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雷雨,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庭院門口的月季在大雨瓢潑過後,顯得分外嬌豔欲滴。
在周家大宅裡,穿着一身休閒運動裝的周健翔剛剛洗了一個澡,正坐在茶几前陪自己的二兒子喝茶。
“爸爸,李然訂婚,聽徐婷說,她大伯徐青山也會過去,是不是真的?”周明放下茶杯。
周健翔微笑着點點頭:“嗯,他二伯也會去!嘿嘿,國務院副總理兼政治局常委,財務部副部長,這個場面太重,就是不知道李家接得起接不起了!周徐黃,周徐黃,徐家是要後來居上啊!徐青山這個老狐狸這麼給面子,難道要逼李然上梁山?”
周明想了想,一拍大腿,笑呵呵道:“這麼說來,李然想要出門,有心人也要看看他背後的顏色啊!也不知道李然這個傢伙是不是能看清這個深意呢!”
“要看誰的顏色呢!”周浩明笑呵呵地走進大廳,身後跟着侄女周靜。她一身利落的短T恤和休閒褲,原本有些豐滿的她懷了身孕後,反而見瘦了許多。嚴重的妊娠反應真是讓她苦不堪言。
見到近來有些深居簡出的女兒,周健翔嘆了一口氣,朝周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周靜默然地坐了過去,一家人分位坐好,周健翔望着女兒嘆道:“身體好了一些嗎?現在還吐嗎?”
周靜淡淡的迴應道:“還好,沒有一開始那麼劇烈了!”
“搬回家住不行嗎?”周健翔忍不住又一次開口了,“單靠傭人怎麼行?萬一她們睡熟疏忽了……”
“家裡也不是隻有傭人嗎?”周靜淡淡一笑,“剛說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呃……”周健翔頓時被女兒堵得說不出話來。
周明無奈,只好笑道:“阿靜,過兩天,李然就訂婚了,徐家老大老二都要過去,我在想我們家如何應對呢!”
周浩明猛吸一口氣,驚訝道:“徐青山這麼給李然面子?這有些說不過去啊!”
周明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如果是普通的投機高手,我們用得着給他面子麼?而李然是什麼?印鈔機!給點面子每年賺個幾十億幾百億,換了我,親自給李然證婚甚至當媒人又有什麼關係?”
周健翔微微一笑,睨了周明一眼,笑道:“是這個道理,更重要的是,這個錢來的光明正大,換了國家領導人也會動心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到時候不止是徐青山這個重量級的,本來上頭準備拍他們的子女參加觀禮好混個臉熟,但是聽說徐青山這個老狐狸這麼給李然面子之後,他們準備親自上場了!”
周靜微微一皺眉,默然道:“那這不就成了國宴,怕是成了宴無好宴了!”
周健翔幽幽地說道:“自從你們爺爺去世後,雖然有些根子,但是我們周家衰弱也是不爭的事實,否則蔣家……咳!”
看着周靜臉色一黯,周健翔轉口道:“徐青山那個老狐狸看準這個弱點纔會這麼肆無忌憚呀,我們周家派不出可以與之媲美的陣仗!嘿嘿,頭疼的也不只是我,黃震這傢伙比我們還鬱悶,至少我可以過去,而他卻不行!哈哈!想想那個整天一張撲克臉的傢伙鬱悶的樣子,我就感到開心!想必和我一個心思的不在少數!”
就在周健翔,周浩明和周明微笑的時候,周靜沉吟片刻,說道:“李然的訂婚宴,我會過去的!”
“嗯?”三個大男人頓時一愣,周明怔道,“阿靜,你不是說不去了,明天就坐飛機去旅遊嗎?”
“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周健翔皺着眉頭,
一臉狐疑的樣子。
周靜沉默了一會,淡淡一笑,說道:“忽然想起一件事,當事人忘記了,我只好親自上門討要了!”
周浩明輕輕拍了一下腦袋,哈哈一笑,說道:“怎麼大夥忘記了,李然這個財神爺還欠你一大筆錢呢!真是的,可能是今年賺錢太易了,都把那筆錢給忘記了!”
