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級！
老蜥蜴的呢喃低語，令虞淵也面色一動，從而立即重視起這個十一級的說法。
在鼠神潘諾斯之前，他也沒聽誰說過力量的十一級層次，可老蜥蜴的一聲聲低語，又忽然觸動了他。
似乎，他在身爲神王太陰時，曾聽人說起過這個詞語。
人族修行體系的終點，便是元神境。
從通脈境起，旋即蘊靈、黃庭、破玄、入微、陰神、魂遊、陽神、自在，最後一步的元神境。
一共十個等級。
妖族的血脈，終點也是十級。
天外的異族，大多也是以血脈來劃分，最後那一步亦是十級的血脈戰士。
天魔，一到五級爲魔頭，六級是魔衛，七級魔將，八級魔王，九級魔神，十級大魔神。
同樣是十級。
所謂的魂靈鬼物，一到五級爲鬼物，之後是地鬼、鬼靈、天鬼、幽鬼和鬼神。
還是十級。
在這個源界，所有的智慧族羣，血肉生靈，魂靈鬼物，不論力量的形態如何劃分，終極那一步都是十級。
現在，離去的鼠神潘諾斯，拋出了十一級的說法。
它還明確地說了，只有當初的泰坦棘龍，現在的貝爾坦斯，和荒界的那位王，處於十一級的力量高度。
餘下者，包括至高妖鳳在內，都尚未進入這個層面的力量範疇。
“原來，十一級是真實存在的。”
老蜥蜴看來的眼神，忽然充滿了許多豔羨，“虞淵，你是少有的，有希望去衝擊十一級的存在。而你，此刻就已經在途中了。”
“你是有無限可能的。”
老蜥蜴面色驀地黯然，搖頭嘆息一聲，苦澀道：“除非我能和當初的老棘龍，如你一般得到源血的眷顧，不然就不具備衝擊這個層面的可能性。”
“我也聽說過，較爲模糊的一個說法。說……能成至高無上者，也就那兩三個。”
“哎。”
老蜥蜴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感慨道：“我終其一生，便是再苟活萬年，十萬年，也不一定能有這個希望。”
譁！
他白金鱗甲內，空間之力再次鼓脹着震動，又不計損傷地激發血脈。
他再一次顯現時，已到了鷹神索迪里斯的屍骸處，並以銀鱗族老者的形態，以身軀化作一杆銀亮長矛，刺入到索迪里斯的獸心。
噗哧！
他直接刺入到索迪里斯的心臟深處，折磨索迪里斯的殘存靈魂，將這顆心臟內所有血能吞沒。
“你如何折磨我的孩子，我就如何折磨你！”
老蜥蜴的獰笑聲，從索迪里斯的心臟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虞淵有些愕然，下一刻，他忽然心有所動。
變化爲“生命之輪”的斬龍臺，恢復爲最初的“生命祭壇”形狀，靜靜地漂浮在了他的身形下。
沒任何的猶豫，他將得自鼠神潘諾斯的那條腰帶，擺放在了斬龍臺上方。
腰帶內，還有腰釦內的，一粒粒血色光爍，一滴滴晶鑽般的神血，逐個地飛逸出來，在斬龍臺中迅速消失。
腰帶漸漸沒了神異之處。
另一端。
坐在“深淵之門”的那個虞淵陽神，以兩手牽扯着，拉出了一條血色長河。1
在這條血色長河深處，不斷地涌現出血色光爍，浮露出一滴滴神晶般的鮮血。
他專注地，看着那些血色光爍，感受着神血內的奧秘，滿臉欣然的笑容。
他的這具陽神之軀，還清晰地覺察出，來自於遙遠的源血大陸，那股還處於沉眠狀態的源血欣慰。
源血如在半睡半醒間，感知到了那些來自於荒界的，陌生而新奇的族羣血脈。
這是它夢寐以求的，是能促使它進化，令它繼續成長的珍貴寶物。
在陽神感受參悟時，另一方世界的生命奇奧，也自然地烙印向它。
它表示滿意。
選定虞淵爲這個時代的代言人，居然很快就收到了成效，讓它接觸到了當初泰坦棘龍，都沒有來得及前往的荒界。
荒界的異獸血，那位同級別存在鋪展造就的生靈，是它一直渴望而觸及不到的。
虞淵竟那麼快，就讓它拿到了它所渴望的東西，它豈能不高興？
而它的滿意，也間接證實了虞淵的揣測。
——不同世界的源血之間存在着另類的競爭方式。
……
“真是掃興。”
被無盡魔魂覆蓋的蒙薩星域深處，忽然響起了阿德里婭不滿的嚷嚷聲。
而這時。
化爲“生命祭壇”的斬龍臺上方，那條擺放着的腰帶，已成了灰燼。
裡頭所含的所有血色光爍，和獸神們的精血，早已隔空送往“深淵之門”，被他的那具陽神接收。
他的陽神，感受到了源血的滿足和喜悅，本體真身也感同身受。
