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然打算陪同孫丹妍一起去的,但是被她拒絕了。同時,因爲父母打電話過來準備回家,於是李然只好獨自一人驅車來到父母下榻的酒店送行。
“丹妍呢?”李仁看着獨自一人過來的李然,挑挑眉頭。
“她跟朋友有約會,不能來了!”李然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喔,既然這樣就算了!本來還有些話想要交代一下的!”
都說經濟地位決定政治地位,現在兒子境遇這麼離奇,握有天量巨資,他也沒底氣教訓他。本來想委託孫丹妍幾句,她沒來,只好打算遲點打電話再跟她說。
張惠微笑着幫李然整理一下T恤,才說道:“小然,丹妍現在的情緒怎麼樣?我剛剛和你爸去看了大山哥,他說你昨天晚上和丹妍睡在一起,是真的嗎?”
李然臉色一僵,乾笑道:“媽,你的消息真是靈通,這都被你知道了!不過我們還是清白的。丹妍現在睡眠質量極差,我憐惜她還來不及呢,不想再讓她勞累了!”
李仁難得贊同的點點頭,說道:“她是你準媳婦,多多心疼她準沒錯!讓你未來的岳母多給丹妍泡一些凝神茶,時間能治癒傷痕,丹妍這傻孩子這麼堅強,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另外,暑假到了,你琢磨着帶她去哪裡旅遊散散心去,這對她也是很有幫助的”
“我知道了!”李然心一動,想到孫丹妍的心願,忙不迭地點點頭。
張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李然,輕聲道:“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覺得你做期貨的事情,讓我們很不安。聽說在期貨市場,昨天還是富翁,今天就成了破落戶了,這樣可不行!這個是我們的銀行帳戶,你存些錢讓我們保管,免得你把所有的錢都敗光了!”
李然不以爲然,不過也覺得母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他擔心這種逆天的能力總有一天會消失,所以多存點錢,或者多投資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澈水投資公司就是這種心態的產物!
說起來,事情發生的太多太多,孫丹妍貌似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一個大公司的董事長呢!
得到李然肯定的回答,李仁和張惠輕籲一口氣,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用送了,車子這麼高調!跟一個國家領導人似的,到哪裡都有人拍照!”
李然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說道:“對了,爸媽,我有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錢!所以,你也不要跟親戚朋友說起這件事情,否則,我們家的門檻肯定會被人踩破的!”
李仁輕哼一聲,說道:“你以爲我們像你一樣沒腦子嗎?行了行了,這件事我們知道!另外,你叔叔住的地方不夠大,地方也有點偏,你花點心思,找一個大一點的房子,給你叔整一塊好一點的地方,不要讓他們家說我們家小氣!反正啊,對你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事情!”
李然爽快的點點頭,微笑道:“這件事情我早已經計劃好了,你們放心!”
……
“孫小姐真漂亮,難道阿…李然爲你神魂顛倒,連命都不要!”
在一家裝修小巧的奶茶工房,見到一身俐落的T恤牛仔褲,扎着兩條小辮子,素面朝天的孫丹妍,朱怡伊有感而發,讚歎出聲來。
孫丹妍打量着朱怡伊,見她同樣素面朝天,穿了一件粉色泡沫洋裝,下面穿着迷你裙的朱怡伊,她同樣也是讚賞有加,輕聲道:“你也不差!只是,阿然他雖然喜歡美麗的女人,
但卻不是個只看皮相的男人,這一點,我以爲你多少會了解纔對!”
朱怡伊怔怔地看着孫丹妍,嘆息道:“不錯,是我嘴笨不會說話,對不起!”
服務生將兩杯飲品端了過來,等她走後,孫丹妍才輕聲道:“你跟阿然是怎麼認識的?”
