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深淵之門處。
那塊永遠照耀着下方深淵世界,做爲光源的陸地,率先衝出了深淵。
它被浩浩蕩蕩的深淵能量推動着,被不可見的深淵法則纏繞着,不受控制地脫離了深淵,顯現在深淵之外。
它的離去,震驚了所有深淵族羣,到處都是禱告和祈求。
它是深淵永恆的光源,即便沒了光之源靈,它千萬年轉化的光明之力,凝結的光明神石,還是爲深淵帶來光亮。
它一離開,深淵將再次永墜黑暗。
這塊關照下界的陸地,如今聚集着的,大多都是被極慧等神族強者,從下方黑暗弄過來的智人。
也就是現時代的神族。
領土疆域超過了浩漭,和泰亞主星相當的這塊陸地,脫離了深淵世界後,在源界的虛空飄蕩,開始承受星空異能的澆灌。
在此方天地內部,深淵能量和星空異能衝抵着,形成諸多光怪陸離的奇觀,有不少猙獰的深淵植物,還有深淵的蟲豸異類死亡。
而神族的族人,在深淵能量和星空異能對衝時,卻不受影響。
深淵下方世界的哀嚎禱告,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他們發現他們的陸地也在動!
也在向源界飛逝!
原第二層深淵的兩塊大陸,帶着高等深淵族羣的戰士,很快也衝出了祂口中的虛幻深淵,進入到了源界。
有幸生活在第二層深淵陸地的生靈,都是歷經時間和血腥考驗的強大深淵族羣,他們在源界的世界,接受星空異能的灌溉,迅速地適應了下來。
只有極少數強者的子嗣後代,一時半會承受不住不同於深淵的力量,出現了衆多不適的症狀。
有的生靈在嘔吐,有的在吐血,有的昏厥不醒。
源界的星空異能,滲透他們的皮膚,被他們呼吸到體內,令弱小的深淵生靈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然而,他們畢竟是強者的後代,天生兇悍,所以他們被族羣的強者救了下來。
隨後,第三層深淵的陸地,第四層深淵的陸地,也相繼從深淵脫離。
在這兩層深淵陸地上,頓時哀嚎遍野,慘嚎聲四起。
第三、第三層深淵的陸地,狂暴而混亂的深淵能量較爲稀薄,一脫離深淵世界,便被源界的星空異能瘋狂涌入。
深淵能量,和源界星空異能的比例,差不多是三七比例。
星空異能擠壓深淵能量,流蕩在那些陸地上空,而這兩層深淵陸地的族羣,本身適應力不足,戰力也不夠。
於是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傷亡。
再往後,第五層和第六層深淵的陸地,也在祂天道法則的力量下,同樣從深淵世界飛出。
這兩層陸地的深淵族羣,幾乎迎來了滅頂之災!
世界末日真實地降臨!
億萬深淵生靈,因這些陸地從深淵飛出,顯現在源界世界,被星空異能覆蓋過來,沖刷了原有的深淵能量。
那些低等階的深淵族羣,被迫吸納源界的星空能量,如吸入了劇毒。
他們的軀身,血脈,骨骼和器官,從一開始就是爲了承受深淵力量而生。
他們體質較弱,還沒有進階到能衝出深淵的程度,此刻突然被帶離深淵,所以紛紛慘死。
只有極少數的倖存者,因天賦異稟,骨骼生來不同,才能頑強地存活下來。
比起大地之母的召喚,這次深淵陸地的飛離來的更快更猛,但飛逝的異常平穩。
可造成的傷亡卻遠超大地之母。
偌大一個深淵世界,忽然變得無比的空蕩,也沒有了照耀下界的光源,只剩下無盡的黑暗之上,漂浮着六十四塊陸地。
這六十四塊陸地,生活着的都是最低級的,形如野獸般的深淵族羣。
這些陸地上面的深淵族羣,由於靈智都沒有完全覺醒,反而逃過一劫,沒有被祂一股腦地送往源界。
……
寒域。
在魔主檀笑天的識海深處,他青黑神位中的殘餘死結,突然間消失無蹤。
還有太始這類,沒有被“淨魂神輝”掃清掉祂遺留下來的侵染物,居然也在眨眼間恢復如初。
“我自由了!”
