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小心。
突然,酒樓外響起一連串暴鳴聲,就聽章天化大吼:“隱天宗的小兔崽子,你們傻啊?自己往陷阱裡面衝。”
“天殺的,真是玉符宗弟子搞的鬼,我說我怎麼迷路走過來。”喝罵聲不絕於耳,至少十名隱天宗弟子到來,與章天化惡戰。
金銘揚閃身坐到一張寬大躺椅上,袍服向後飄飛鋪展到地面,仰頭大笑道:“哈哈哈,黃泉鬼河枉死大陣既稱枉死,只要在大陣波及範圍內,誰又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即便門下弟子避開玉符法牒,在枉死鬼勾引下,也會與隱天宗弟子對決的。”
鄭天翔連忙單膝跪倒,拍馬屁高呼:“師兄勞苦功高,運籌帷幄,談笑間強敵灰飛煙滅,乃我玉符宗之幸,他日必定縱橫修士界。”
“哈哈哈,說得好!”金銘揚看向白玉蓮和李輝,淡淡說道:“你們也下去迎敵吧!不要給我玉符宗丟臉。”
隨着話音傳播,只見窗外出現一隻只斑駁骨手,正衝着酒樓內不停勾動手指。李輝和煉羅紗同時察覺有異,忽被霧氣籠罩,等到二人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街面上,且相距數十丈之遠。
“師弟……”煉羅紗剛剛呼喊一聲,二人之間便生出霧氣,等到李輝快步追過去,非但沒有追上半道人影,連街面景象都變得恐怖,好像荒廢了無數歲月的荒城,到處都是殘破與冰冷。
僅僅片刻工夫,李輝就遇到一人。
此人滿頭小辮子,臉上畫着彩繪,身上破破爛爛,看打扮不像隱天宗弟子,反倒像鐵葫蘆山那邊的修士。
二人同時愣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見霧氣從四面八方飄來,又有幾道身影趕到,或臉上畫着彩繪,或腰間別着金算盤,情形詭異。
酒樓之上,鄭天翔低眉順眼問道:“師兄,您這就將李輝放出去?這小子要是跑掉怎麼辦?”
“跑?往哪跑?”金銘揚滿臉不屑,他是真的不屑,把對方當成一名逃奴,他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堂堂玉符翹楚,怎麼可能把目標定得那麼低?這黃泉鬼河枉死大陣來自宗門,落到他手中自然要榨取出最大利益才行。
這時,酒樓之外響聲不斷,那根本不是十幾人或者幾十人鬥法,更像數百名修士大戰,嚇得鄭天翔瑟瑟發抖,腦子一片空白看向這位金師兄。
“呵呵,是不是被大場面嚇到了?扶蘇城可不僅僅我玉符宗和隱天宗這點修士,三門四宗都有弟子前來,他們暗中觀察伺機而動。除此之外,其他宗門也有人來,不過這些人以撿便宜爲主,大魚很少。反正肅清一個也是肅清,肅清兩個也是肅清,何不多打些獵物?所以就連做法器生意的光祿閣掌櫃,和背後有佛宗支持的光孝寺禿驢,都被我拉了進來,數百名修士亂戰,就算裡面有聚靈期,運氣不好很快也會隕落。”
“什麼?”鄭天翔都快尿褲兜子了,心中哭叫:“怎麼會這樣?這金銘揚瘋了?爲什麼得罪如此多宗門?我與他在一起,事後肯定受到牽連。”
金銘揚厭惡地看了鄭天翔一眼,冷森森罵道:“笨蛋,聽清我說的話,三門四宗都在針對玉符宗,你以爲宗門還能存在多久?不借勢儘早爲自己打算,到頭來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鄭天翔受到極大刺激,他不相信玉符宗會滅亡,總覺得宗門最後付出一些代價後,肯定能支撐下去,隱忍百年等到他們這一代人成長起來,到時候再慢慢清算。
其實,這也是宗門大多數弟子的想法,不相信玉符宗這種龐然大物會迅速敗落,就算掙扎也能掙扎個百年。
包括李輝此前都沒有往大廈將傾上想,只是覺得宗門不好混了,應該轉移陣地去避難。直到確定宗門將藏經大殿典籍搬到他的腦子裡,這才恍然意識到危機有多麼可怕,卻還是覺得以宗門底蘊能堅持個三年五載。
玉符宗長久以來紮根在弟子心目中的印象,根深蒂固。大家都覺得宗門神通廣大,除了宗主和長老,更在大隆朝野安排了官位,這種宗門會被推倒,誰信?
金銘揚顯然觸及了玉符宗的核心機密,屬於少數掌握大勢之人。他信奉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視低階修士爲魚兒,無論小魚還是肥魚,今天要借宗門之勢一網打盡……
亂了,外面徹底亂了。
空中到處都是虛影,發出尖叫,發出戾嘯,或從身邊劃過,或直接撲上來啃咬,陰森森鬼霧填滿整個扶蘇城,有些地方伸出一隻只白骨手臂,有些地方走出整具屍骸。
街邊已經死去多年的大樹搖晃枯枝忽然活了,樹下敲鑼打鼓,有隊伍前去迎親,新郎的面孔腐爛了大半,眼珠子耷拉在外面。
扶蘇城的城牆更熱鬧,無數身影衝上城牆與另外一羣身影廝殺,他們從城頭打到城中,不停廝殺,將百名修士捲入爭鬥。
“鬼,惡鬼,全是惡鬼。”
“快,不要讓他們靠近,這是過去無數歲月死去的亡魂,受到催發成了鬼物出來害人。”
“殺,不管你們是什麼東西,全都給老子化作殘渣!”
鬼霧越來越濃,修士轟擊陰魂惡鬼時,總會誤傷到其他修士,於是修士與修士也開始亂戰。
李輝蹲在牆角,額頭上貼着九紋異瞳靈感符,腳邊四朵玄妙蓮花法雲環繞。
每當有惡鬼衝來,四朵法雲總會爆發出一抹金光將惡鬼衝得“噗嗤噗嗤”亂響,在飄起大量黑煙後,惡鬼突然變得安詳起來,雙手合十衝着牆角一拜,似得到滿足,帶着微笑緩緩消散。
“我不是和尚,我真不是和尚!”李輝哭笑不得,每當搞定一隻惡鬼後,腳下的四朵蓮花狀法雲就會生出一絲金光將他襯托得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