朱怡伊聽孫丹妍這麼一問,忽然忘記了自己約孫丹妍見面的目的,眼前一片恍惚,呢喃道:“是意外,也是預謀吧!當時口袋裡沒什麼錢了,住在朋友那裡很長一段時間,連房租費都沒有幫她分攤的能力。當時可以用山窮水盡來形容……我朋友是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做櫃檯服務生的,當時李然他一直住在那家酒店裡……”
說到這裡,朱怡伊幽幽一笑,聲音變得極致溫柔:“嗯……我朋友說李然這個客戶長得又年輕,人也挺帥的,更重要的是有錢,如果能嫁給他那就一輩子不愁了。言者無心,但我聽着卻很心動,再加上經濟實在窘迫,只好硬着頭皮向他自薦枕蓆……”
孫丹妍聽着朱怡伊半是緬懷,半是傷感的神情,心中惆悵萬千。可以說,當個前途莫測的小三,即是自己被逼無奈的選擇,亦是被現實折磨影響的貪婪野心。
“當時李然的心情很糟糕,因爲他覺得自己被荽欣姐欺騙了……唔,你應該不認識她吧?也是個極好的女人……當時沒想過要做一個被包養的女人,只是覺得可以從他那裡拿到一筆錢。只是想不到,後來荽欣姐就出現了,我稀裡糊塗的……”說到這裡,朱怡伊溫柔一笑,“阿然這個人,那是極好的,人體貼,有正義感,也很有錢!更重要的是年輕,這兩個月來,我得到了以前無法想象的夢幻生活。儘管分手了,但其實心中對他也是無比感激的!”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離開他?”孫丹妍明知故問地看着朱怡伊,眼神帶着某種審慎。
朱怡伊也不以爲意,看着孫丹妍的眼神甚是溫和:“你知道嗎?跟他在一起的兩個月時間裡,我幾乎沒有見過他發怒過!而最近的事情,只有兩次。第一次,就是聽說你出事後,他幾乎有一種噬人的衝動。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阿然竟然拿那輛名貴的車子玩命的!”
朱怡伊笑了笑,悠悠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可以爲了一個女人……一個將她拱手讓給別的男人的女人如此癲狂暴怒……第二次,就是昨晚了,儘管他很平靜,沒有大聲說話,沒有質問指責,但是我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到前所未有的怨恨……是吧?我哥哥差點讓他失去了最疼愛的女人,他當然有理由這麼憤怒。”
朱怡伊見孫丹妍陷入沉思,她輕聲道:“不管如何,我與李然都已經結束了!而且今天我來也不是爲了他的事情!身爲朱正的女兒,朱全的妹妹,不管如何,我都需要向孫家,向你說句:對不起!這是我的目的,卻想不到跟你說了這麼多!抱歉打擾你這麼多時間,保重!”
朱怡伊站起身,朝孫丹妍慎重的鞠躬,拿起挎包就要走,忽然聽到孫丹妍說道:“你不恨你父母?你哥哥?”
朱怡伊停下腳步,背對着孫丹妍,嘴脣顫抖,眼眶泛紅,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孫丹妍淡淡地說道:“不是說你家人強逼着你去**嗎?你很恨他們吧?爲什麼還要代替他們向我道歉?”
朱怡伊緩緩回過頭,俏臉如雪般蒼白:“你怎麼知道的?”
孫丹妍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表情淡漠:“早上,有個女人打電話給阿然,提起這件事,我在他身邊,自然知道了!”
“是依靜啊!”朱怡伊沉默片刻,坐了回去,黯然道,“爲什麼公安局找我?李然爲什麼遷怒我?因爲我是他們的親屬,無論如何,我身上流着朱家的血液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你與李然這麼親密,應該不會不知道,那800萬,是李然替我出的!道歉,說句對不起,作爲他們的親人,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昨晚,孫丹妍就在李然身邊,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孫丹妍嘆道:“我,我哥哥,還有爸媽受了那麼多的傷,吃過那麼多的苦,對你們朱家的怨恨不是用筆墨言語可以形容的。雖然這句‘對不起’理應不能出自你的口中,但是我依然會代替我家人收下。”
“謝謝!謝謝!那麼……”
朱怡伊用手背掩着嘴脣,淚水悄然滑落,感激的朝孫丹妍一鞠躬,想要起身離開。孫丹妍卻出聲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阿然說他給你的那些零花錢,你都還給他了!我知道那種沒有錢在身邊,而家中卻慘遭突變那種天崩地裂的絕望滋味……身爲女人,尤其是有資本的女人,有時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難道你真的打算再找一個男人?”