太始一臉恍然,都有點不敢相信。
“我們人在寒域,也被那座邪神聖殿影響,也被祂赦免了嗎?”檀笑天驚訝道。
“創生池”的邊沿處,虞淵留在寒域的那具陽神,攤開手掌心。
他手掌心朝向衆人,如一面映照另一方世界的明鏡,將發生在灰域的戰爭,將他本體真身看到的場景顯現。
陽神,和本體真身實時感應着,一直是共通的。
他解救巴洛,布里賽特,擊殺戈麥斯、奧列格,還有那位改變了主意,不再扭曲侵染至強者思想的所有舉動,寒域的衆人都能通過他陽神的手掌心看到。
貝爾坦斯也看到了,族內大祭司裡德的猶豫,還有突然間的沉默。
當時,貝爾坦斯只是啞然失笑,並沒有特別大的反應。
而現在,居然連待在寒域的魔主檀笑天,還有太始般的至強者,元神內的侵染物,也都消失了乾淨。
這便驚動了貝爾坦斯。
“慢了許多。”
虞淵的陽神,望着有了一具紫水晶魔軀的貝爾坦斯,說道:“祂的影響力,居然能夠波及到寒域,祂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
寒域獨立於源界,有冰晶般的界壁,將這個域界裹着。
祂侵染之力的收回,也包括了檀笑天、太始,這令虞淵感到不安。
“你在灰域的本體,七層的靈魂神壇,你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令祂頗有壓力。祂沒有祂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因爲祂最好的兩個附體對象,分別是你的本體,還有我。”
貝爾坦斯倒是頗爲淡定,稍稍琢磨了一下,又說道:“祂另一部靈性和力量,依附在你的亡靈至尊軀身,去了那個未知的死亡異境。而你卻突然造訪灰域,祂不得已之下,選擇祭煉那座邪神聖殿,應該耗費不少力量。”
停頓片刻,貝爾坦斯又道:“扭曲至強者的靈魂,篡改他們的思想和記憶,也是很費力量的。祂很狡猾,祂說是換一種方式,其實也是在回收祂的力量。”
“祂確實可怕,寒域也擋不住祂回收祂釋放出去的力量,檀笑天他們腦海的侵染,消失的比灰域慢了許多。這也說明,祂回收力量是從灰域開始,向諸天外界擴散。”
大魔神晶亮的手骨,摸着同樣晶亮的下顎,沉吟着。
“打開極寒封禁,我去一趟,祂口中所謂的真實深淵!”
貝爾坦斯目顯異彩,磨拳霍霍地,瞪着深紅如血的源血大陸,喝道:“對我而言,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祂兼顧不了那麼多!”
鐺鐺鐺!
貝爾坦斯的手,不斷叩擊着冰晶界壁。
嗖!
他這具奇異的魔軀,還有裹着魔軀的盔甲,奇妙地穿過了冰晶界壁,進入了那方極致的黑暗異境。
是源血和極寒如他所願地,反抗了極寒封禁,讓他順利地通行。
……
此刻的灰域。
有深淵之主稱號的虞淵,在祂口中的虛幻深淵異動發生時,突然感同身受。
一塊塊陸地,在祂的掌控下,從虛幻的深淵世界飛離時,虞淵覺得屬於自己的骨架,像是被一根根地拆掉了。
哧啦!
暗中,彷彿有許多和他永遠存在連繫的精神感應,接連斷裂。
虞淵忽然記得和祂當初的約定。
黑暗之上的七層,屬於自己的領土和地界,受自己的掌控。
而黑暗之下,包括創生之地,邪神聖殿在內,算是祂的轄境,兩者互不干涉。
虞淵深淵之主的名號,就在那七層深淵天地,他將他當初感悟的大道奧秘,也烙印在那方世界。
他的本體真身,輕鬆斬殺了袁離的血分身,他當時便和七層深淵契合無間。
他現在過去,也能和黑暗之上的深淵建立感應,在那方天地能增幅力量,能實現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塊塊陸地脫離七層深淵世界,就像是他的一根根骨頭,從他的體內離開。
虞淵突然就意識到,將所有陸地趕出所謂的虛幻深淵,原來能消弱他力量。
“你變得很狡猾。”
虞淵冷着臉,想着貝爾坦斯離開前的那番話,觀察着聖殿額頭中的祂,“驅使邪神對付我,是因爲這座聖殿你想祭煉成功,並沒有那麼容易吧?或者,你需要更多的時間?”
祂笑道:“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