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驟變,德叔原本是對林辰的一槍直刺轉變爲對蘇狐的一劍飛斬。
蘇狐臉色一變,驅使着幻化出的九尾妖狐繼續衝殺,同時運轉無上之能,創造之力環護周身,一座防禦,曼妙身影后撤,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好似銀河落九天,可是她快,林辰和德叔又何嘗不快?
一拳一劍,兩大強者瞬間所爆發出的強橫攻擊凝聚爲霸道的氣流,絕世威能撼動天地,四方虛空隨之破碎,化爲煙塵無力地飄散向天際,只聽得一聲轟鳴巨響,勁氣貫穿九尾妖狐的虛影,順勢衝殺,蘇狐兩百十五六倍法力所構築的防禦,也被一舉貫穿!
噗的一聲,鮮紅血液從美豔的芳脣噴出,蘇狐的臉色一陣蒼白,可縱然如此,她依舊連點虛空,竭盡所能地飛退,不敢有一瞬的遲疑,因爲那樣的遲疑,會帶來無法逆轉的死亡。
此時此刻,冷靜下來的蘇狐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修羅離魅靈魂內的狐毒消失了。她在前一刻,要求德叔對林辰發動攻擊的時候,還是可以感知到狐毒存在的,可一轉眼的功夫,狐毒被驅散了。根據修羅離魅的記憶來看,修羅城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配出相應的解藥,尤其此處並非是在修羅城,而是荒郊野林,根本沒有去條件去配製解藥。
顯然,這又是林辰的傑作。他們合作之前,林辰懷抱起修羅離魅,送到了德叔的手中,應該是在那個時候,這狡猾的混蛋已經佈置好一切!
蘇狐心中恨極,其實,對於林辰的手段,她是有警覺的。早在蠻荒妖魔界的時候,她曾附體於大週三皇子姬長武體內,親眼目睹林辰以焚炎之火驅除姬長武體內的毒素,又以焚炎之火潛藏於姬長武體內,驅使爆發,將其滅殺。
正是明白這點,蘇狐殘留在修羅離魅靈魂內的毒藥十分劇烈,稍稍分泌一點,也足夠令人神魂俱滅,而且,此毒與她存在特殊的聯繫,若是有誰想要解除毒素的話,她一個意念,令毒素爆發,哪怕僅僅是分泌少許的一點,修羅離魅也必死無疑。可是,趁着她攻擊之時,林辰一邊迎擊,一邊分心驅使焚炎之火,將這股早早蓄勢待發的力量一鼓作氣爆發出來,不動則已,一動,就將所有的狐毒全部滅殺!
不留一點痕跡,可關鍵還不在這裡,關鍵是徹底消除毒素之後,他的焚炎之火殘留修羅離魅的體內,隨便一個意念,即可令純淨無比的橙紅色火焰爆發,將修羅城的千金小姐燒成灰燼,連靈魂也不剩下。簡單說,她蘇狐的人質,那一刻成爲了林辰的人質,德叔這個棋子也就落入林辰的手中。
“混蛋,你從一開始就考慮合作失敗後,將我滅殺!”蘇狐憤恨地說道,由於第一擊的傷勢,總算是潮紅消退,可如今煞白着一張臉,宛若冷峻的冰山,似乎有一股寒風吹刮起來,透出森冷的殺意。
林辰面帶戲謔,鄙夷地說道:“彼此彼此,早說過了,我們是同一類型的人,你想殺我,我也想殺你,你會準備合作失敗的後手,我也會,單純如此罷了。”說着,他甩手施展開各種各樣的神通,並灌注進一重重的大道之力,勁氣緊緊鎖住蘇狐,信念堅定,誓要將蘇狐滅殺於此!
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可能也就不會再有了。
另一邊,德叔雙目發冷,黑沉沉的臉龐戰意翻騰,血腥的殺氣綿綿不絕灌注進手中利劍,劍鳴呼嘯,顯現出一個身覆銀甲的騎兵,揮砍着鋒利長劍,隨着德叔的斬擊,揮灑出一道道銳不可當的劍氣。
“該死,難道我蘇狐風華絕代,卻要身死於此,客死他鄉,還要淪落上古?”蘇狐面色陰沉,紫銀色水晶般的雙眸內閃過一絲絕望,腦海之中莫名地顯現出過往的回憶,二十餘年的短暫人生,童年無忌,少女初長成,家道中落,淪爲海盜……過往曾經,宛若鏡花水月,如夢如幻,最後一切的場景定格在與林辰合作之時。
羞人的醜態,卻又是極樂的享受,不知道爲何,那一幕的記憶難以消散,好似烙鐵的印記,刻入到靈魂深處,久久無法散開。
“難道,我和他當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嗎?”蘇狐莫名的疑問,這個疑問好似一塊砸入湖水的石頭,頓時盪開一圈圈圓暈,泛起思緒的漣漪,濺起情感的浪花,而那塊石頭也隨之融入到湖水之內,沉浸於最底層之下,好似不被人注意,卻又是萬古永存,亙古不滅。
不過,這個問題註定是沒有結果的,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林辰不會回答,其他人的回答,有何意義?
