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條極爲纖細,混雜着祂玄奇魂之精奧的電光,落入到了檀笑天的識海。
檀笑天的腦域驟放光明。
他腦部的諸多穴竅,神庭,百會,通天,玉枕,天柱,等等穴竅,被這一道閃電照耀的,如一間間暗室變得頓時明耀。
檀笑天腦域的所有穴竅天地,每一個犄角旮旯,每一縷不對勁的念頭和意識,被祂到來以後的光亮,照的一覽無遺。
祂的至強洞察力,祂的思想魂念,頃刻間灌滿了檀笑天的腦部。
所有已知的未知的,已經開闢的,沒有被開闢的穴竅空間。
都在祂眼中緩緩展現。
人體四肢百骸,諸多穴竅,祂都瞭如指掌,何況是腦域部位?
那些能夠去修煉開闢,能夠容納神識念頭,能入駐天地人三魂的穴竅,不都是祂智慧的結晶?
人族都是祂締造而成,和祂對應的腦域自然是重中之重,祂當然全知全曉。
所以祂搜尋檀笑天的腦海,探察每一個穴竅時,很快便有了發現。
“找到了。”
在檀笑天后頸天柱穴,裡頭的小天地內,現出了大魔神貝爾坦斯的一道魔魂。
檀笑天進入浩漭之心前,只是和他對視一眼,便有貝爾坦斯的一道魔魂,避過了檀笑天的感應,進入其腦海空間。
魔魂躲藏在偏僻的,後頸下的天柱穴,在裡面漂浮着,潛移默化地影響檀笑天。
而且貝爾坦斯的魔魂,在檀笑天的腦海,在那天柱穴空間,居然不是青黑色,而依舊是深紫色。
貝爾坦斯的紫色魔魂,化作他清晰的影響,無奈地,看着祂的到來。
祂爲萬千魂之閃電的形象,祂凝爲虞淵的面容和體型,祂是魂之大道的化身,是所有修煉靈魂奧義者的終極彼岸。
亦是人族和天魔的源頭。
看着祂的到來,貝爾坦斯就知道結果註定了,大魔神坦然接受了,表現的不亢不卑,還朝着祂鞠身一禮。
就在檀笑天的腦域,在天柱穴內的世界,大魔神笑道:“很榮幸見到閣下真容。”
“你真令我意外。”
祂以虞淵的形象,化作電閃雷鳴的光影,也在這個天柱穴空間,望着貝爾坦斯的一道紫色魔魂。
“我的那個同類存在,還真是締造出的一個厲害傢伙。我在吞食了它以後,消融你,居然都沒消融乾淨。”
祂眼中的讚許,絲毫不加掩飾,祂很欣賞大魔神貝爾坦斯。
然而,在祂的讚許目光下,貝爾坦斯的紫色魔魂,卻在漸漸融化。
“不還是被你找到了?”
能分魂萬千的貝爾坦斯,這個艱難地保持着自我的,一簇紫色的魔魂,爽朗豪邁地笑了起來。
他知道被這位給盯上,被這位成功尋到,他是逃不了的。
他早就認命了。
“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能保持一點自我靈性。”
祂在那魔魂消融時,稍稍控制了一下力量,讓貝爾坦斯魔魂死亡的時間放緩。
在對待貝爾坦斯時,祂沒有如對待阿瑟斯那樣,直接採取搜魂術。
祂當然有這樣的能力。
可因爲貝爾坦斯太過於特殊,是除了虞淵和林道可外,第三個在祂的力量下,能保持一點真我的異類。
不同於林道可,貝爾坦斯還是單一參悟靈魂奧秘者,且不是如虞淵般有“靈魂神壇”,有着十一級的陽神軀身。
不論怎麼看,貝爾坦斯在對抗祂的時候,困難程度都要遠遠高過虞淵和林道可。
貝爾坦斯,應該是最容易被祂的力量影響侵染,早早就該投誠的那個人。
祂現在有了情感,祂有了複雜的思想,所以祂在行事時,摻雜了許多本不該摻雜的東西。
祂給予貝爾坦斯一種叫做尊重的東西,而不是粗暴地,直接進行搜魂。
能夠讓祂交談兩句,入其法眼者並不多,貝爾坦斯就是一位。
尤其是這個分裂至本體,雖保留了一絲自我靈性,可魔魂極爲微弱的貝爾坦斯,對祂根本就沒有威脅。
一想到待到邪神聖殿的貝爾坦斯,終將完全沉淪,從而喪失真正的自我,完完全全地服從祂,祂反而覺得那樣貝爾坦斯,在以後的交流中不及現在有趣。
