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幾十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活生生地燒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個問題,洪琪剛好可以回答,而從前與世無爭的他,是答不出來的。
那是一種三分瘋執、三分懼怕、三分不忍,還有一分好奇的複雜感覺。
那天過後,洪琪常常會做噩夢,夢中被人索命,大驚之下,就醒了過來,就算是走在夜路上,也會疑心是否有冤魂在跟着他,這種感覺,叫心悸,叫不安,叫心中有愧。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個多月。
而半個月之後,他已習慣這些,不再爲心魔纏繞,也就能安心睡好覺了。
或許,這個時候的洪琪,已真正地成爲了一個江湖人。
“沒有雷霆手段,怎懷菩薩心腸”,這個道理,他早就懂的,只不過,還須親身體驗,才能真正參透。
那一天,若死的不是他們,死的就是更加不該死的他們。
又一天,在見到他一槍又一槍地解決掉歸元派小弟的時候,對方總算學聰明瞭。
他們躲起來不動,卻把手頭上、腳邊上凡是能害人的物件,像投籃似的,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洪琪大哭着衝了出去,他可是這一行十幾個人裡,受傷最重的一個,這般……不划算!
他哭歸哭,卻也不慌了,到了這一刻,他心中已有了十成的把握,他們一定走得掉!
跟在他身後,一下子衝出了幾百個人,除了歸元派的人,還有長坪牧場的人,他們雖是金烏幫的傭工,對烏家跋扈的二少爺一向也沒什麼好感,但見到歸元派的人根本攔不住洪琪他們的時候,還是跑出來增援了。
否則,烏家老爺子怪罪下來,他們怕是也要擔點兒罪責的。
於是,對方人數一下子增長了數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洪琪徹底地放下了心,他相信,一直守在外面的蘇巴,一定早就佈置妥當了。
他們剛跑出長評牧場,一輛半間屋子大小的“黑箱子”就衝了出來,開到牧場外,停了下來。
這個常人不曾見過的東東,自然也是洪琪這個機械博士的最新發明,——簡易小坦克!
幾個歸元派的小弟們衝勢太大,一時收不住腿腳,堪堪地就撞到了鐵皮做的車身上。
有兩個不長眼的被撞的痛得死去活來的歸元人,順手就給了那小坦克一棍子,不解氣,又加了一腿子。
很不幸,痛的依舊是他們,鐵皮坦克車是沒有知覺的。
它就這樣停在了洪琪他們跟歸元派的中間,洪琪跟羅攀裝作走不動的樣子,默契地停了下來,大喘着氣。
大風堂的九名成員見形勢逆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掉再說,除了段少平。
段少平很夠義氣地陪着洪琪他倆停了下來,是生是死,總要一起,畢竟,這兩個人本與此事無關,還是他跟孔迎的大恩人,叫他丟下他們,先行走人,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此情此景,正合了洪琪的心思,那九個人跑掉,對他來說,可是方便了許多。
因爲,他馬上就要準備跟段少平表明真實身份了。
段少平這個人,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