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金門集團解聘之後,同時跟妻子樑佳宜解除婚約的張浩,幾個香港著名的獵頭公司找過他,但是他還是選擇給自己放假,幾次拒絕了獵頭公司的招攬。
昨天,一個女人打電話過來,引起了他的興趣,也答應與之見面。
西裝筆挺,面容淡淡的張浩走進古典風格濃厚的茶館的時候,李然正在沒心沒肺的與朱怡伊打情罵悄。張浩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入一間古色古香的包廂,看到正笑得得意洋洋的李然時,他先是一驚,接着一喜,笑道:“原來是你約我!”
李然見到張浩,忙站起身來,遞出手,笑道:“是我,先自我介紹,李然,大陸浙東省人。”
“張浩,我的名字你是知道的!李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朱怡伊乖巧的站在李然身邊,等兩人互相介紹完畢後,才伸出玉手,微笑道:“朱怡伊!”
“上次見過你,真是驚爲天人呢!很榮幸再次見面,李先生,你可真有福氣!對了,朱小姐!,約我見面的女人不是你吧?”張浩覺得語音不對,似乎不是一個人。
李然示意着請張浩坐下,等三人落座,李然親自從紅木桌子上提起茶壺,爲張浩斟了一杯茶,才笑道:“她是我秘書,她現在正約見保爾索斯獵頭公司的人,所以不在這裡!”
“保爾索斯?”張浩隱約覺得這次約會,怕是有人想要聘請他,但他想不到與他見面的會是眼前這個才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子。難道我想錯了?
“香港很著名的一家獵頭公司,收費不菲呢,李先生!”
李然聳聳肩,微笑道:“錢顯然不是我關注的問題。”
“我絲毫不懷疑李先生這句話的真實!”張浩微微一笑,“能用兩百萬買一個與人善意的人,顯然不會在乎那些佣金的。問題是,李先生爲什麼會找我?我現在可是喪家之犬呢!”
李然搖搖頭,說道:“張先生何必自謙,我就不相信這幾日,沒有獵頭公司上你家的大門!”
張浩微笑不語。李然身子微微前傾,帶着一股大學生般的朝氣,誠懇道:“張先生,你應該知道我還是個大學生,還沒養成那種見面千句客套話的本領!我不妨直言,前不久,我在百慕大註冊了一家離岸公司,本意上,這家公司是我用來做期貨炒外匯的空殼公司,不過現在我準備讓‘它’乾點正事,所以想找個經驗豐富的人將這家公司搭建起來。正巧,上次見到張先生的事情,所以臨時想到你了!”
張浩倒是對李然的坦然有些估計不足,頗感吃驚,他說道:“我對李先生的坦率感到很榮幸,也對你的魯莽感到驚訝。李先生只是知道我爲金門集團服務了十幾年,大抵不知道我的經歷吧?是否名校畢業?我的成就?我的性格?李先生是否瞭解這些?”
李然搖頭道:“完全不知情,坦率是我的名片。至於魯莽…我不懷疑這一點,但是我寧願理解這種心態是一種見獵心喜,當然,如果你能理解這種人才難得的歡喜,那更美妙了!”
張浩苦笑一聲,問道:“李先生在內地讀什麼專業的?”
李然聳聳肩,豎起食指指着自己:“工商管理,學多少本事,能用多少,我對自己都沒信心。我是個懶人,過悠閒的日子,寄情山水纔是我的追求,至於開公司麼……說句大而空泛的話,身爲一國國民,總是需要爲國家做些貢獻的!”
朱怡伊在旁邊調侃道:“突然間聽到你這句話,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李然哈哈一笑,
用手掌輕拍朱怡伊的手背,說道:“讓你大吃一驚的事情還多着呢!張先生認爲我有沒有幫襯的價值?”
