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刀客前行似閒庭信步,但眨眼間已經來到商隊身後不足三丈處,一名落在後面的一名護衛肝膽欲裂,瘋狂的抽打着自己的坐騎。獨臂青年冷冷一笑,手起刀落,一顆好大頭顱從馬上滾落。
另外一名護衛大吼一聲,掄起手中單刀朝獨臂青年砍去。
青年隨意一刀,連人帶刀一同斬成兩半,帶起的血花盡數被他手中的那柄黑色長刀吸入其中。接着他飛身而起,落在一匹沒了主人的馬背上,看着這支沒命逃竄的商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貓捉老鼠的遊戲纔有點意思。
孫興回頭看了眼被不斷分屍的同伴,緊緊咬住牙關,甚至咬出血絲,眼睛通紅,不斷揮鞭死命抽打着平時寶貝似的坐騎。
西河州地勢上,和隔了一線青河的草原相差不大,皆是極爲有利於騎兵衝鋒的平原,若是沒有意外,在這樣的地勢下,整隻商隊被斬殺殆盡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王東勒來說,若是殺人可以提升自己的修爲,那麼休說百人,千人,就是萬人又如何?難說幸還是不幸,他手中的那柄黑色長刀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若想將手中黑色長刀威勢全部展現出來,須飲血萬人。他從草原開始殺,殺狼,殺馬賊,殺草原騎兵,殺手無寸鐵的婦孺,一直殺到西河原,死在他刀下的生靈已有兩千餘。當他劫殺了三支運糧隊後,終於驚動了大都督徐林。
中都都督府派出兩名空冥境界的都尉帶領百餘中都鐵騎對他進行圍剿。
被青衫先生親自指點過一段時間的王東勒毫不掩飾對這兩名都尉的輕蔑。他設計了兩次伏擊,輕而易舉就讓百餘鐵騎損失過半,一名都尉被他在肚子上開了個口子,另外一個都尉稍強一些,被他砍斷條胳膊。但王東勒只是忌憚徐林,不敢出手太重,若是真想要殺潰這一百鐵騎和兩名都尉,王東勒自信正面對衝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到。
王東勒嘴角笑意漸冷,上次在草原被人砍斷了一條胳膊,卻沒成想因禍得福,得遇高人指點,境界一路直上,現在已經是履霜境界。若是再被自己遇到那人,當殺!不過在殺之前,他要把那人胳膊四肢全部砍下,戳瞎雙眼,割去鼻子和舌頭。
憑什麼他就可以什麼好事都佔了!?公主是他的,那個什麼道宗也站在他那邊,而他王東勒什麼也沒有,只有手中這把黑色長刀。
實在可恨。可恨就該千刀萬剮。
憑什麼他斷了一條胳膊才換來這難得機遇,那小子坐着就有高人尋他?
轉眼間,整隻商隊已經被王東勒屠殺過半,他立於馬背之上,看着應該是商隊首領的中年人,嘴角勾起,笑道:“平生最恨三種人,有權的,有錢的,有才的。不巧,你們屬於第二種。”
臉色蒼白的孫掌櫃聽到這話,整個人癱軟在了馬背上。
孫興幾乎要咬碎一口白牙。
王東勒又是一刀劈死一個護衛,“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王東勒喃喃:“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何處英雄不殺人?我是英雄啊!”
聽到此話,商隊中人盡皆膽寒。
此時在王東勒身後千丈外,有人御劍而行。
這時蕭煜已經隱約可以看清滿地橫屍,他面無表情,收起天瀾。稍稍活動了一下已經開始好轉的左腿,然後他開始邁動腳步。
第一步上一重樓。
第二步上二重樓。
這次與以往不同,第一步極慢,第二部稍快。
到了第九步,蕭煜已經勢若雷霆,奔向那個持刀身影。
九步九重樓。
王東勒手中長刀隨意揮砍,“大丈夫當爲英雄!”
商隊只剩孫掌櫃和孫興兩人。
王東勒手中長刀黑中那一抹鮮紅如血,刀氣磅礴。
孫掌櫃面若死灰,孫興雙目赤紅!
刀落前一刻,王東勒猛然回頭,一道雷霆直奔他面門而來。
雷霆速度之快,甚至在其後掀起一道煙塵。
王東勒回頭轉身,眼中露出一絲驚異,接着變爲驚喜,最後變爲猙獰。
同一時間蕭煜也認出了這個被自己砍斷一條手臂的散修,一時間微微有些驚異,竟然晉升了履霜境界,難道履霜境界已經這般不值錢了麼?
蕭煜對王東勒印象本就不怎麼好,看到這滿地橫屍,殺意更重,雖然沒出庶人劍,但是僅憑身上九重樓的加持,也相當於一般履霜境界全力一擊。
王東勒沒有想到會有人在千丈之外朝自己奔襲而來,雖然劈出一刀,卻略顯倉促。
王東勒咬牙,黑色刀身上的一抹鮮紅迅速擴散到整個刀身,無數天地元氣隨之而動,試圖以此抵擋蕭煜的悍然一劍。
轟然一聲,一個巨大的環形元氣波紋擴散開來。
煙雲散後,只見王東勒半跪於地,單手拄刀。蕭煜揹負劍匣,手中持着帶鞘破陣子,立於王東勒身前三十丈左右,淡然道:“我當是哪個英雄在這殺人,原來是你這條瘋狗。”
王東勒拭掉嘴角血跡,狠狠看着蕭煜,不過隨即這殺人成性的獨臂刀客笑起來,他看着蕭煜的左腿大笑道:“你斷我一臂,也被人斷了一腿?倒真是報應。”
蕭煜面無表情:“你也信因果報應?那你殺這麼多人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王東勒笑聲更大,狀若癲狂:“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若是他們敢化成厲鬼找我,那我就再把他們殺一遍!”
蕭煜扯了扯嘴角,“幾天沒見,會拽文了。”
“待會兒我親自給你做祭文!”
王東勒身形暴起,手中長刀直指蕭煜。
蕭煜手指輕彈,在身前佈下橫豎各三道劍氣,臉上浮現一抹笑意:“還知道祭文?跟誰學的這些酸掉牙的東西,讓我刮目相看那!”
三十丈的距離,幾乎一步而過,王東勒可以看清蕭煜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就是這幅該死的平靜表情,當自己像條死狗似的躺在草原上時,他舉着劍問還有誰?
把蕭煜的腦袋割下來,這是他此時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