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一道道身影,被火焰光柱撞擊的支離破碎。
其中,有數十條殘影,驟然遠遁。
“段天泓!你們兄弟殘殺同國修行者,此事一旦暴露,段家在赤陽帝國必將被滅門!”
“段家!不配稱爲國之棟樑!”
遁離的光影,有的如閃電,有的如幽魂,有的就是一團血肉。
赤陽帝國的那些大修行者,幾乎都是入微境和陰神境修爲,從劍痕掙脫的霎那,便遭受重創。
還有的,魂念和靈識,還在劍痕內部時,就在渾渾噩噩狀態被襲殺。
死的冤枉,死的莫名其妙。
刻印在池壁的劍痕,蘊藏着天地大奇妙,僅僅只是入微、陰神的那些赤陽帝國修行者,一深陷於內,便如置身於外域天地,迷迷亂亂,不知所措。
直至,任人宰割!
好不容易掙脫的,立即被重創,自知不是段家兄弟對手,只好各施手段逃離。
“咻!咻咻咻!”
段天禧化作的那一尊火焰神明,一分爲七,追逐着諸多光影而去。
段天泓鎮守原地,那岩漿潭驟然飛天。
岩漿潭邊沿,灑落出一枚枚火焰晶塊。
晶瑩剔透的火焰晶塊,每一枚內部,都有一抹痛苦掙扎的魂影,似在苦苦哀求着,希望得到段天泓的饒恕。
段天泓不爲所動。
虞淵安靜地站着,感受着臂骨劍芒,最細微變化。
忽然間,他竟然依仗着劍芒,生出一玄妙感應。
彷彿有人,暗中由高空,悄然端詳窺視自己。
他下意識地擡頭凝望虛空。
黑夜早已消褪,大日當空,有一片雲簇濃郁之地。
他凝望着,那一簇簇雲團,總覺得有人潛隱在內。
可是,以他的境界修爲,如何都看不透,望不真切。
“秦宗主。”
遲疑了一下,他輕呼一聲。
注意力始終放在眼前戰況的秦雲,愣了一愣,扭頭看向他,說道:“怎麼?”
“天空中,那一簇簇雲團所在,你瞧見了嗎?”虞淵詢問。
秦雲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看到了。”
“我覺得,有人在裡面潛隱着。”虞淵皺着眉頭,“我的境界低微,在這方天地的禁制消失後,我無從感應其中的秘密。秦宗主,能否代我……”
“好!”
不等他說完,七神宗的秦雲,就應承下來。
下一霎,一道精純魂念,驟然昇天!
虞淵以其天魂,清晰地感知到。
靜坐着,暗中準備着,打算運轉英魂決的李玉蟾,也生出感應,詫異地望向那一簇簇雲團。
秦雲的精純魂念,沖天數百米後,驟然具象化。
凝爲一個,入微境能感知,陰神境能清晰看到的幽魂。
那道幽魂,虛幻浮動,嘗試着逸入那一簇簇雲團。
蓬!
秦雲的幽魂,仿若撞擊在,一堵看不見的氣壁,竟被猛地彈回來。
化魂池內,秦雲的本體,流露出驚愕之色,輕喝道:“虞淵,你的猜測是對的!那一簇簇雲團,必然有着不對勁!”
“怎麼?”虞淵奇道。
“有結界壁壘,阻擋我一道魂唸的滲透,令我無法窺探其中真相!”秦雲神色凝重,“在封天化魂陣解除之後,難道這方天地,又有如撼天大帝和天魔青魘般的強大異魂,脫身而出,蟄伏在天空雲團?”
“不會吧?”李玉蟾都被驚動。
她也下意識地,看向了天空。
簇簇的濃郁雲團深處,那一幅高懸着的空白畫卷,還有銀月帝國的女皇陛下,早已不知所蹤。
身爲一國君主,女皇陛下的陰神,不會長時間逗留一處。
但,和她在此碰頭的赤陽帝國的國師大人,一襲白衣的陰神,依舊未曾離去。
阻礙秦雲魂念逸入的,便是周蒼旻佈下的結界,讓秦雲明知道有古怪,就是不能滲透。
也感覺不出,那氣息,屬於帝國的國師大人。
身爲赤陽帝國的國師,魂遊境級別的強者,即便是一尊陰神在此,若出手干預,也能阻止下方發生在化魂池的慘案。
以其境界造詣,以他的視角,在化魂池的糾紛,他一清二楚。
他已知段觀瀾偷偷修行赤魂魔決,看着段天泓轟殺吳子墨,也看着段家兄弟合擊,去剷除其餘受他命令而來的,赤陽帝國的那些修行者。
一切盡收眼底,可他偏偏任由事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未曾撥亂反正。
赤陽帝國,這位國師大人的心思,無人能知。
“虞淵。”
他輕輕唸叨着,這兩個字,細細咀嚼,眼神耐人尋味。
以他的境界,眼觀大地,能看到那些從禁地口涌入的,外界的異魂大妖,或化作滾滾黃煙,或成爲一條流淌溪河,或爲一道光電。
都在朝着化魂池聚集。
只是,國師大人在那些異魂大妖身上,視線都不做太多逗留。
似乎,那些所謂的異魂大妖,都沒被這位國師大人放在眼裡。
“遁離天外的那口青銅巨棺,和那個叫虞淵的小子,會不會有什麼干係?秦雲的青陽箭內,爲何會有屬於他的,四道印記念頭?還有李玉蟾,居然會因爲他的心聲,而安分下來。”
“此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人在雲霄深處,周蒼旻對化魂池的一舉一動,虞淵和李玉蟾的心念傳遞,都洞察秋毫。
“轟!”
那口深紅大鐘,忽從外邊天空飛來,道道火焰流光逸入其內。
段天禧的火焰神明法相,拖着深紅大鐘,站在化魂池外,如遠古時代火神,俯瞰底下。
段天泓嘿嘿一笑,那恐怖熾烈的岩漿潭,猛地沉落下來。
落入他天靈蓋,一霎消失。
而這時,圍在化魂池,池壁周邊的赤陽帝國大修行者,已盡數被襲殺。
無一人生還。
“有點蹊蹺。”
虞淵環顧四周,臉色怪異,“同樣從赤陽帝國而來,也有陰神境數位,居然死的那麼幹淨利落。境界,明明相差不多,可實力,居然如此懸殊!”
秦雲神情陰鬱,道:“段家兄弟,這次展露的戰力,遠超衆人所知。”
虞淵訝然,“以前的段家兄弟,從未如此強大?”
秦雲點頭。
也在此刻,段天泓和段天禧兩兄弟,一左一右陪着段觀瀾,朝着虞淵三人走來。
兩邊都是三人。
“秦老弟,你不會幫襯外人吧?”段天泓笑着說。
“剛剛被你們轟殺的,都是自己人。”秦雲苦笑。
“不,那些都是外人。”段天泓笑容可掬,“秦老弟,你如何看待國師大人?”
“何出此言?”秦雲不解。
“如果那些人,是國師大人,本來就希望他們死的,你覺得有沒有問題?”段天泓一臉認真,“我說,我們擊殺他們,國師大人知情,甚至是國師大人授意的,你還會和我們爲敵嗎?”
秦雲駭然失色,“怎麼可能?國師大人,爲何要你們殺自己人?”
“你無需知道緣由。我只問一句,國師大人如果不給理由,也讓你殺他們,你會動手嗎?”段天泓再次說。
秦雲沉吟半響,道:“我不會!”
“道不同,不相爲謀。”段天泓嘆了一口氣,“很是遺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