“啊!那個賭約啊!”周明也是似笑非笑地說道,“一億人民幣,換做以前,也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呢!當然,現在也是大數字!只是阿靜啊,李然這傢伙也算違約交付了,雖然不好要求他加入大周集團,但想必本金加違約金,李然這個財神也是願意付的!想好了嗎,要多少錢?”
周靜默然片刻,輕聲道:“我不會主動要,看他是否有這個意思了!”
孩子的奶粉費,於情於理,她都必須拿回來,不是嗎?
……
李然的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堵了一段時間,到了杭城的時候已經接近12點。打電話跟父母報了平安之後,李然驅車帶孫丹妍來到維洛奧博大酒店。門口,數排值班服務員和保安正在總經理許昌郝等公司高層的帶領下站的筆直。上百號的人怎麼看都顯得壯觀。
李然狐疑地打開車門,睨了許昌郝一眼,一邊來到孫丹妍的副駕駛車門前,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許總,你們這麼晚了還沒有下班?加班加到現在?”
許昌郝老臉一紅,但是很快就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公事公辦的審慎,他恭敬道:“是這樣的,老闆,中央警衛局下發了通知,三號至四號當天的保全工作將由他們接手!並且要求我們提供酒店職工的相關名單。另外,三號四號當天其他新人的場地全被以‘安全’爲由給取消了!”
李然微微一皺眉。他和孫丹妍的場地,已經決定就在維洛奧博大酒店舉行。因爲很多新人都是在一個月前,甚至幾個月前就訂下了的場地,而李然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是個霸道的人,所以與翠鎮大酒店的做法一樣並不會取消他們的場地。但是官方面的人理都不理自己這個正牌老闆,就這麼霸道地替他做出了決定,這讓他十分鬱悶。
“他們倒是‘安全’了,黑鍋全被我背了!”李然自嘲一笑,對着出了車門的孫丹妍說道,“真是煩死了!”
孫丹妍朝李然安撫地笑了笑,兩人在許昌郝爲首的高管帶領下進了酒店。進了大廳,享受着無數人恭敬地目光的同時,孫丹妍淡淡地問道:“那邊會有什麼人來?”
許昌郝瞅了李然一眼,見他毫無芥蒂,不禁對孫丹妍的地位更是高看了一眼,於是恭敬道:“他們並沒有提供名單,我猜測,老闆和夫人的婚宴,怕是不下於國宴!”
是你猜測嗎?還有我們好不好!身後的一羣高管幾乎要吶喊出聲來。
“國宴!”李然咋舌地瞪着許昌郝,不禁低吼道,“混蛋,我看起來很像冤大頭嗎?還是他們神經病,我哪有那麼多功夫和興趣跟他們虛以委蛇?”
你不是冤大頭嗎?不但是許昌郝,身後衆多高管皆是以【你就是冤大頭】地目光看着李然。
沒有冤大頭會爲了擺那幾百桌流水席供陌生人白吃白喝的,據事後的翠鎮酒店分析,單單以菜價估計,李然就要爲此支付數千萬的溢價。若不是翠鎮酒店老闆有先見之明不允許客人‘打包帶走’,這個數字恐怕還要翻數倍!要知道,別說周宣了,哪怕是食神,也沒有吃過這麼精緻可口的事物啊!換成平時的酒店,這麼一桌論價格怕也有十萬幾十萬打底了!
孫丹妍朝李然搖搖頭,無奈一笑道:“你交好的那幾家肯定會有大人物來的,他們一來,其他人自然不會落後,會有這種場面,你也應該心中有數的呀!許總!”
“夫人!”許昌郝覺得自己對孫丹妍更加恭敬了,腰都要折成九十度了!
“這段時間,你和大家要多辛苦辛苦了!花些錢,讓那些官員吃得開心,對酒店的知名度也是大有裨益的!好好配合他們!”孫丹妍囑託道,“對了,我們的房間準備好了嗎?小蘭她們來了吧?”
“遵從夫人吩咐,三位小姐已經在房間裡等候多時!”都說官字兩個口,上下各一張,許昌郝也不差,在孫丹妍當面就將張蘭‘貶低’成‘小姐’了,“至於保安和伺候的服務員已經選好,他們會二十四小時保護老闆和夫人的安全!這是房間的備用鑰匙!主鑰匙已經交給張小姐!”