於是他知道陽神也好，源血也罷，都在消化他收穫的東西。
他扭頭看了眼身後，發現鷹神索迪里斯已死，被潘諾斯和託列斯遺棄的風靈獸神，也即將步入那些獸神的後塵。
逐漸恢復光明的蒙薩星域，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銀瀾星域大局已定後，他飄然去了蒙薩星域。
兩個空間的封禁和限制都已解除。
很順利地，他就到了曾生活着無數代巖族的領地，見到了在死寂的星辰中間，漂浮着的阿德里婭的巨大魔影。
以魔魂形態顯現的阿德里婭，宛如蒙薩星域最大的魔星，耀出令人心顫的光輝。
秦嫣的陽神之軀，則不出所料地碎裂了。
一個寶石般的陽神碎塊內，有秦嫣殘存的天魂，算是被阿德里婭給保護了起來，沒有一併爆滅。
蒙薩星域中，到處都是沒了獸魂的屍骸，火烈鳥，白猿，地裂獸，還有麒麟。
一頭巨大的十級地裂獸神，和一頭同樣龐大的十級白猿，氣血飽滿，面部扭曲地漂浮在虛空。
兩頭獸神的靈魂，猶在燃燒着紫色魔焰，猶在痛苦地哀嚎。
它們還沒死透。
“逃了一隻火烈鳥，還有一尊麒麟。”
見虞淵現身了，阿德里婭那道彷彿還在無限放大的魔影，漸漸地開始了收縮。
“那座叫墨氳塔的器物，突然和某樣器物溝通，帶着一隻十級的火烈鳥，和一尊麒麟成功地逃脫了。”阿德里婭略顯遺憾，“好可惜。不然的話，我能在蒙薩星域，一次性殺死四位荒界的獸神。”1
“哦對了，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她反應了過來，想起了另一邊的戰況，不由看着虞淵詢問。
這時的她，魔影收縮爲漸漸正常的形態，如沒有附體固定器物生靈的大魔神。
只是還是顯得過於龐大了。
“我們那邊還好。”答了一句後，虞淵再道：“你看到的那隻冰火鳳凰……”
“有知道，它們是兩個。”
阿德里婭突然插話，輕笑一聲，道：“我在上面故意停留了一下，因爲凝望它的腦海時，看到了另外一隻火鳳凰之魂。”
“怎樣了？那隻奇異的冰火鳳凰，被你殺了沒？”
屠戮了入侵蒙薩星域的異獸，殺死了兩個獸神的阿德里婭，好奇地詢問。
虞淵爲之沉默，片刻後再問：“你早就看到了？”
“不然呢？”阿德里婭反問一句，也不顧他的埋怨，嗔怪地嚷嚷：“到底怎樣了？在我的感覺中，那個火鳳凰似乎纔是主魂，是那具軀體的真正主人。”
“它們是姐弟倆，是被荒界之王強行糅合了血與魂……”虞淵無奈解釋。
“這……倒是有些不可思議。我還以爲它們是共生的雙魂，沒想到居然是被強行糅合。那位荒界的王，果然有匪夷所思的神通。”
阿德里婭略有些驚奇。
“你聽過十一級的說法嗎？”虞淵再問。
“十一級？”
“嗯。”
一問一答後，阿德里婭忽然沉默了下去。
“我聽我父親說過。”
好半響後，她才一臉猶豫不決地，斟酌着用詞，說道：“並不是所有的生靈，都有進入十一級的可能性。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後面……都是要看運道和機緣的。”
“有些力量真諦，即便修煉到了極致，也永遠無法抵達十一級。”
“這就要看，修煉這種力量法則者，有沒有對應的源靈存在了。”
阿德里婭咕噥着，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彷彿怕被誰聽見。
“源靈？”
虞淵一呆。
“源血，源魂，還有魎域的源魄，都歸類爲源靈。”
阿德里婭解釋，“浩漭的那股地心之炎，源血大陸的極寒，也是初級的源靈，相比而言很弱小。”
“你說的那個火鳳凰，如果能在浩漭地心深處，成功將弱小的地心之炎煉化，她就有望進入十一級。”
“同樣的，誕生於深淵的那股黑暗之源，被檀笑天拿到煉化以後，檀笑天也能成爲十一級。”
“我還知道，另有一股雷霆之源，也是沉落在了深淵。”
“哦，金鐵之源，據說在荒界的某地。龍頡，要是有幸去了荒界，將金鐵之源找到煉化，也能達到十一級。”
身爲貝爾坦斯的女兒，這方世界真正的天之驕女，阿德里婭知道的秘辛果然最多，也較爲的完整。
“不要瞎想！”
阿德里婭突然一聲輕喝。
“你只要想，它們就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