“你,和它似乎不太一樣。”
貝爾坦斯突然驚訝起來。
他這道保持紫色的魔魂,打量着以雷霆閃電形態,變爲虞淵的那個祂。
疑惑地說道:“締造出我們天魔族羣,選定了我的那個它,從不會如此和我交流。它是那麼的冰冷,那麼的高高在上,只是秩序法則的靈性顯現。”
大魔神說着說着便愣住了。
貝爾坦斯看到此方世界的那個祂,臉上流露出微笑,還伸手示意他繼續說。
再也不是貝爾坦斯理解的,以前所知的那種,不同於血肉生靈,一種根本沒情感的法則智慧體。
“你不一樣,你和所有的源靈都不一樣,很奇怪。”
貝爾坦斯搖頭。
“吞食了它,我迎來了我所期望的蛻變。”
源魂面對一道,終究要消失的魔魂,沒有遮掩什麼。
祂很坦誠地說道:“我一直被虞淵嘲諷,說我只是一個冰冷的器物。所以我渴望着,擁有血肉生靈的真實情感。在我吃了它時,我心中那股強烈渴望,令我得到了昇華。”
“你說的沒錯,我和別的源靈不一樣,我率先昇華了自己的情感。”
“我是世間獨一無二。”
祂略顯得意地笑着。
“虞淵,竟然敢嘲諷你?”
貝爾坦斯愕然,像是聽到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旋即哈哈大笑,“不愧是他啊!也只有他,纔有這樣的氣魄和勇氣。”
大魔神邊大笑,邊不斷地搖頭,“我做不到!我哪裡敢啊?不對,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笑聲突然止住。
貝爾坦斯的魔魂,人性化地吸了一口氣,其實什麼氣也沒。
他用這樣的習慣姿態,令自己瞬間冷靜,並沉默了下來。
“我從沒有想過,也不敢去嘲諷締造我的超凡存在。在我心目中,它就是無上的神靈,關乎我整個族羣的強盛和死活。面對它這樣的存在,我想的只是盡心侍奉好它,令它能夠滿意我,豈敢去嘲諷?”
貝爾坦斯精神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間,他魔魂已變得極爲飄渺虛幻,彷彿風一吹就散了。
他魔魂消融的速度,雖然變緩慢了,可並沒有停止。
因魔魂快要消散了,他的靈性和魔念,也變得有些斷斷續續,變得沒那麼連貫。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祂神色微冷,因爲貝爾坦斯的表現,讓祂想起虞淵爲深淵之主時,一次次違逆反抗祂,最終和祂平起平坐的不堪往事。
從這點來看,祂在源界的那個同類,對麾下生靈的控制力是超越祂的。
這令祂有些不痛快。
“很簡單啊。”
“我沒有想過會發生,你吞食了它,從而將它化作自身一部分的事。”
“我能保持一點靈性,是因爲斬龍者時期的虞淵觸動了我,那時的虞淵就在抗拒它,也可能那時的它……就已經是你了。”
“總之,虞淵在這麼做,而且還成功了。”
“這就激勵了我,也觸動了我。他還告訴了我,該以什麼樣的方法擺脫締造者。”
“所以,我現在能夠保持一點靈性,是因爲我的那個方法,是爲了應對被你吞食的那個它。”
貝爾坦斯慘然一笑。
“如果它還只是它,我應該贏了,我不會被奪舍附體,能保持真我。但我沒想到,你吞食了它,我面對的是兩個源魂的融合體,所以我敗了,只能留下這麼一點靈性。”
“我也就只能,做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影響一點點的局面。”
貝爾坦斯似乎感到很遺憾。
說完這番話以後,他的這一道魔魂,也就徹底消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