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玥等一行衆人,依次肩並肩肅穆佇立湖邊。心懷虔誠地凝望湖面,心中靜靜地祈禱,滿懷着期待……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清澈碧波的湖面竟漸漸起了一層薄霧……一點一點把“聖雲淨月神湖”和遠處的山峰隱藏了起來。
衆人皆是吃驚不小,珂玥環視湖岸,卻是天氣晴朗,視野開闊,毫無霧氣水珠。更加讓她大惑不解。
“我們五人之中,恐有天降大任於斯人,未來世界秘密的守護者,故不可諭示。”
少年多傑開口打破了衆人的不解與沉寂。
他邊說邊環視了一下衆人,最後的目光落在珂玥身上,破顏微笑。
“不知道嬀離,是否在這神聖的湖邊,凝視過自己的前世與未來,我心如聖潔的湖水,爲他祈願!願他脫胎換骨,棄惡從善。”
珂玥凝視湖面薄霧,氣爽音亮地說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格桑拉姆雙手合十,認真地接過話,然後緊抿着紅脣,出神地望着湖面……一抹陽光灑進薄霧,七彩光影縈繞升騰水霧恍如仙境,如夢如幻。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一戶熱情好客的獵戶那裡,他們終於得到一些嬀離去向的消息——
三天前,獵戶曾幫助過一位迷路的男孩,他好似生病了。
獵戶留他休息了一夜,並給了一些草藥,獵戶想留下他養病,可他執意離開。並留下自己的佩刀,感謝獵戶的幫助。
隨後,獵戶告訴明宇,昨天下午也有一隊黑衣馬隊的人,也在四處詢問男孩的去向。
明宇心中暗想,“看情形,魔界的人馬也追尋過來了。”
阿叔明宇、珂玥、多傑幾人相隨着走出獵人家,瑾梅落在最後。
她走出幾步突然停下,轉身看看獵人,指着草叢裡的依稀可見的痕印,隨意地問道:“這就是男孩的足跡吧。”
職業的緣故,獵人多少都會一些尋跡跟蹤的狩獵技藝。
獵人低頭仔細看後,衝瑾梅點點頭。心中暗自琢磨,“這女子好厲害的眼力,草叢中如此淺的腳印,她都能一眼辨識。”
瑾梅的這一切舉動,別人沒注意,可明宇盡收眼底。
衆人順着獵人指的方向,很快便走進了茫茫青草的大草原。
明宇停下腳步,仔細看着草地,確定着追蹤方位。按照“尋跡追蹤”的慣例,應循黑衣人的馬蹄印跟下去。
瑾梅攔住明宇,說道:“我觀察草伏倒的痕跡,黑衣人的馬隊方向和嬀離的足跡方向不一致。看馬的路印和步法,應該是純種蒙古走馬,雄性馬駒,耐力耐寒能力強,速度不是很快。若我們沿嬀離的足跡,就可以先於馬隊找到嬀離。”
明宇聞言,以“尋跡追蹤”之技,認真巡查周圍,擡起頭,聳肩無奈說道:“可我尋不出嬀離的足跡。”
瑾梅莞爾一笑,說道:“那你就跟着我。”話音未落,使尋跡邁步疾馳而去……
衆人緊隨瑾梅身後,一氣追出十多裡。明宇纔在草叢中,依稀分辨出僞離的足印,心中不由對瑾梅暗生欽佩。
能破譯草原足跡密碼且能“入骨三分”見印識物的,據他所知,只有塞外武林中的絕技——“碼蹤”。
暮色蒼茫,一抹夕陽下,一條小溪蜿蜒曲折流向天邊。
衆人追蹤到小溪岸邊,嬀離的足印突然消失不見了。
水溪岸邊有一片倒伏的草,瑾梅判斷嬀離曾在這裡逗留休息,但時間不是很長。
瑾梅席地而坐,神情落寞,對於嬀離足印的消失,她心裡充滿了愧疚與自責。
她起身拉住明宇的手,充滿委屈地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梅姐別急,你已盡力了,大家分析一下情況。”
明宇正搜肚刮腸地搜索合適的詞語,意欲安慰瑾梅,珂玥卻開口搶了先。
“梅姐見印識物的‘碼蹤’和阿叔的‘尋跡追蹤’都不見嬀離的足印,那他又是如何離開此地的呢?”珂玥接着說道。
“難不成他長翅膀飛走了。”格桑拉姆笑嘻嘻調皮地說道。
隨後,猛地一轉身,手指小溪流,語氣堅定說道:“他必定是沿着溪流走水路,才尋不到他的足跡。”
“好!很好!非常好!分析到位。”少年多傑開口就是三個贊。頹廢的氣氛陡然活躍起來了。
面對這支因緣巧合相聚的團隊,一種深深的依戀與信任,在明宇心底油然而生。
沿小溪流極目遠眺,不由讓人驚歎這片聖潔的土地,人間的天堂,美得讓人窒息。
青青綠草地上,千姿百態的野花,競相綻放生命的美麗,漫山遍野。
瑾梅久久凝視一朵花,花兒豔麗清香,美麗的花瓣猶如八位少女相依相偎。
瑾梅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她的寧靜與美麗——象徵愛與吉祥的格桑花。她是西域牧人追求幸福吉祥和美好情感的精神寄託。
“梅姐在祈福美好的愛……情。”
格桑拉姆故意拉着長音,靈活地躲着瑾梅嗔怒的佯打,眼睛卻是咕嚕嚕地轉向明宇,一臉狡黠地壞笑着,大叫:“阿叔,救我。”
珂玥與多傑忍俊不禁,歡樂的笑聲,驚起一灘飛鳥。
八月未的雪山,已如初冬降臨。一望無際波密的雲杉林,透着詭異與神秘。
二十多天的追蹤奔波,嬀離的身影還是無跡可循。
明宇暗自焦急,“以嬀離的功夫手段,若要在雪地裡不留痕印,絕無可能,定是姽媚人馬找到了嬀離,並已回到玄雲峰雪山。情況迫在眉睫,如今盲目尋他,不如奔襲玄雲峰雪山營地,以探究竟。”
