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單饒有興趣地看着孫丹妍抿了抿嘴脣，心中嘖嘖稱奇。孫丹妍現在美名在外，號稱素顏第一美女，絕世姿容絕對不是吹出來的，而是放在網絡上讓人評論出來的。然而，一旦上了政治層面，大人物們絕對不會盯着你看是不是美女，而是看你的智慧，而眼前這個女人，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要不然她提不出昨晚那個讓人目瞪口呆的條件。
“孫夫人看來有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嘛！我們可以商量商量的！既然是幫忙，自然不會爲當事人惹麻煩的！”衛單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吹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孫丹妍淡淡一笑，說道：“想不到一介平民的瑣事竟然會如此上了領導的心，這是李家的罪過！只是，或許你們並不清楚，關於保鏢的事情，我丈夫早已經讓澈水投資CEO張浩先生代爲尋找符合條件的人選，目前不用有勞衛局長操心了！”
衛單淡淡一笑，無需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對於類似回答，他早已心中有數。結果無所謂，他只是遵循上頭的意思，給孫丹妍一個警告，所以不以爲意的‘喔’的一聲，笑道：“是嗎？情報部門失職啊，這件事竟然沒有報與我知！”
抿了抿茶水，見孫丹妍眼中儘管有侷促，但是仍然一副淡定的模樣，心中的讚賞自是不提，比起自家年齡相差彷彿的女兒，無論是容貌氣質修養，可謂是天差地別。
放下茶杯，衛單淡淡地說道：“早上，領導來電話，要我代上頭問孫小姐一句話！”
“哦？”孫丹妍嫣然一笑，絕色清純的模樣繞是不近女色的衛單也是眼睛一亮，“衛局長有話不妨直言！”
衛單沉吟道：“昨晚那番話，算是李家的正式條件嗎？”沒有問孫丹妍是否代表了李然的意思，而是直接詢問孫丹妍這句話是否能讓李然遵守。敲打歸敲打，從某一種角度，這句問話可以算是上面正式迴應了孫丹妍的條件，並且表達了考慮的可能性。
只是眨眼間，孫丹妍已然看到了其中的關鍵。微微一笑，孫丹妍無需回房去確定李然是否會贊同自己的決定，她知道，自己必須在李然關鍵搖擺的時刻推一把！或者說，不管是李仁張惠，還是孫大山王芳，又或者是李然，沒有人會喜歡離鄉背井的，所以答案……其實就只有一個！
孫丹妍頷首道：“是的，儘管只是李家未過門的妻子，但是我想我有資格提出這個條件！”
得到肯定答覆的衛單，微微一笑，說道：“夫人自然是有這個資格的！這一點，世人沒有懷疑半分！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如實向上頭彙報李家的答覆了！”
“如此，有勞衛局長！”
兩人站起身握握手，衛單即將要走的片刻，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微微一笑，說道：“對了，或許澈水投資的首席執行官會找到李家稱心如意的人手，但是這個世界居心叵測的人太多，一些關鍵的位置，我想還是用一些體己人會好一點？”
凝視着孫丹妍，衛單饒有興趣地說道：“孫夫人，您認爲呢？”
這是一句含帶疑問的肯定句，意思充滿不容拒絕的冰冷強權。孫丹妍臉色一滯，輕咬薄脣，那迷人的風情繞是後面那些心志堅定的守衛也忍不住心下一蕩。
孫丹妍沉默片刻，無奈一嘆，屈服了：“衛局長有什麼建議？”
知道將來李家會如何的權勢通天，所以衛單只是遵循上面的意圖拿捏分寸而已！見孫丹妍屈服，他春風滿面的說道：“孫夫人放心，
作爲早上誤會的補償，我們會派一些機靈能幹，容貌過得去，身手又過硬的小丫頭過去服侍夫人和孫李兩家二老。聽聞夫人父親得了腦梗塞，我們也會安排一個本事高強的軍醫專職照顧，定然會讓李家滿意的！至於外圍的保全，別的不敢保證，只要李家招募的保鏢到齊，到時候讓我們訓練管教一下，保管各個都是中南海頂級的保鏢！”
他們想要徹底地掌控李家啊！
孫丹妍臉上一寒，當着人面不好發作，只好勉強一笑，說道：“小門小戶，倒是不用這麼高級的保鏢！如果是女護衛和軍醫，我便代我丈夫先行接受了！但是外面的保全，我和丈夫會好好商量的！”
衛單是過來傳達上面的意思的，不是與李家結怨的，於是也笑着退了一步，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安排去了！孫夫人請留步！”
