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的第一次戰爭,竟是那個有獸神的世界大獲全勝。
說到慘敗兩字時,阿德里婭明豔的臉上已無笑容,眼中盡是森然冷冽。
她那比尋找人族女子高大的體格,透出一股粗獷豪野的霸烈氣勢,微微咧嘴沉喝:“我們一直期待着下一戰!”
她顯得非常不甘心。
她從知道泯然星域的戰爭真相起,就暗下了決心,將來一定要和異域的獸神們,真刀真槍地再戰一場。
呼!
她從斬龍臺離開,飄忽在一具具異族強者的枯骨處,向虞淵輕聲述說。
“這是一位暗靈族的十級戰士,那是白金修羅。諾,又是一名星族的十級強者。”
幾萬年以來,阿德里婭都駐守在泯然星域,她如數家珍地說着那些骨骸的來頭。
她還是小女孩時,就被大魔神貝爾坦斯領着,看着那些戰死的枯骨,聽貝爾坦斯介紹那些人的身份和來頭。
其中有不少強者,還是貝爾坦斯的朋友,或是聽命於他的堅實麾下。
“幾乎是全軍覆滅。”
阿德里婭在一具時隔多年,還泛着微亮光芒的屍骨停下,那分明是一位強大的明光族戰死,“我說幾乎,是因爲據說還有幾位強者,被那個世界的獸神幽禁着,從我們這個世界帶走了。”
“我猜……”
阿德里婭聲音微沉,“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的下場,恐怕比死還要慘。”
虞淵沉默不語。
她的這番話說完,虞淵彷彿更爲清晰地,看到了發生在遠古時期的殘酷戰爭,看到此方世界的諸強,遭受漫天異獸撲殺的畫面。
“獸神爲什麼退走了?”
揹着星霜之劍,通體散逸着冰冷的紀凝霜,好奇打量着周遭問道。
“因爲大魔神貝爾坦斯,驚聞噩耗發生後,從深沉的長眠中提前甦醒。”
在紀凝霜的面前,阿德里婭沒有稱呼貝爾坦斯爲父親,肅穆地道:“當時天魔族羣的那位大祭司,眼看擋不住殘暴的獸神,怕他們衝離泯然星域以後,波及到附近的星空,只好將他給提前喚醒。”
“他醒來以後,向泯然星域趕赴時,異域的獸神才念念不捨地退離。”
阿德里婭眼中充滿無奈。
“他們一直關注着我們的世界,他們知道泰坦棘龍的存在和可怕,所以他們選了一個極佳的時機。當大魔神在浩漭,讓那頭泰坦棘龍沉落時,他也同樣被重傷,他以長眠來恢復魔魂的受傷時,異域的獸神才侵入過來。”
“那時,浩漭的龍族嶄露頭角,還沒有龍神誕生。而人族的生命種子,或許纔剛剛生根發芽。”
說話時,熟悉泯然星域的阿德里婭,已經在前面領路,往極北之地而去。
她不再急切,沒有打算借用斬龍臺,將虛空距離縮短的意思。
她是想讓虞淵好好感受泯然星域。
“貝爾坦斯大人,就沒有追過去嗎?”
斬龍臺上的虞依依,披着煞魔鼎化作的精美甲冑,小聲地詢問。
在面對阿德里婭的時候,她顯得頗爲謹慎。
“追?”