朱怡伊嚅嚅嘴巴,低下頭,黯然道:“只是氣話而已……再找個男人?哪有這麼容易,我打算去華亭市,那裡有幾個高中朋友可以依靠,再找份工作,餬口吃飯還是簡單的!至於爲什麼將那些錢還給李然……”
朱怡伊無比艱澀地勾起脣角,自嘲道:“我承認,當時是我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一大早起來,我就有點後悔了!”
“阿然要給你買房子,你也拒絕。有時候自尊心,或者說,麻木憤懣的心總是會遮蔽自己的理智的!”孫丹妍想起自己在王子一號的經歷,幽幽一嘆,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張卡遞給朱怡伊。
朱怡伊看着李然給自己的那張卡在孫丹妍哪裡,她結結巴巴道:“這…爲什麼你要給我這個?…”
“我們怨恨你們朱家!卻與你沒有關係!阿然只是氣昏了頭,待你還是很愧疚的!”孫丹妍笑了笑,說道,“回他身邊吧,平時好好伺候他!”
朱怡伊更加想不通了,她芳心劇烈顫抖着,顫聲道:“荽欣姐說你將來肯定是李然的妻子,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願意他身邊還有其他女人是嗎?”孫丹妍輕聲道。
“……嗯!”
“我想給他想要的自由,我不想約束他,這大概是我唯一能補償他對我的守護的方式了!至於將來……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與他結婚的人未必是我呢!”
朱怡伊搖搖頭,幽幽道:“很難想象那個人不是你?你或許不知道,他以後的家叫澈水山莊,爲此投資了十幾億人民幣;他開的公司叫澈水公司,投資了十億美金——他本來只想開一個空殼公司,但是爲了能取悅你,又改變主意,說要掛個董事長的名頭來見你,免得你叨咕……他總是有意識無意識地圍繞着你旋轉,他自己不知道,但是我和荽欣跟他在香港的日子裡一直看在眼裡!這些,恐怕你是不知道的。”
“……”孫丹妍沉默許久,才沉沉一嘆,說道,“放縱他,放他自由!這就是我爲什麼說,唯一能補償他的方式了!你可以將我的意思轉達給其他女人。”
“他…會願意見我嗎?”朱怡伊怯怯道。離開李然後,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是如此依賴他,依附着他生存。如果再來一次,她懷疑自己是否會死纏爛打,再也沒有勇氣提起要離開他了。
孫丹妍淡淡一笑,指了指桌面上的銀行卡:“這難道說明不了問題嗎?”
“謝謝,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朱怡伊遲疑片刻,收起卡,輕咬薄脣,低聲道,“我以後會聽你的話的,姐姐!”
孫丹妍苦澀一笑,輕聲道:“跟我說說其他女人的事情吧!”
……
“她真的這麼說?”
回到靜雅楓樺, 嚴荽欣見到朱怡伊回來,一臉驚喜的模樣。當朱怡伊提起孫丹妍默認了她們的存在後,嚴荽欣顫抖着聲音,臉上的喜悅難以言表。
朱怡伊點點頭,遲疑道:“她…感覺好厲害……”
嚴荽欣拉着朱怡伊一起坐在沙發上,忙問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很漂亮,美得像個仙女一樣!說話總是很溫柔細聲,即使面對我這個仇人的妹妹,也從沒見她真正憤怒過。她愛憎分明,跟阿然一樣坦坦蕩蕩,不會掩飾自己的一些看法。”朱怡伊遲疑片刻,又說道,“可能是因爲在那個男孩子那裡還沒將心收回來,她說這是她想補償阿然的方式,所以默認我們的存在,讓我們好好伺候阿然……”
“跟她說話的時候……”朱怡伊蹙着眉頭,猶豫道,“我總覺得在阿然身上,能看到她的影子!”
嚴荽欣喜道:“我們的男人與她相處二十年,也被她影響了二十年,自然會有這樣的感覺!這樣就好,我們終於不用忐忑着某一天會因爲阿然妻子的緣故,被他拋棄了。你知道嗎?昨晚看着你哭着離開,我同樣也不好受呢,昨晚睡覺也睡不好!”
朱怡伊遲疑道:“雖然她同意,但是,未來他們真的會結婚嗎?似乎孫丹妍也很懷疑這一點呢?”
“她懷疑不懷疑並不重要!”嚴荽欣微笑道。
“只要阿然心意已決,孫丹妍不反對,他們之間一定會結婚的!無論是誰也阻止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