孫丹妍目光淡然地目送衛單領人回去，她的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眼角的冰冷一閃而逝。在酒店服務生敬畏的目光下，孫丹妍進入電梯回到被自己包下的總統套房。
令人驚訝的是，三女卻跟昨天一直睡到正午不同，推門進去的時候，三女早已經醒來，正坐在窗前喝早茶。只是三個女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氣氛也很沉默，與昨天的氣氛迥然不同。
孫丹妍雖然詫異，卻微笑着關上門問張蘭：“小蘭，不是說被你爸媽叫回去了嗎？什麼時候過來的！”
張蘭勉強一笑，說道：“說了一大堆嘮叨話，我耐不住就偷偷跑出來了！”昨晚，她回到套房的時候，就看到趙雪梅和陳鵑氣氛不對，追問下才知道事情原委，其心中的複雜難以形容。但是她深深地知道，這件事只有一個人的態度是最關鍵的，不是她，也不是李然，而是孫丹妍！
也只有孫丹妍！
“怎麼了，氣氛這麼凝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孫丹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陳鵑，又看看臉色複雜的張蘭，最後將目光看向微低着頭緊緊抿着嘴脣的趙雪梅，她神色看起來侷促不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蘭長嘆一聲，站起身對陳鵑說道：“阿鵑，我們下去吃早餐吧！”
陳鵑點點頭，深深看了趙雪梅一眼，這纔跟着張蘭站起身離開。經過孫丹妍的時候，張蘭張了張口，最後無聲搖搖頭，和陳鵑一起下樓了。
孫丹妍若有所思地目送張陳二女關上門，這才轉過身看向趙雪梅，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雪…”孫丹妍剛想張口詢問，下一幕卻讓她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卻見身穿着素白連身裙的趙雪梅緊咬牙根，臉色蒼白，身體弱不禁風一般顫顫彎了下來，最後跪坐在孫丹妍身前。這一幕，讓孫丹妍的美眸瞬間危險地眯了起來。
兩個女人都沒有開口。一個臉若白絮，雙目無神；一個緊握玉手，目光冰涼；但孫丹妍卻沒有伸手拉起趙雪梅，而是猶如石像一般默默地站在趙雪梅面前，儘管沒有開口，壓力卻無聲地壓垮了趙雪梅從昨晚就開始緊繃的神經，她蠕動着嘴脣，許久，她才顫聲道：“我…我…”
哪怕趙雪梅羞於開口，聯想到剛纔張陳二女的神情，聰慧精明如孫丹妍又如何不明白趙雪梅的目的，此時此刻，一種苦澀的傷感滲入舌尖，直達喉嚨，她轉過臉去不看趙雪梅那猶如置身二月雪地般嬌弱顫抖的身體，而是側着螓首看着一旁的沙發，悄悄地閉上了美目，澀聲道：“不用說了！不用說了！”
“我…對不起！”趙雪梅捂着小嘴，豆大的眼淚撲朔撲朔地從臉龐滑落。
“哪怕不如張蘭……哪怕不如嚴朱二柳四女……”孫丹妍睜開眼，含着濃郁的感傷表情苦澀，“阿然的性格決定了：畢業後，你，還有王寶他們都會獲得阿然的扶持！如果阿鵑肯開口，以當初陳鵑在雙李事件中的支持，陳家也會獲得阿然的幫助……不敢打包票說富盈滿門，至少會讓你們獲得優容體面的生活！雪梅，這樣，你也不肯滿足嗎？”
見趙雪梅只是失聲痛哭不語，孫丹妍含着淚光，低聲說道：“你認爲，我爲什麼會讓小蘭進李家的門，還答應帶她去見李然的父母？”
“我以爲你懂得，原來……”孫丹妍重又閉上眼睛，再次說出口，話語中已經帶着濃濃的疲憊。
“原來，你什麼都不懂！”
……
連夜坐動車上京城回到徐家豪宅的徐青樹，顧不及身上的風塵僕僕，一進門就疊聲問道：“大哥，二哥，事情怎麼進展得這麼快？我還以爲至少要等到五號纔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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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這才發現徐家的客廳已經坐滿了人，不但有周徐黃三家，還有其他權勢可比徐家的豪族，站在沙發後面的一些人年紀最輕的至少也有四十歲，幾乎各個都是權力家族的核心人物。
風塵僕僕的弟弟儘管身爲一省副省長，但是這種乍呼呼的樣子還是讓徐青山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三弟，你辛苦，先去洗漱一下再過來吧！”
