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浩土宗收徒還有二十三天,龍門山北麓。
“呼,呼,呼……”巨鶴降落掀起狂風,引來一片罵聲。
“哎呦我滴個天,沒看到這邊有人嗎?遛鳥遛到龍門山來,你牛!”
“呸呸呸,小爺正在悟道,快要悟出眉目來了,是誰那麼不開眼颳風?滿口沙子,賠醫藥費。”
李輝從巨鶴背上跳下來,掃視一圈直皺眉頭,這人也太多了?放眼望去無邊無際,從天上看就烏壓壓一大片,落到地面覺得人更多。
人山人海,談不上摩肩接踵,卻也差不多少。
有人扎帳篷,有人打地鋪,還有人放出法器化作閣樓,吃喝拉撒睡全在一起解決,隨風飄來那個味道,真夠受的。
龍門山在浩土宗以東,黃銅良向李輝透底,到這個地方可以碰運氣,獲得直接成爲雜役弟子的令牌,算是給自己上道保險,免得名落孫山不得不離去,那樣可就太打臉了,灰溜溜回家根本擡不起頭。當然他黃銅良是不需要的,不過逮住令牌賣給那些皇室宗親,價錢隨便開。
李輝過來爲趙廚子等人謀取身份,浩土宗底蘊雄厚,進門之後還是有許多好處的,至少可以找到與自己匹配功法。
大宗氣象絕非玉符宗可比,如果成爲內門弟子或真傳種子,身份提升就像狀元及第,在雲州基本上可以橫着走了。
“老大!等等我。”趙廚子將巨鶴收到馭獸環中,與扈七娘等人擠過來,搞得滿腦袋都是汗。
“不用跟着我,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歇腳,天黑之前我們就離開。”李輝閃身向前,別人只當微風拂過,實則前後左右每寸土地已無秘密,浩土宗搞出來的噱頭能與萬巢島大陣相比嗎?
也就三炷香時間,李輝手中“叮叮噹噹”直響。他從懸崖背面摸到第一塊令牌,從隱藏禁制摸出第二塊令牌,從一條大蟲子體內拿到第三塊,從一位仁兄鞋底拿到第四塊。
這位仁兄露出衣角紋飾,與旁邊峭壁上“龍門山”三個字周圍花紋一樣,是在考驗觀察能力。
很抱歉,他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令牌。
“四塊令牌,還差一塊。”李輝放慢速度,額頭閃過金光,使所有景物倒映腦海,進行靜態觀察,發現陽光照射到靠近山壁的一棵大樹,灑在石壁上的陰影有些不對。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呼喊:“英俊,我在這,你後面。”
黃銅良帶着十幾號壯小夥走過來,邊走邊說:“今天才來嗎?我都說了要早些,溫少寶那貨找到兩塊令牌,還有一個厲長天,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居然找到三塊,爲啥我就找不到?”
“哈哈哈!”李輝朗聲大笑,取出兩罈好酒說:“來,喝一罈喜酒,我義兄大婚,所以來晚了!”
“喜酒呀?好,好,兄弟們一起喝。”黃銅良十分高興,招呼身邊人見過李輝,直道喝頓酒就是兄弟了,不過這兄弟來得太廉價,沒敢往心裡去。
喝酒聊天,半個時辰後,就聽“轟”的一聲響,李輝想要過去探索的大樹斷裂倒塌,他心中暗道:“不好。”
“快走,好像有人發現令牌了。”李輝大聲呼喊,使人羣變得混亂,他拉着黃銅良向前快速奔跑一段距離,穿過人羣時分開,施展如意法身向前穿射。
片刻之後,他已經闖入大陣,就見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移動,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賀流螢。
“什麼人?”賀流螢忽然望來,讓李輝心頭一凜,暗忖:“好高明的耳力,居然可以聽到我移動時發出的細小風聲。”
身形驟然加速,任她耳力再高也看不到人影。
幾息之後,李輝拿到兩塊令牌,還有一塊留在陣勢中,如果賀流螢能拿到,那就是她的緣法。
“呼哧,呼哧,呼哧……”黃銅良跑了過來,捂着胸口喘粗氣說:“人太多,和一個大塊頭迎面撞到一起,那混蛋居然在身上套着鐵甲,兄弟你真快,”
“運氣好,撿到一塊令牌。”李輝伸出手來,笑道:“你有門路賣高價,賺的錢對半開,我要雜色妙玉,越偏門的雜色妙玉越好。”
“我滴天!”
黃銅良趕緊將令牌收起來,小心地看向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邊,鬆了口氣說:“你運氣真好,原來浩土宗將令牌藏在大樹中,之前有人察看竟然沒有看出來!嘿嘿,太好了,不過兄弟你真的要把它賣掉嗎?不給自己留一道保險。我確實有渠道,可以把價格擡得高高的。”
“有信心,我是奔着真傳種子來的!”李輝拍了拍黃銅良的肩膀,轉身揮手:“走了,見識過龍門山,去浩土宗山門外等候,你把東西處理掉過來尋我。”
“好瀟灑,好自信,我輩修士正該如此。”
黃銅良站在原地失神,並未注意到有一名女子站在山頂上望來,呢喃軟語:“師兄,有小鬼揚言要做真傳種子呢!聽他那語氣,咱們浩土宗真傳就像路邊的大白菜,想買就買上一顆。”
“哼,後輩不學無術,狂言亂語也值當一說?”隨風傳來話音。
“不是呢!我看他速度蠻快,拿到六塊令牌,叫人賣掉一塊。嘻嘻,挺有意思的,今年擴大收徒範圍,果然引來一些厲害小傢伙。”纖纖玉手彈走衣袍上一絲塵土,有些詫異流雲水袖法袍爲何會有塵土,好看黛眉輕蹙。
“六塊令牌?”話音沉默片刻問道:“此子用了多久?”
“前面四塊很快,不到三炷香。中間和人喝酒,應該已經鎖定樹蔭陣,有個小丫頭憑藉耳力前去破陣,他只用了幾息時間便拿走兩塊令牌,留了一塊在陣中。嘖嘖,這麼有操守的人兒好討厭!就像師兄你,不過小傢伙生得俊,將師兄比了下去。”
“少廢話,繼續觀察,傳畫像過來。”
“遵命,師兄。”女子看向衣袍,剛纔彈走的那一絲塵土隱隱讓她心驚,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此刻,李輝跨坐到巨鶴背上,暗道:“不能把事情做絕,山頂上有人隱身觀察,從五丁虛塵傳來的波動看,應該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