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凜回到宮殿的時候鬱梓已經睡着了,只是依舊不安地皺着眉頭,戰凜將外套脫下隨意地扔在地上,小心地走進浴室裡洗澡,
高級的隔音玻璃從外面只能隱約地看見男人的輪廓,並不會吵到鬱梓,熱氣氤氳起的霧花令玻璃門溼漉漉的,像水墨畫般帶着朦朧的美,
蓮蓬頭下是一具健壯的男性身體,不管從任何角度看都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除了他後背上帶着不少深深淺淺的傷痕,只是這些傷痕不僅無損他的男性魅力,更增添了凜然的男性美,
戰凜閉着眼睛在蓮蓬頭下沉思,繼承人與契約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如果足夠好運的話,大概只要一次就能讓英薇懷孕……
以前也不是沒有跟女人做過,怎麼這一次想到要爲了一個繼承人而跟英薇……竟然會沒來由地感覺煩躁呢,
右手握住開關將熱水關了,戰凜帶着滿身水汽踏出浴室,取過一條黑色的浴巾環在腰間,修長有力的腿走到具有歐洲皇室風格的椅子上坐下,漆黑深邃的雙眸盯着純黑色大牀上熟睡的背影,
因爲有一邊手被手銬禁錮着,這讓鬱梓的睡姿不太自然,顯然也睡得不太安穩,但是戰凜卻感覺到亂了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就像跨進宮殿的第一步開始,就習慣了有鬱梓在的空氣,
戰凜將浴巾拿下,緩緩走到牀邊,輕手輕腳地進了溫暖的被窩,
沒想到鬱梓只是閉着眼睛,並沒有睡着,感覺到戰凜的氣息與味道後,擁有自由的一邊手下意識攥緊了身下的牀單,
“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希望你能提前告訴我,”冷靜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是鬱梓的決定,
伴隨着清脆的“咔擦”聲,被禁錮着的手腕脫離了手銬,被寬厚的手掌包裹在掌心裡,兩個人的體溫融合在一起,戰凜從背後將鬱梓攬進自己的懷裡,雙手握着他的雙手,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
“是林叔跟你說了什麼嗎,”戰凜十分敏銳地發現了鬱梓的不對勁,
“不,這是我的想法,”鬱梓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能如此平靜地說話,而且氣氛還不算尷尬,
對於那個女人的出現,鬱梓不想去鬧,如果戰凜選擇了那個女人,那麼不管自己怎麼去鬧,都不會改變事實,而且,他是一個男人,不想像女人一般拖泥帶水、糾纏不清,
戰凜突然將鬱梓的身體大力地扭轉了過來,“即使你愛的不是我,也不准你懷疑我的選擇,”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讓鬱梓雙眉一跳,
“你的……什麼選擇,”鬱梓有些後知後覺,難道說戰凜已經作出選擇了嗎,
胸前的項鍊被人粗魯地一拽,鬱梓的腦袋不受控制地往前,雙脣幾乎要貼到了戰凜的鼻尖上,如此近的距離讓兩人呼吸交纏在一起,
紫色的水晶被戰凜一把提起,“這個,就是我的選擇,”
承載着所有人的命的一把軍火鑰匙,一直系在鬱梓的脖子上,這就是戰凜的選擇,並且是七八年前就已經做出的選擇,不曾想過要改變,
鬱梓怔了一下,混亂茫然的心像一下子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就像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船隻終於看到了充滿希望的燈塔,儘管燈塔的周圍依舊是無盡的黑暗,
這一刻,即使要鬱梓再艱難地熬過被負罪感與關於仇恨的夢魘的折磨,他似乎也無法說服自己去離開戰凜,
心的淪陷,早已一步接着一步在看不到的地方陷落下去,等懵懂地發現後,已經來不及了,
鬱梓第一次發現,愛與恨是那麼的矛盾,有時候並不是單獨存在的,你恨他,可是,你也很有可能愛他,
可以因爲很多很多的理由去恨他,甚至明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卻飛蛾撲火般地愛了,
鬱梓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即使是跟紀哲謙在一起的六年時間裡,他似乎也很少說過類似表白的話語,除了在陸影的面前曾經承認過以外,
並不是彆扭、害羞地不想說,只是鬱梓習慣了將自己藏在殼裡,他潛意識裡覺得,愛他的人應該能懂,即使是一個簡單的眼神意會,
“我說過,即使你想,我也不准你走,那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什麼都不用你管,”戰凜低沉悅耳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在耳旁不輕不重地說着,呼出的風讓耳朵有點兒癢,
鬱梓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地將腦袋拱進了戰凜的胸膛裡,靜靜地貼着,傾聽着熟悉的心跳聲,雖然想不明白像戰凜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愛上自己,但自己不也一點一點地淪陷了嗎,