看了看客廳裡面各個人物的行政級別，徐青樹心頭一凜，不敢怠慢，點頭去洗手間洗臉去了。
“政治局會議爭議不休，發改委林書記意見很大，恐怕只有晚上之前才能初步擬定統一意見！”身爲政治局常委，徐青山面朝中央要員淡淡一笑，“在場諸位，有部門大佬，也有國企負責人，基本能代表主流的意見，不知道各位怎麼看？”
“如果同意這個條件，頃刻間，輿情紛紛，民情洶涌，到時候怕是難以收場！副總理有大智慧，想必不願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
在場的人皆是臉色劇變，繞是精明深沉的徐青山也不禁勃然作色。
徐青水冷淡地說道：“陳老虛言聳聽了，這根本沒有可比性！近年來，改革事業發展不前，正是引入新鮮血液的時候！李然有錢，更難得的是政治清白，如果能將他的資金引入國家的大型投資，對國家有益，對改革有益，對洶洶民情……大有裨益！”
陳老冷笑一聲，說道：“允許李然進入壟斷行業，那麼其他人自然聞風而動，尤其是西方人更是聞到魚腥的貓一般撲過來，到時候該如何收場？”
衆人皆是點點頭。
陳老淡淡地說道：“我不否認，近年來，國人對國企恨之入骨，但也正因爲如此，各壟斷行業才更不能鬆口。一旦鬆了這道口子……但凡李然沾手的行業，該國企將再次上演上世紀末糜爛地局面！”
徐青山微微動容，頷首道：“陳老老成持國！只不過，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國企老大哥們難道要一輩子這樣傲慢固執下去？在我看來，市場問題還是交給市場解決，打破壟斷，引入充分競爭，謹慎放寬市場準入，引入競爭機制的同時推進國有資產重組，那些手握巨大客戶資源，佔着壓倒性先手優勢的國企如果因爲一個新企業驟然糜爛……那這樣的渣滓國企還不如丟給民營企業經營！割去腐肉，才能長新肉！否則腐爛的地方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重！”
“副總理，您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局面潰爛一發不可收拾？”陳老不滿地看着徐青山冷笑道，“到時候誰來收拾這個殘局？”
徐青山微微一笑，淡淡地拍了拍袖口：“在我看來，亂世的槍，盛世的筆，只要這兩點不動搖，那就沒必要太草木皆兵！”
“亂世的槍，盛世的筆！說得好哇！”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驟然響起，衆人舉目看去，卻見一個年邁的老人穿着中山裝拄着柺杖坐在沙發上，悠然一笑，“聽說周徐黃三家今年自接觸李然以來，賺了不少錢，老朽很好奇，副總理，黃參謀長，能不能透露個數字讓大家開開眼界啊！”
徐青山微笑不語，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坐在一旁年約六十四的黃磊身穿軍裝，淡淡地說道：“各位家大業大，放在你們眼裡不值一提！”聲音老邁，但鏗鏘有力。
徐黃兩家越是不說，越是吊着衆人的胃口。
場面拿捏了一下，徐青山才淡淡地說道：“徐黃兩家只是搭了末班車，才投資幾百萬，大頭都在周家那裡！因爲是偷偷摸摸跟着李然幹，所以周家老二週明不敢放手持重倉，最後淨入數億美元，分潤到我們兩家也只有不到一億美元而已！”
繞是在場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場面人物，也不禁瞪目結舌。兩個月的時間，幾百萬就變上億美元？這李然做期貨的手段該出神入化到什麼地步？哪怕陳老也搖搖頭，說了一句：“自期貨市場誕生幾百年以來，此子可謂箇中翹楚，前無古人！”
黃震微微一笑，說道：“與我們相比，李然在大周證券做股票開始，從四千塊人民幣起步二十天功夫就將四千塊炒到三十萬；當時大週期貨總經理周靜預借了二十萬讓他去大週期貨做期貨，並且允諾兩個月後返利一億……對他而言，五十萬人民幣到兩百億美元也不過是短短兩個月而已！”
再也沒有人比黃震更加有資格證明李然的實力了。所以在場的人看着徐青山的眼睛紛紛眯了起來，心想等一會該如何表態才能爲自己家族謀得最大利益。
“問題就在於！”剛纔那位矍爍老人目光閃閃，“僧多粥少，就怕那個小夥子肩膀小，扛不住百官擾攘啊！”
“有反對的，就有贊同的！”黃磊淡淡一笑，“有側重親疏就行！大家吃肉，也給別人分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