孫丹妍將備用鑰匙交給李然,說道:“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李然鬱悶地點點頭,將孫丹妍送上電梯之後,對許昌郝說道:“幾個管理人員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職吧!以後多用點心!”
“是,老闆!”服務人員和保安大聲應諾,然後齊齊退去了。
李然臉色鬱郁地看了許昌郝以及身後的幾個高管一眼,說道:“本來準備明天找你們問一問,既然你們在了,那就順便了解一下!我家的傭人到齊了嗎?約翰將人員送過來了吧?”
人事部經理趙長恭聲道:“是的,赫特總裁將總共八十三個人送達酒店,具爲女性,其中英國員工十二人,俄羅斯人十人,日本人……”
“等等!”李然打斷了趙長的敘述,問道,“女的?全都女的?”
趙長點點頭,十分慎重地說道:“是的,全都是女性!赫特總裁認爲,這些俱是我們長洲國際服務態度最好,最年輕,最美麗的女性!”
看着以許昌郝爲首的男人,用特有古怪的目光望着自己,李然覺得自己的牙齦十分疼痛:“有沒有打電話問約翰·赫特先生,到時候我家如果需要搬遷一些重物,那些嬌滴滴年輕的,美麗的女孩子能幹什麼?難道要我親自搬啊?”
許昌郝小心翼翼地建議道:“這個,我們職小位卑……似乎只能由老闆去問了!”
草,我又不是皇帝需要**三千佳麗!李然很想大吼一聲,但人前只好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按捺不提,有些喪氣地說道:“算了,反正要請保鏢,到時候讓他們兼顧一下勞力!國籍就不用報了,總之是八國聯軍就是了!”
“好的!”人事經理悶笑一聲,外界人都說李然這個小老闆是個有棱有角的性情中人,這麼來看,卻是一點都不假,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當然,這樣的老闆更討人喜歡,難怪澈水投資的CEO張浩先生對香港媒體評價他的老闆絕對說是‘最讓職業經理人敬重喜歡的老闆’!
“合同還沒有籤吧?明天將她們的僱工合同給我看一下!”李然悶悶不樂地想了想,又對許昌郝說道,“順便將這件事與夫人通報一下,一切建議以她的爲準則!這件事,還沒有傳到外界吧?”
衆高管心中一凜,即便這麼敏感的事情也交給孫丹妍處理,都說李然極寵這個女人,現在看來,卻是半點都不摻水分啊!
“因爲總部在選遣的時候,極爲隱秘,只有當事人在同意的原則上才被選中,所以外面還沒有風聲!”
趙長想了想,又說道, “不過,因爲酒店裡暫住了這麼多女性,同時警衛局又派人過來盯着,所以也要求將這些名單遞過去!”
李然擺擺手,說道:“他們要查就查吧,吃了我的東西,幫我查查她們的底子也是應該的!三四號那天,澈水投資和長洲國際的高管都會派人過來飲宴,他們的房間都安排好了吧?”
“已經安排好了!”許昌郝點點頭。
李然點點頭,看了一眼這些十來個人精,揮揮手,說道:“許總和趙經理留下,其他人如果沒事的話,早點下班休息吧!”
許昌郝和趙長面色一喜。看着手下及同事離去之後,許昌郝恭聲問道:“老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
李然沉吟片刻,說道:“趙經理,你目前忙不忙,需要不需要幫手?”
趙長愣了一下,自己喜歡事必躬親,享受權利行駛的快感,哪怕忙一點累一點也是快樂的,所以現在只有一個人事助理。他剛想搖頭的時候,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頓時一激靈,搖頭道:“因爲最近忙着老闆訂婚宴的事情,事情的確多了一些!”
李然頷首微笑道:“丹妍的哥哥目前還在家待業,我打算忙完訂婚之後,讓他來酒店裡實習實習!”
看着兩個人精面面相覷,圓滑世故的模樣讓李然哭笑不得,只好強調:“的確是實習,我和丹妍希望他能得到充分的鍛鍊,將來或進一步,或自己創業,你們明白吧?”
許昌郝和趙長了然的點點頭,看着李然的眼神盡是‘我懂了’‘我明白的’的意思。
撈資歷嘛!簡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