,無法在電話和電子郵件裡說更多。在這個世界上,他只相信冷七——”無情長嘆,不停地左右張望着,冀圖從壁畫上看出什麼。
那隻黑貓不急不慢地在前面跑着,似乎是故意放慢速度,好讓我跟上它的腳步。
喀啦一聲,無情抽出了短槍,忿忿地自言自語:“這一次,看你閃得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她的耐性比唐槍差了太多,肯定不會是一個好的盜墓者。在這種情況下開槍,更是最不明智之舉。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能夠順利到達甬道深處,弄不好別人也能過來,畢竟在下墜過程中抓住怪物尾巴的動作,只要是江湖高手都能做到。
“黎文政呢?他本是有備而來,難道會意外失手?”我從來沒有輕視過他,能在沙漠裡率領一隊僱傭兵展開行動的人,絕非平庸之輩。
“無情,在阿拉伯世界的禁忌裡,殺死黑貓會給自己帶來厄運,還是饒過它吧。”我對無情的感覺,要比對方星來得生疏。即使她是好朋友唐槍的妹妹,我也不想過多地干涉她,大家還沒熟到那種程度。
無情試着舉槍瞄準,驀的噗嗤一笑:“我只是說來聽聽罷了,在沙漠裡生活了那麼久,怎麼會不知道阿拉伯人的禁忌?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你可太小瞧我了。”
這種玩笑並不好笑,我無聲地皺了皺眉,不再理睬她的話題。
“你說,方小姐去了前面,難道她早有什麼預感?”無情耐不住寂寞,只停了幾分鐘便轉換了另外的話題。
“是,她覺得汽油味來得蹊蹺,所以趕上去看看。無情,唐槍有沒有提到過甬道里會有異種氣味?或者,他有沒有提醒你小心某些怪物和陷阱?”我不希望自己被某些人矇在鼓裡,如果大家在逆境之中還不能夠開誠佈公的話,簡直就是一種近乎愚蠢的保守了,百害而無一利。
“沒有。”無情的回答相當乾脆。
黑貓忽然加速,很快便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邊緣。
我沒有發力急追,只當它是不存在的,仍舊安步當車地前行。如果它真的是某種誘餌,我是絕不會輕易上當的。
甬道終於到了盡頭,我們踏入了一個寬敞的大廳,頭頂淨高增加到差不多六米,心情也隨之敞亮起來。
大廳是圓形的,直徑約三十米,仍舊是四面石壁,嚴絲合縫,沒有人工砌築的痕跡。更爲古怪的是,石壁上沒有門窗,也沒有通風透氣的孔洞,與我們之前一路走來的甬道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死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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