阿德里婭搖了搖頭,苦澀道:“兩個世界之間,是存在屏障界限的。那屏障界限非常神秘,可能幾千年,幾萬年纔會鬆懈一次。沒有鬆懈前,就算是我父親也無法穿行。只有那個世界的獸神至尊,才能令屏障非自然地鬆懈。”
“我們的話……”
她突然看向虞淵。
“說吧。”虞淵輕喝。
“在我們這個世界,過了幾萬年後,纔有另外一個傢伙,似乎也琢磨出兩個世界屏障鬆懈的規律。”阿德里婭不再遮掩,道:“她便是浩漭的那隻妖鳳。”
虞淵緩緩點頭。
“妖鳳,在另外一個地方,也發現了和那個獸神世界接壤的奇特區域。那區域,和泯然星域的極北之地相似。”
“她在那地方,似乎呆了很久很久,竟然當真找到了穿梭的辦法。”1
“她,可能也是我們這個世界,唯一一個去過獸神世界的異類。”
阿德里婭講述着其中的秘密。
虞淵御動着斬龍臺,不緊不慢地跟隨着她,向泯然星域的極北之地而去。
漸漸地,他到了此方世界的星空邊界,幾乎已感知不出星空異能的存在,也看不到零碎的星辰碎片。
此地虛無,冷寂,一片荒蕪。
直到五塊如陸地般的星辰碎片出現。
那五塊陸地,懸浮在泯然星域的極北之地,附近空無一物。
在那五塊陸地上,有宮殿樓宇,有活動的人羣,有“星河渡口”存在。
陸地再往北星空灰濛沉悶,他的視線和念頭彷彿觸碰到了屏障,無法繼續延伸。
他頓時明白到目的地了。
“攝魂大人!”
“是阿德里婭大人回來了!”
在那五塊陸地上,冒出了很多服飾衣着不同,多族羣混雜的智慧生靈。
他們有人族,有暗靈族,有星族的小輩,還有不少人族和外域族人的混血者。
虞淵所熟悉的蔣妙潔,華昕,赫然也在其中。
他從灰域離開前往魎域時,蔣妙潔明明待在灰域,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裡。
“唔,那是……斬龍臺!”
蔣妙潔和華昕並肩站着,旁邊都是容貌出衆的青年,都在陸地邊沿探頭張望。
看到斬龍臺的瞬間,蔣妙潔就歡呼出來,她身穿緊窄的暗紅魚尾裙,盈盈一握的腰肢蛇一般纖細,雙峰高聳,白皙小手放在眉梢遠眺,對身旁的人說道:“你們幾個,待會都給我好好拜見。”
“他就是浩漭最出衆的虞淵啊?”
“他這是第一次過來吧?”
一羣男女嘰嘰喳喳地嚷嚷。
華昕在人羣中,臉色略顯深沉,他沒有插話。
“這五塊陸地,其實最重要的只是中央那塊。因爲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先輩也只弄了這麼一塊。”
阿德里婭在靠近時,向虞淵解釋,“後來,我,太虛,天啓,我們相繼晉升爲神王,就各自從泯然星域中央,又弄了三塊陸地過來,做爲我們神王的行宮。太始,上次來拜訪我的時候,他也弄了一塊過來。”
五塊陸地,其中四塊屬於神王專屬。
只有神魂宗的神王,纔有資格和神力,從泯然星域挑選碎裂的星辰,將其挪移至此,打造爲自己的私人領地。
“阿德里婭!”
一塊陸地中央,花崗岩建造的宮殿前方,天啓驀地現身。
他露頭的霎那,也看到了斬龍臺,還有上面的虞淵。
在宮殿以秘術防備外界的天啓,望到虞淵的那一刻,眼中頓現敬畏之色,彷彿等了千萬年的那個人,終於回到了他締造的地方。
天啓招呼:“你們都來我這裡。”
阿德里婭和他對視一眼,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對虞淵使了個眼色,並讓其它陸地的神魂宗門人長老安靜,不要繼續吵嚷。
“我們也去看看,天啓大人一回來,就將他的殿堂封禁,也不知搞什麼鬼。”
蔣妙潔在中間的陸地,她來了好奇心,說道:“虞淵也來了,我們正好去問問情況。華昕,你現在應該死心了吧,不會想繼續和他較量了吧?”
華昕面容苦澀地搖了搖頭。
……
“我之所以從灰域趕回,就是覺察出了不對勁。我們,和另外一個世界間的屏障,似乎開始了鬆動。”
幽暗的殿堂中,天啓手握一枚光澤昏黃,如琥珀般的晶球。
他神色凝重,低聲說:“我建議,讓這裡的那些小輩,儘快去灰域避禍!”
“阿德里婭,你應該和裡德說一下,因爲你和貝爾坦斯大人期待的那一戰,可能不久後便會發生。”
“獸神們,一定是獲知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消息,所以他們開始了聚涌。”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