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鄭,幾百年的高門世家不說多如牛毛,但也絕對稱得上爲數衆多,內閣首輔次輔,幾位大都督,乃至公侯權貴,各地總督,哪個沒有家世在後面支撐。蕭家只是其中之一,蕭家子弟開枝散葉,則更是人數衆多,蕭玥只是一個沒了爹孃的蕭家小姐,嫡出正房都算不上,若不是一些特別的原因,恐怕也就是個養在深宅中的小姐。
連蕭烈這個蕭家掌門人也僅是知道蕭玥這麼個人而已,若不是蕭煜的緣故,恐怕蕭玥連蕭烈的面都見不上。誰能想到,因爲一個蕭玥,能在西北地區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不僅僅是西河州、河內州、西涼州、陝州、中都五地暗衛和天機閣修行者被全部動用,就連道宗的諸多暗子也是浮出水面,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修行者混戰。現在就是天人高手也開始進入戰局,情形已經開始朝失控的方向發展。
紫水陽用手中烏木杖指着天機閣老者,開口道:“你是來阻我的?”
天機閣老者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要保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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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水陽呵呵一笑,“蕭瑾?”
天機閣老者點頭默認。
紫水陽冷哼一聲,手中烏木杖稍稍變動了一下方向,蕭瑾身旁的一名暗衛校尉額頭上驟然爆開一個血洞,屍體墜馬。
天機閣老者皺了皺眉頭,大踏步向前,手中虛握,一把無形長劍撕裂空氣,帶起一圈圈元氣漣漪,裹挾着風沙,直刺紫水陽胸口。
紫水陽毫不避讓,手中烏木杖看起來仍舊是黯淡無光的模樣,對撞而去。
烏木杖與無形氣劍相撞,以兩人爲圓心,一大圈黃沙向外瘋狂擴散。接着便是地動山搖,好似地動,蕭瑾坐下馬匹瘋狂嘶叫,幾乎站立不住。
紫水陽巍然不動。
天機閣老者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之間顯然有一分默契,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真的大打出手,讓西北地區的爭鬥再上一個等級,所以只是點到即止。
紫水陽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風沙收縮,不再圍困蕭瑾和暗衛,只是護住身後已經精疲力竭的道宗長老客卿。
天機閣老者退回到蕭瑾身邊,對蕭瑾搖了搖頭。
老者一生謹慎,犯不着去爲了一個蕭瑾去和手持烏木杖的紫水陽拼命。
蕭瑾神情複雜,但還是知道輕重,輕輕嘆息一聲。
功虧一簣。
這次不僅徹底開罪了道宗,而且以後不會再有這麼好的獵物,也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
蕭瑾很是不甘,但也無可奈何,猛然提起馬繮,撥轉馬頭,面對暗衛殘餘高手,揮了揮手,示意撤退。
高冠老者走在最後,始終沒有轉身,等到蕭瑾走遠後,才轉身離去。
道宗諸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爲首的道宗長老在一名客卿的攙扶下,走過來對紫水陽拱手謝過,“多謝紫長老了。”
紫水陽重新變得佝僂起來,擺了擺手道:“分內之事,當不得謝。”
一雙女子頗有劫後餘生之慶幸,剛想要上前致謝,紫水陽已然開口道:“兩位小姐,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道宗客卿孫雲就在三百里外,諸位隨我先去與他們會合。”
說完之後,紫水陽走在前面,衆人跟隨。
蕭玥稍稍有些後怕道:“葉夏,你說真的能見到他們嗎?”
葉夏大大咧咧道:“有什麼不能?他倆就貓在那個什麼王庭裡面,你不是一直想見你的那個大哥嗎?”
葉夏,衛國五大世家之一葉家的掌上千金。道宗首徒秋葉的妹妹。
蕭玥,蕭煜的堂妹。也是在蕭家,極少與蕭煜關係不錯的人之一。
或許旁人不知道蕭煜與蕭玥的關係,可蕭瑾這個蕭家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所以纔會這次劫殺。
蕭玥頗爲惱怒道;“在東都時,看蕭瑾不過是一個孩子,就算是早慧之人也無非就是少年人的心智,哪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會劫殺我們。”
葉夏不以爲意道:“這就是世家子,都一個德行。”
……
這一戰,主要戰場秀龍草原動靜算不上驚天動地,不過是五百餘名修行者陸續加入戰鬥,但放眼整個西北,卻影響深遠。
坐鎮中都的大都督徐林憑藉多年的征戰生涯,幾乎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看着地圖上的西北五州,上面打滿了大大小小的圈叉,這些地方都是有修行者爭鬥發生的地方。
已經陸續有人將統計結果傳達上來,粗粗估算一下,雙方投入的修行者達到恐怖的兩千之數,秀龍草原劫殺一戰,雙方各有損傷,參與此戰的修行者傷亡人數達到三百之多,各州暗衛和天機閣修行者傷亡慘重,有的甚至慘遭滅門,整個西北地區的修行者局勢已經不能用糜爛來形容。
蕭瑾謀劃的僅是一次劫殺,但是卻沒想到蕭煜會有如此的魄力,動用整個西北地區的道宗勢力,一場西北地區的全面修行者大戰就此爆發。
措手不及的蕭瑾也終於見識到了修行界第一宗門道宗的可怕,幾乎一夜之間,西北五州的暗衛就被打成了一個篩子,原本偵緝天下的暗衛現在落了個只能龜縮不出的下場。
至於天機閣那邊稍好一些,還不能算是傷筋動骨,但也傷了元氣,至少面對道宗僅僅能夠自保罷了。
即便是徐林,胸中也生起一絲怒氣,對身旁的閩行道:“雖說中都二十萬鐵騎不懼怕什麼修行者,可現在整個西北地區的暗衛被人清除的七七八八,整個西北五州對於修行者來說成了沒牆的院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還怎麼打?暗衛暗衛,就在一個暗字,蕭瑾讓暗衛全體出動,由暗轉明,這不是明擺着讓道宗當靶子打?稚童小兒,果然不足爲謀!”
說到這裡,總攬西北軍政大權的徐林吐了一口濁氣,冷聲道:“傳本督手令,即日起革除蕭瑾中都督察使之職,令其閉門思過,西北五州暗衛全部歸入本督手下,直接聽從本督將令。”
……
即便是道宗也是在三天後才知道西北的具體信息,基本上整個西北地區的暗子,除去直屬掌教真人的未動,其他全部成了蕭煜手中的棋子,伏擊的伏擊,圍殺的圍殺,竟是一舉獨霸了西北修行界。
道宗各位峰主也頗感棘手,蕭煜未經稟明掌教真人,擅自動用西北地區全部人手,是不守規矩,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要重罰。可話又說回來,雖說秋葉代師收徒,蕭煜算是道宗中人,但那也是掌教真人的弟子,該怎麼樣只有掌教真人說了纔算,而且蕭煜還是西北地區俗世掌權人,離開了蕭煜,道宗的千年大計就成了鏡花水月。
再則,西北此戰使暗衛損失慘重,西北地區可以說已經無人可與道宗爭鋒,從結果上來看,又不能說蕭煜做錯了。
最後道宗的態度就是沉默,好似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即是默許也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