鬱梓在戰凜的懷抱中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一遍又一遍地向死去的親人懺悔……
英薇口中的下個月二號,其實不過就是一週後,因爲說的時候已經是月底了,不管戰凜如何排斥,數天後,還是迎來了關鍵的二號,
擔心鬱梓不能出去會無聊,戰凜命人拿了不少鬱梓感興趣的書籍過來,就放在鬱梓觸手可及的地方,在愛看書這一點上,鬱梓跟千御倒是挺像的,
“我要出去辦事,你困了就睡,到點會有人送吃的給你,”戰凜像長輩囑咐孩子一樣說着這些話,順便撩開鬱梓的額發,將一個溫柔的吻印在了鬱梓的額頭上,
鬱梓睨了戰凜一眼,隨手拿過一本書道:“我要看書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快滾蛋”,
戰凜鬆了一口氣,鬱梓看起來很正常,應該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狀況,轉念一想,鬱梓根本不知道他跟英薇達成的各退一步的協議,又會有什麼狀況呢,
心裡有道聲音在嘲笑自己,膽小鬼,不就是跟女人上一次牀嗎,類似的經驗以前多了去了,有必要像上戰場一樣惴惴不安嗎,
從椅子上拿過西裝外套,戰凜腳步一轉,離開了宮殿,他沒有回頭,所以也不知道鬱梓一直在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出了別墅後獵非站在門口等着戰凜,“她到了嗎,”
“英小姐已經在隔壁別墅的主人房裡等着了,”獵非點頭道,
戰凜有些煩躁地皺眉,想到鬱梓那般毫不知情地在宮殿裡看書的臉,心裡充滿了罪惡感,儘管那是爲了繼承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該死的,戰凜在心裡咒罵了幾句,加快了步伐,
“獵非,你守在門口,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戰凜站在主人房門前徑自下令道,
除了獵非外,英薇帶過來的幾個保鏢,也站在主人房的不遠處守着,
“是,凜爺……等等,凜爺,鬱少那邊……”獵非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像鬱梓那樣的男人,絕不是能輕易接受戰凜跟別人發生關係的,以前的風流賬已經是過去了,鬱梓不會追究,這幾年來,戰凜也沒亂搞過什麼關係,現在又……
戰凜沉下臉,“只是爲了繼承人而已,別說他根本不知情,即使知道,恐怕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戰凜下意識地用這種話去說服獵非以及自己,有些艱難地推開了面前的門,又在獵非的面前將門關上了,
獵非攥緊雙拳,凜爺,您只想着鬱少可能不會有任何感覺,難道您就沒看出來鬱少有可能已經……
就像當年他獵非眼睜睜地看着姚撒在天籠裡將陸影玩弄,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感覺,卻在愛上陸影后,恨不得將當時無動無衷的自己五馬分屍,
愛或不愛,會是截然不同的反應,是瘋狂還是冷靜,誰也不知道,
但是獵非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戰凜,英薇來勢洶洶,且手裡還持有絕爺當年親筆簽下的契約,再說戰凜現下也確實需要一個繼承人,這的確是鬱梓無法給戰凜的,卻也是戰凜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所謂的責任,是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要扛着它走下去,
戰凜一步一步走進了房間,英薇穿着一件黑色豹紋的性感睡衣坐着牀邊,一頭金色的大波浪頭髮下是一張絕美的臉龐,修長且勻稱的四肢舒展着,睡衣下一對呼之欲出的柔軟足以令人呼吸一窒,
此刻坐在牀上的簡直是一個性感嫵媚的妖精,擁有令無數男人趨之若鶩的資本,
這種類型的女人戰凜以前征服過許多,不討厭,也算不上喜歡,而今天,僅僅是爲了得到一個孩子而已,
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傳進鼻腔,戰凜有些厭惡地皺了眉,但他沒有後退,只是靜靜地站着,看着英薇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除了鬱梓和千御能夠挑起戰凜主動的慾望外,對於別的人,戰凜都是不屑去碰的,說不上有什麼享受,頂多只能算是發泄生理上的慾望而已,這在戰凜的思維裡,幾乎不能被定義爲“做.愛”,
英薇的手指靈巧地將戰凜的鈕釦一個個解開,銀色的襯衣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修長的手指觸摸上戰凜健碩的胸膛,嬌嫩的脣微張,在戰凜的身上留下了點曖昧的痕跡,
女人妖嬈地纏上男人,茉莉花香味環繞在兩人的鼻尖,
本該認真地去配合的戰凜卻不合時宜地想起鬱梓身上特有的觸感,以及那獨特的乾淨的氣味,能讓人精神一振、滿足到不能自已的那種幸福感,鬱梓不同表情的臉龐,不斷地在戰凜的眼前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