“李先生的意思是想當個甩手董事?一個不務正業的董事長,我想,任何一位職業經理人都會心動的,我自然不會例外。只是,李先生,既然你的秘書已經與保爾索斯接觸,爲什麼不全權委託他們搭建經理團隊,何必找我?”張浩深沉一笑,半真半假的說道,“不瞞你,這兩天,我有出門旅遊散心的心思。我剛剛離婚,爲金野做牛做馬忙了十幾年,爲此忽視了我妻子的感受,造成今日的苦果可以說是我的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怨不得她。”
“用生不如用熟,儘管第一次見面,發生的事情不怎麼愉快,但是你我之間有一段不錯的開端。這是第一點!”李然豎起一根手指,接着又豎起第二根手指,“我還沒畢業,剛出入社會,眼光不咋地,不過我覺得你這個人即使是被金燮惡語相向,也在爲金門集團的聲譽考慮,我覺得你應該挺忠心的。不務正業的老闆更需要聰明忠心的部下幫襯才能將公司做大做強,這是第二。”
“任何一個職業經理人都是有野心的人,我相信張先生也不例外。金門集團遭遇到的背叛,你無需擔心在我這裡會重演,如果不是出於公司制度的顧慮,我倒是希望張先生能完全承擔起公司所有的工作!”
李然微微一笑,從朱怡伊爲他買的愛馬仕公文包裡拿出剛剛打印沒多久的招聘書,推到張浩桌前。
張浩注視着李然,好半晌,纔打開那份聘任他爲總裁兼首席執行官(CEO)的招聘書:“澈水有限公司?”
李然微微一笑:“公司名稱可堪入目?”
張浩逐字逐句地看着招聘書內容淡笑不語,最後,將淡然的表情微微一變,目光凝滯在一個焦點上:“李先生準備爲公司投資多少錢?可有合適的項目?”
知道張浩有些動心,李然微笑道:“如果我說有項目,不務正業的董事長肯定名不副實!至於投資多少錢……張先生認爲多少合適?”
張浩從招聘書上擡起頭,看着李然,沉默片刻,才說道:“1億港幣如何?”
李然靠在椅背上,淡笑道:“這算試探麼?張先生就這麼一點野心?”
張浩臉色不變,只是微笑道:“一個億讓李先生如此不屑一顧,看來李家也不簡單!如果不是因爲一開始你自曝家鄉在內地,我還以爲是華人首富的親人呢!”
李然微微一笑:“我們李家清白可是猶如一張白紙一般清白!至於李嘉誠,他可是華人崇拜的對象,不過與我毫無瓜葛!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他能給你的,未必會有我多,張先生信不信?”
信不信已經無關緊要,張浩得承認,這樣不避忌自己的缺點,闊達年輕的老闆很讓他動心,所以沉吟道:“李先生有沒有聽過KKR集團?”
李然攤開手,表情無奈。張浩莞爾一笑,搖搖頭,算是初步見識到了這個少年的底子。
KKR集團,全名叫KohlbergKravisRoberts&Co.L.P.,譯名科爾伯格-克拉維斯,是一家老牌正宗的杆槓收購天王,金融史上最成功的產業投資機構之一,也是全球歷史最悠久,經驗最豐富的私募股權投資機構之一。”
在KKR的投資模式中,有兩個要點至關重要:一是尋求價值低估、低市盈率的收購對象,二是創造足夠的現金流,未來的現金流足以償還債務又不至於影響公司生產經營。
“SO?”李然迷惑不解,張浩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接受他的邀請,怎麼反而說起了不相關的KKR集團呢?
“我想問的是,如果我需要大筆資金進行Acquisition,唔,是收購,澈水公司,或者說李先生能給出多少金額供我完成收購案?”
這是同意嘍?李然笑了笑:“看來張先生願意加入澈水公司了!”
張浩點點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潤潤喉,才嘆息道:“儘管金門集團與澈水公司完全沒有比擬性,但是我爲金門集團工作十幾年,金野只給了我0.35%的賬面價值增值權,坦白的說,儘管是虛擬記賬,但是澈水公司兩個點的股權激勵依然讓我很心動!一千萬港幣的年薪並不重要,但我能主掌澈水公司的帥印,這是金門集團不能給我的!”
李然輕鬆下來,翹起二郎腿,笑道:“你說起KKR集團,是不是想要讓澈水公司往這方面發展!”
