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古楞再次擡頭望去,撲空的隼鷹已消失了身影,不見蹤跡,衝入高空幾隻信鴿在高空中盤旋了一會,便逐漸下降自己的飛行高度……
突然,隼鷹從雲霧之中展翅現身,猛地從高空向信鴿俯衝下去,伸出雙爪,直取目標信鴿,信鴿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慌張地撲棱着雙翅亂了陣腳。
相較隼鷹和鴿子飛行速度而言,伯仲之間,隼鷹是抓不到信鴿的,但隼鷹靠重力的高速俯衝,速度高出信鴿幾倍,信鴿慌亂中失去逃命戰術,定是在劫難逃。
就在隼鷹雙爪抓住信鴿的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從地面射出一隻箭矢呼嘯着正中隼鷹要害,受傷的隼鷹晃動一下,便疾速地向下墜落……能將雲中猛禽一箭斃命,足見射箭之人功力非凡,射矢之技出神入化。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二人瞬時明白了事態的嚴重,空玄教的白衣侍衛就在這羣山的附近山谷。眼見信鴿在鷹爪下命懸一線,甘願冒暴露行蹤之險,迫不得已出手相救,可見信鴿攜帶的密信,十分地重要。
糧草人馬仍在井然有序的前行,司空見慣的隼鷹捉鴿子,並沒有引起衆人的警惕;也或是距離太遠人們沒有注意到,衆人輕鬆說笑着,並未意識到危險在一步步的迫近。
二人對視一眼,便催馬離開車隊幾步遠停下,獨臂老人低聲說道:“我能斷言,上次搶劫糧的人絕非空玄教的護教侍衛,因爲他們只搶不毀,而護教侍衛進山搜尋,必是有了準確的情報,恐是以燒燬糧草爲目的,若是敵以燃火箭遠距離發動攻擊,怕是糧草輜重毀於火災。”
“這將如何應對?”
阿雲古楞回目瞥了一眼滿載糧草的車隊,神情惶急不安,眉頭緊鎖,下意識回了一句。
二人頓時低頭靜默下來,冥思苦想如何能抵禦敵人用燃火箭進攻的奇策妙計。
“我想到一個權宜之計。”
沉默半晌,阿雲古楞突然開口,然後指着馬背上的捲成筒狀的毛氈毯,繼續說道:“可以將它浸溼後,覆蓋糧草之上,短時內能抵禦燃火箭。”
獨臂老人聞言,眼睛一亮,連聲說道:“可行,可行!”
那麼,阿雲古楞馬背上的捲起的薄薄的毛氈毯在行軍打仗中倒底有什麼作用呢?它可是獵戶及野戰騎兵的寶貝,和手中的刀劍一樣的珍貴。
這件被稱爲單兵神器的毛氈毯,長寬各五尺左右,一面碾壓塗抹防水油,邊緣每隔七寸有連接孔。野戰時可以用作毯子、雨披、擔架。
野外露宿時可用繩子將幾塊毛氈毯的連接孔綁起來,組合成大塊的,在用木棒展開撐起,便可建成供四、五個人住宿的野戰帳篷。
“還要備一些蒙馬眼的布條,以防燃火箭驚了馬。”
在返回的路上,獨臂老人突然補充了一句。
“我在想,我們東躲西藏被動挨打,不如以攻爲守,看情形,敵人並非是大批人馬進山圍剿,只是少量的護教侍衛在尋跡追蹤,不如選精兵十幾人,擇一處絕佳位置隱蔽伺機,主動出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斬盡白魔。”
阿雲古楞眼神決然,恨聲回道。
“儘管敵情人數不詳,如此兵分兩路,是有些冒險。但……如若能選好伏擊地勢,伏兵就可以堵住敵人,甚至是滅了敵人,糧草車輛便能甩脫追擊,勝算在握。”
獨臂老人沉思一下,應聲附合道。
“好!有勞老人家尋處伏擊地點,你我分頭行動!”
阿雲古楞一揮馬鞭,目光堅毅,果斷地說道。
……
傳令護衛快馬追上先行官率領的九人探路先鋒,急促傳令,“特使官有令,人馬止步!探路先鋒火速歸隊。”
先行官等一行人心生詫異,車隊前行如此順暢,爲何突然停下來?但軍令如山,不可延遲,幾人急忙拔轉馬頭,疾速向回馳去。
幾人趕到糧草車隊前,戰馬還末停穩,阿雲古楞便焦急的衝着幾人喊道:“速將馬背的毛氈毯卸下,用水打溼,覆蓋糧草之上。”
先行官跳下馬,目光快速地掃視了一圈忙碌的衆人,每一輛車的車伕與護衛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有手快乾活利落的,已經將溼漉漉的毛氈毯,牢牢綁在了糧草之上。
雨婷和珂玥也是跑前忙後,配合默契,用匕首將罩衫割成一條條的蒙馬眼布條,再逐車分發給衆人。
那個叫初七的少年,手握一把烏黑漆亮的刀鞘,緊緊相隨獨臂老人的身後,二人身形輕盈向河道旁的一座高山登去……
“發出了什麼事?”
先行官手裡解下毛氈毯,目光卻是望着阿雲古楞疑惑的問道。
阿雲古楞走上前幫着他鋪開毛氈毯,簡要地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
自破廟偶遇,初七與獨臂老人的這一路相隨相伴,如沐春風,彷彿回到小時候屁顛屁顛跟着師公的身後的時光。
“爺爺,有何功法?才能讓我將這柄斷魂刀修煉的刀氣四溢,開宗立派,獨步天下,笑傲江湖。”
初七站在山巔,俯視羣山,心潮涌動,不由晃動手中斷魂刀,感慨地問道。
獨臂老人收回目光,緩緩回過頭,神情肅然回道:“孩子,你一定要記住,真正的開山宗師身上一定不會有刀劍殺氣,不拘招式之困,無招無形中舉霹靂之手,行悲憫之事。”
初七瞪着眼睛,雖一時還難解其意,但他知道老人的話一定是爲自己好,便默默點點頭,不再言語。
“你看那裡設伏如何?”
初七順着獨臂老人手指方向望去,那是多條河谷交匯處的出口,行路十分方便,三面環山,有處低矮的山崖,約三丈有餘,也是十分陡峭,如刀割一般,山崖上處稀稀疏疏長着幾棵松樹,若是藏身樹下乾枯的雜草中,很難讓人發覺。
“爺爺好眼力,山崖處易守難攻。白衣侍衛若是沿河道尋找糧草車輛,這又是必經之路。”
初七順着自己的思路回道。
“嗯,講的不錯,只要伏兵堵住出口,縱其敵人兇狠擅戰。也只能望崖興嘆……便能給糧草車馬前行爭取到時間。”
獨臂老人笑着回道。他很是喜歡初七身上那股大巧若拙的透徹悟性。
……
阿雲古楞帶領着十餘人的親兵衛隊,靜靜分散潛伏在山崖高處,枕戈待旦。每個人的嘴裡都含着一塊小雪團,怕自己呼出的白氣暴露出潛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