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注全部武道信念與意志的一擊,毋容置疑也是武人漫長生命之中至強的一擊!
轟隆一聲爆破,在無上霸道的攻擊下,未羊的身體被徹底轟成粉末。
不過,未羊到底是組織最強的十二生肖之一,咬牙一狠心,自知逃脫不開,竟然以空間之力將頭顱獨自切開,拋飛出去,並在瞬息之間榨取本源,燃燒壽元瞬間凝聚全新的身軀,這一招棄車保帥時間把握得十分巧妙,損失的壽元對於凌天六重的修士來說還算不了什麼,至於本源的話,靜修幾年當可恢復,若是輔以靈丹妙藥,時間更可以大幅度縮短。
只是現在,未羊無力地着陸,臉色慘白,雙手撐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張開全身毛孔吸納靈氣,以充盈空虛的身軀。
由於未羊的無力與疲態,那隻由他放出去的大蜘蛛也不好受,張嘴深吸,將瀰漫殿宇的所有劇毒霧塵全部吸納入口,化作紫黑色流光返回未羊後頸,幫助其恢復氣息。
脫離劇毒侵蝕的武人體表,粉紅退去,重新迴歸蒼老的姿態,只是之前他還算是高大挺拔,而此刻,脊背佝僂,甚至肌肉微微收縮,全身各處遍佈腐蝕的猙獰傷勢,凹凸不平,正是被劇毒侵蝕所致。
“不用打下去了,我認輸。”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未羊坦率地承認失敗,那一拳若是再快上一分,他已經身死,而且此時此刻的他也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力量。
面目蒼老的武人搖搖頭,道:“我十分希望勝利,更迫切地想要呼喊,我贏了,但事實上,這一場是平局。若是再堅持一瞬半息,擊退你的蜘蛛,那自然是我,無可否定的勝利,但是在轟擊出那一拳後,我已經越過極限,擊敗你的同時,我也將自己擊敗了。”
未羊一愣,難以置信地看着武人,歎服道:“你是一個純爺們。”
武人灑然一笑,面上透出幾分悽苦,道:“看來,武道的信念還是無法傳承下去。”
“我終於明白武道爲什麼會淪落到如今的局面了。”突然,林辰不慌不忙地走過來,出聲說道。
武人的聲音更顯滄桑,疑惑道:“爲什麼?”
“因爲有你這樣的存在。”林辰大言不慚地說道,“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武人都怎麼想的,非要只找一個傳人來繼承道統,能夠傳承到現在還真是奇蹟。”
“武道是至高無上的力量,必須要最優秀的人才方可修煉,而優秀的人才將強大的力量與信念傳承下去,有什麼錯?”
“錯,大錯特錯!有下才能有上,的確,武道對於你來說,有信念,有意志,有榮耀,但這只是對你而言,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武道是一種沒落的道統,一種已然退出歷史舞臺的力量體系,這一點無法改變。”
“不,我曾經向諸天世界的無數凌天修士挑戰,其中不乏五重境界的高手,甚至有六重境界的一代強者,我不曾一敗,被稱之爲不敗武皇,以武道之力震懾天地,讓弱小的練氣士們感受到了武人的力量,武道的力量!”
林辰面露譏諷,道:“凌天五重,六重?哼,可笑,擊敗這些人你就滿足了嗎?給我一百年,不,最多三十年,什麼凌天五重六重的修士,在我的面前都只能是一介螻蟻!”
這話一出,無論是未羊還是武人都有些驚訝,現在的林辰不過通天八重,如今更是面對一道難關,結金丹,即便結成結金丹,之後還得渡過雷火天劫,神識心劫,通天境界最後的碎丹逆天更是九死一生,方可成就元嬰,踏入凌天境界。
縱然天賦絕頂,奇遇不斷,想要由一個通天八重的小菜鳥,在三十年內擁有踐踏凌天六重修士的力量,實在有些誇張,讓人無法去相信。
但,武人卻沉默了,見識過林辰驚天一拳的威勢,他深深明白,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通天八重煉氣士,尤其是那份天賦,三十年,對於他來說,或許還太長了些。
“你認爲怎麼樣才能讓武道興盛?”
“簡單,開府立宗,廣收門徒,推陳出新。”
“這……”
“無論是修士還是武人,都太看重天賦,修煉是逆天,習武是逆天,然而卻要用天賦來決定一個人能否具備更好逆天的資格,豈不可笑?上天賜予人獲得力量的稟賦,難道便是讓我們這些凡人去逆天?遠古無數大能在逆天之道上隕落,便是最好的例子,而天賦一般甚至差勁的人,沒有天賜的稟賦,甚至可以說是遭天地遺棄的存在,逆天而生,逆天而行,反而有可能是真正逆天!”