死亡,已然無法逆轉,記憶、思緒還有懵懂未知的感情,將全部隨之消散,迷離幻化,抑或者什麼也不留下。她默然地轉身,正面對林辰,逃不走,那就死吧,死在他的手中,或許,能讓他永遠地記住自己。
如此,她也就不是徹底地消失,至少,她還能活着某個男人的記憶之中。
衝動也殺,悲觀也好,傻了也好,蘇狐並不爲此時此刻的舉動感到後悔,晶瑩的淚珠破開眼眶的封鎖,從光滑如鏡的雪白臉頰,一路下落,閃耀透明的光華,帶着一個少女最後的四年,即將隕落於塵土之上。
只是,這淚珠並沒有落到塵土之上,而是落到了蘇狐手中的半塊圓鏡之上,落在鏡面的瞬間,鏡面彷彿化作了一泉湖水,淚珠沒入其中,帶起輕柔的漣漪,可下一刻,半塊鏡子卻是散發出浩蕩氣勢,鏡面閃耀淺藍色的幽若光華,幻化出同樣幽藍色的光華,將蘇狐整個人包裹住,就此消失不見。
她就這麼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她去了哪裡?”眼看即將得手,林辰蓄勢的驚天一拳即將轟出,關鍵的目標人物竟然消失。
德叔也是皺起眉頭,他最後的一劍也落空了,猜測道:“時空隧道,不像……開天闢地之能,似乎更加乾脆……”
“她是穿越時空了。”神識海內,夜蒼穹淡淡地說道,懶散的雙目透出一絲寒意,“林辰,好好研究一下那半塊輪迴鏡。”
林辰一愣,甩手顯化出那半塊鏡子,道:“你說,這是輪迴鏡?這應該是六道輪迴之力所凝聚的至寶吧,類似焚炎劍和龍皇刀。”
夜蒼穹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吧,對於大道之力的詳細信息,本尊也不瞭解,但焚炎劍的誕生,和太陽碎片有關,至於龍皇刀,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思來想去,可能跟龍界之門有關吧,畢竟之前你掌握輪迴人道的時候沒有凝聚出至寶,奔雷大道和寒水大道也沒有相關的法器。”
“那這個輪迴鏡……”
“應該和真正的六道輪迴有關,你和蘇狐施展神通,幻化出浩天巨輪的虛影,正是在浩天巨輪的無上力量之下,你們二者的大道之力凝聚,化作一面完整的輪迴鏡,而輪迴鏡……其實,是存在一個本體的。”夜蒼穹悠悠吐出上古秘辛。
“本體?難道,你口中的輪迴鏡是一件強大的法寶。”
“不,它的存在,已經無法以法寶來定義,就如同龍界之門般。”夜蒼穹搖着頭,微微嘆息,“我也是在一位遠古大能的墓穴內發現的殘缺文獻,關乎輪迴的描述,可以說是天地之間最神秘的存在,而涉及輪迴的至寶,那份文獻之上所記載的就有兩件,其一是六道輪迴盤,其二是陰陽輪迴鏡。”夜蒼穹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說道,“由於那份文獻是殘缺,本尊也就不知道所謂的至寶是什麼,但至少是一種脫離法寶概念的存在。”
“你先前說,龍界之門也是一件至寶,對吧。”
“沒錯,不過事實證明,憑你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發揮出龍界之門的真正力量,甚至於,如祖龍九子般的存在,也不足以發揮龍界之門的真正力量,否則也不至於被你前世一縷神念所化的虛影輕鬆擊敗。”夜蒼穹微微一笑,慶幸地說道,“這輪迴鏡幸虧不是本體,若是本體的話,可能就如同龍界之門一般,無法發揮出力量,剛纔蘇狐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她觸動半塊陰陽輪迴鏡的威能,穿越了時空,她能辦到,你也一定能辦到。”
“若真是如此,或許能夠藉助它的力量返回聖凡九尊的遺蹟,得到凝神聚魂丹和大本源果之類的寶物。”念及這點,林辰不由面露驚喜,可是心中卻是疑惑起來,他和蘇狐所施展的是六道輪迴,所幻化出的浩天巨輪,也似乎是所謂的六道輪迴盤,可爲什麼凝聚的是陰陽輪迴鏡。
六道輪迴,陰陽輪迴,都是涉及輪迴,可林辰卻感覺,二者之間,存在決然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