格桑拉姆得知衆人要奔襲玄雲峰雪山,一下子觸動了她深藏心底,不敢觸碰的那根心絃。
她太想妹妹拉珍了,幼年時相依相伴的嘻笑玩耍,還歷歷在目。
真是又想見到她,更怕見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格桑拉姆忽閃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求救般地望向多傑。
同樣境遇的瑾梅,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眼淚直流。
煢煢孑立雲杉樹下,躲進樹的陰影裡,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明宇凝視着天空,沉思在風中,一動不動。好似圓月之夜仰望星空的雪狼。
……
那天月圓之夜,嬀離在昏迷中被一股神秘力量喚醒激活,逃出了山賊宿營地。
夜幕裡,一個瘦弱的小孩在不停地奔跑……突然間,他感覺到自己的陌生,冥冥之中自我行爲意識似乎變成了一個設定好的程序,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遊離於現實與幻境之間,嬀離不知道哪個纔是真實的自我。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自主意識已被某種不知名的信息載體侵入、佔領、控制。
換句話說,嬀離所能控制的只是一個訪問權限受控的操作界面,而這個操作界面的後臺運營代碼早已編制好了。
那麼,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嬀離猶如“孤狼嘯月”,昂首仰天嘯問!發出獨狼一般的悲愴哀鳴……
晌午時分驕陽似火,湛藍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他踉蹌着腳步,走到草原的一處小溪岸邊時,突然,一條斷斷續續的神秘粒子波的訊息傳入進來——
“三界相同時空節點已經錯開,最後指令:等你回家,玄雲峰雪山。指令者:法老。”
隨後,“嗖!”電光石火之間,所有一切煙消雲散。嬀離就似剛在夢裡醒來……猶如“莊周夢蝶”的困惑,發生的一切是夢境中的真實,還是真實中的虛幻?
他自主意識越來越強大,神智在逐步恢復。
“我的元神回家了!”
嬀離不禁是欣喜若狂,縱身躍入蜿蜒曲折的小溪。剎那間,冰涼舒暢的感覺,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
……
穿雪山,過林海的快速疾步的前行,讓格桑拉姆吃盡了苦頭。
雪山根本沒有路。她拼盡力氣跟着前行的節奏,生怕拖累大家。
多傑在竭力地幫助她,保持着身體平衡。雪山十分容易滑倒,發生危險。
走在前面探路的明宇,見狀也故意放慢腳程。讓隊伍的前行速度慢下來。
翻越奇峰峻嶺的雪山,格桑拉姆和多傑可謂艱難險阻,險象環生。
明宇與珂玥的“破空穿林”輕功,一躍便是丈餘,瑾梅雖然遜色三分,卻也身輕如燕,如履平地。明宇一時竟分辨不出瑾梅輕功的武林門派。
格桑拉姆和多傑可吃了苦頭,一步一腳印地穿越雪山。格桑拉姆紅撲撲臉上掛着汗珠,卻洋溢着笑容。
其實,多傑身懷中原武林大家的輕功絕技。穿雪山不說是如履平地,但也絕非難事。有一個詞語叫作:陪伴。
這一切,只是格桑拉姆不知道而己。
危險還是發生了,格桑拉姆走過山頂時,腳底一滑。“啊呀”的一聲驚叫,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向着斷崖邊滾落。
多傑情急之下,飛身一撲,用手抓住了格桑拉姆的腳踝。但重力慣性仍拽着兩人下滑,多傑另一隻手順勢抓住一株草根……
瑾梅見狀,單腳勾住岩石,身體快速向前倒臥,雙手直撲多傑,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抓住我。”
瑾梅話音未落,多傑抓的草根脫落地表,兩人再次極速滑落。
瑾梅雙手撲空,由於用力過猛,插進了碎石子中,鮮血頓時染紅雪地……她努力向前移動着身子,淚水奪眶而出,那不是疼,而是自己再無拯救多傑二人的機會,撒心裂肺發出一聲哀鳴。
格桑拉姆的身體已懸在了崖邊的半空中,奮力掙脫着多傑手,可是毫無作用……
“放手,鬆開我……”
她衰求道,心裡明白多傑再不鬆開手,結局就是摔死。
試問情爲何物?竟讓人生死相隨。生死之間,她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自己也是一條鮮活生命,一朵還未及綻放的花蕾……心中滿滿的卻是多傑,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的縫隙。
“別怕……有……我。”
多傑的話還沒講完,兩人身體便失去控制向懸崖底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