張浩點點頭:“澈水公司還只是一個空有名號,沒有底子的空殼公司!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老闆,你的資金來源!你的資金是否是自由支取,還是屬於父母家族的?”
李然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我的資金來歷不好講清楚,就不說出來嚇你一跳了!但是絕對自由,任意支取!你要一個億和十個億對我來說並無區別!”
“……”張浩張開嘴巴,輕輕蠕動了一下,然後才嘆道,“也罷!你可能沒關注這方面的信息,森華爾資本,與KKR集團一樣是股權投資集團,但它的總部在香港,管理資金規模大約在上百億美元左右,。幾個月前,森華爾用杆槓收購的方式投資10億美元從美國股市中完成對薩菲爾汽車的收購。但是,森華爾在資金賬面一直顯得緊張拮据,再加上在次貸危機中下屬基金大量持有次級債券而損失慘重,完成薩菲爾汽車收購後,經過資產重組,管理層MBO操作,薩菲爾汽車依然表現平平,森華爾資本的股東對森華爾近幾年的成績十分不悅,有不少人有減持股份的打算,其中包括年邁的大股東森華爾!”
李然沉吟一聲,緩緩道:“你的意思是收購森華爾的股份?需要多少錢?”
張浩提起森華爾資本,本意上不無試探李然的意思,但聽李然的回答,似乎並不勉強?他的錢到底是哪裡來的?張浩心中暗忖着,口中卻回答道:“森華爾資本這十幾年來遠不如同期發展起來的PE機構,森華爾資本高管包括董事長本人難辭其咎,我們無需完成對森華爾全資收購,只要成爲大股東就可以!只要給我兩億美元我就能完成這項任務。”
李然吃驚道:“你不是說森華爾資本管理資金有上百億美元麼,怎麼兩億就能成爲大股東?”
張浩解釋道:“森華爾資本的管理資金的確有近百億,但畢竟不是公司所有,這包括股東權益,控股公司資本規模等!而森華爾資本手中掌握的股份長久以來並無多大起色!至於爲什麼我能用這麼少的資金撬動這項交易,原因有很多,第一,我和森華爾有舊,能從他手中低價吸納股份,其他股東套利心切,我同樣能這樣做;第二,森華爾資本近幾年來表現平平、規模萎縮、盈利低下,重組清算的流言由來已久,這些加劇了森華爾資本高層套利的心思。第三,槓槓收購利用目標公司資產作爲抵押,一旦未來盈利點沒有達到預期,就會嚴重拖累控股公司的資金鍊,而它投資控股的公司目前幾乎沒有大規模盈利的可能性!再加上銀行,基金,信託公司對森華爾盈利能力的不信任,這些是造成森華爾寸步難行的主要原因。”
李然迷惑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對這個公司產生興趣?”
“現代公司的核心,首在人才!對於還是一個完全空殼的澈水公司而言,森華爾資本的高管無可無不可,但是業務嫺熟精幹的中下層人員是澈水公司可以爭取的對象!澈水公司成爲森華爾資本的大股東之後,我需要保爾索斯聘請金融人才組成收購團,完成這項資本運作!屆時,澈水公司不但能得到森華爾成熟的運作團隊!而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
說到這裡,張浩面色複雜:“我會讓金野後悔,放棄我是金門集團多大的損失。現在的關鍵是,BOSS有兩億美元麼?”
李然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筆遞給張浩,不答反問:“依我本意,也不過只是想要讓公司由小到大,慢慢發展!不過,我既然聘任你,就是對你的能力有信心!只是投資的目的是爲了盈利,儘管不在乎這點資金。但是資本運作的最終目的使我必須問一問,森華爾資本是否還存在着起死回生使我獲利的可能?”
張浩拿起那支筆,複雜得凝視着擺在身前的聘請書,沉吟片刻,然後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說道:“任何公司,只要能投資,就有獲利的可能!區別在於,發出決策的人,是否看到了這個可能!”
“如果真能大規模盈利,兩年時間甚至更短,我會讓你成爲最頂尖的打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