未羊突兀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說這些話,簡直是在否定自身,我縱橫幾千年,見過無數所謂的天才奇才俊才,修爲比你深厚的數不勝數,但是,僅僅見識過你的逃遁,我便知道,你的戰力早已堪比凌天四重的修士。”
“你的天賦,根本是世所罕見的可怕!”
“我前面只是說凡人可逆天,那麼比凡人要出色的天賦之才,若是逆不了天只能說明他是個垃圾,無法逃脫天的掌控,命運的束縛,而我,自然是要超脫天地萬物的掌控,甚至要讓天,畏懼我!”林辰冷靜地說道,彷彿在敘說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般,然而這一番言論卻是讓未羊和武人兩位所謂的高手都有些震驚,甚至莫名地感到一種莫名的氣場。
傳說中的王霸之氣?不是,而是一種氣勢乃至氣魄!
自信,極端瘋狂的自信,遠遠超脫驕傲的層次,讓人感到,一種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
武人沉思一會兒,問道:“你前面說廣收門徒,那怎麼確定教授的弟子能夠讓武道振興?”
“用時間來慢慢確定便可以了,沒有人可以準確地預知未來,未來瞬息萬變,給人一個無限的空間,他便可以創造一個無限的未來,這也正是廣收門徒的原因,遍撒魚餌,總能釣上一條大魚。”
“遍撒魚餌,總能釣上一條大魚……”
“而且,任何事物承襲過往的傳統,先輩的方式,做不到與時共進,終有一天會離開歷史的舞臺,正如現代的武道,而創新並非一個人兩個人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集中無數人的智慧。”
武人皺起眉頭,鬆開的瞬間,伴隨而來的是幽幽一嘆,道:“讓我好好想想。”
說着,武人拖着傷痕累累的身軀一步步緩慢地走向殿內最深處,被黑暗籠罩的牢房,繼續蹲坐進去深思。
未羊看了一眼林辰,道:“我先走了。”隨口這麼一句告辭,這個看似猥瑣的男子也拖着疲憊的身子離開了囚人殿。
如此,整個囚人殿再次陷入平靜,武人整天如死人一般地蹲坐在黑暗之中,橫疤男子無聊沒事幹,又害怕打擾殿內的另外兩尊大神,乾脆四腳朝天,悶頭大睡。
至於林辰嘛,在完善焚炎之驚天一拳後,開始靜心吸納靈氣,提煉將之精純後,用以沖刷三顆元核,並調和體內諸多異力。
林辰最大的優勢是複製,然而最大的問題弊端也在於複製,將一切的領悟理解,能力的施展方法,掌控方式複製過來,然而,這些無疑是一種粗暴的行爲,如同追求一個女人時,得到其身沒有捕獲其芳心,至少沒有走入其內心的世界,真正瞭解對方,無法引起心靈的共鳴。
按照夜蒼穹的經驗來說,調和所有異力容納在一起,使相互之間友好共處,凝聚在一起,如此方可成就金丹,只是現在的林辰實在太過古怪,由於三種底蘊深厚的大道之力,導致形成三顆元核,固然彼此之間相輔相成,促長靈氣的涌動,可卻是三股無法調和的異力,而各以其中一個爲中心,成三股截然不相干的力量,形成各自區域調和,需要太多心力,縱然是他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尤其妖聖殿一行,他又獲得兩種大道之力,邪逆火行道已經被容納進焚炎大道,並沒有什麼,而邪逆土行道則如同孤魂野鬼般在三種大道之力間徘徊,無法調和也無法輕鬆鎮壓進而融入某種大道之下。
其實提起邪逆土行道,讓林辰實在有些汗顏,陰蛇五子以五行之力爲基礎,創成五行大道,卻是“邪逆”,與五行之力有所聯繫又迥然不同,因此縱然擁有邪逆土行道,卻是無法複製成功土靈獸氏土貉的神則領域,重力空間。
或許,煉化被詭異十字架吞噬的陰蛇五子之一可以加深土行之力的領悟,進而達到複製“重力空間”的程度,只是在如今的十字架中,詭異十字架暗淡陰沉,斜插天際,意念探索不進去,只能看着乾瞪眼什麼也做不了。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林辰在全新的三個月裡,除了增長點法力外,並沒有其他的進步,未羊或許是因爲傷勢的關係,並沒有奉行和林辰的約定,每三個月過來一次,但是在悠悠長嘆聲中,死寂地蹲坐三個月的武人站起身來,彷彿枯樹幹木一般,不復過往健碩挺拔的他不慌不忙地走出黑暗陰影,對林辰說道,“我反覆想了整整三個月,你的做法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但比我原本的設想好一點。”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要傳授你武道,還有他!”武人伸手一指,指尖所對之人,正是囚人殿的第三個人,曾經的囚徒老大,橫疤男子,姓名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