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女皇的陰神,立在虞淵面前,鄭重其事地保證。
她乃帝國陛下,李家之主,在帝國擁有着絕對權威!
只要她肯,她去推動,暗月城的虞家,將會一飛沖天,凌駕於蘇家、樊家、藺家之上,成爲帝國新貴!
而虞淵,在她的承諾下,將會如周蒼旻在赤陽帝國那般,成爲銀月帝國的國師。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似乎,只要虞淵點點頭,一切便唾手可得。
只是陰神而已,李玉盤所展現的氣度和霸氣,令那黃老魔都暗暗點頭。心道這位聞名乾玄大陸,同樣以女子之身登頂的女子帝王,果然非比尋常。
以天魂,在此方天地顯化的虞淵,施禮過後,就再次站直。
他一臉笑意地,深深看着女皇陛下,眼神澄清明亮。
他還是第一次得見女皇陛下真容。
臉容,如畫卷般精美的帝國女皇,黛眉細長,微微上翹,其銀色的眼瞳,極其美麗,令人爲之驚豔。
女皇的豐脣如粉色花瓣,潔白皮膚,則釋放出玉石般的光澤。
加上她獨特的氣質,比起她親妹妹李玉蟾,和有熾烈紅蓮之稱的轅蓮瑤,她各方面都不落下風。
上一世,見過太多人間絕色的虞淵,都不得不承讓,眼前的女皇陛下,非常出衆。
只可惜……
虞淵低低一嘆。
銀月女皇有些驚訝,循循善誘地說:“虞淵,你在隕月禁地的表現,我是一清二楚的。我也能看出,你對所謂的邪魔異魂,對正邪之分,其實很淡薄。那位周國師,和我見過一面,還特意說了你在碧峰山脈的事蹟。”
“玄天宗和元陽宗,弟子你都敢殺,敢去坑害。陪你一道的虞蛛,也非人族,一身劇毒,聚蕪沒遺地的氣運,孕育而成的她,和我麾下白殤,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我一直覺得,其實我們纔是一路人。”
“你回暗月城,藺家、樊家,還有一些人,一些家族,都想你死。我明裡暗裡,始終在袒護你,且非常看重你。”
“我總覺得,有天你會和我並肩作戰,你會是我的同路人。”
李玉盤言辭誠懇。
她看向虞淵的眼神,如看着一塊瑰寶,“在我心中,便是蘇家的蘇向天,都擔不起國師的職務。向天爲人太正直,太剛,我總覺得,終有一天我會和他分道揚鑣。反倒是你,資質另我驚奇,心性和做法,更是有諸多可取之處。”
女皇陛下毫不吝嗇地,對他進行了一番褒揚和讚頌,視其爲帝國棟樑。
旁邊的黃老魔,同樣是魂靈形態,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叫虞淵的小子,竟然真的就是你銀月帝國,暗月城的一個小子?
黃老魔本以爲,虞淵要麼出自寂滅大陸和天源大陸的最強宗門,或是某個陽神、自在大修的關門弟子。
以爲虞家身份,只是一個遮掩,和李玉盤那般,圖謀蕪沒遺地非一日兩日。
聽李玉盤這麼一說,黃老魔愈發困惑了。
難道,虞淵的到來,真就只是意外?
“陛下!”
虞淵突然魂音高昂,令這一方空間,令這內部小天地,都有了陣陣的奇異波盪,截斷了李玉盤的後面一番話。
銀月女皇噤聲,平靜地望着他,聽他說。
“帝國,還有將來嗎?”虞淵正色道。
“我知你擔憂什麼。”
銀月女皇點了點頭,“和月魔一族交好,圈養地魔白殤,妖殿的叛徒?然後,試圖在這方天地,將暗域修羅喚醒,禍害天地?此事,已遮蔽不了,勢必會被天下所知?你是覺得,寂滅大陸和天源大陸,那些最巔峰的宗門勢力,絕不會容我,容李家和帝國?”
“我是這樣認爲。”虞淵道。
女皇微微一笑,“你覺得,我膽敢這麼去做,就沒有想過後果?”
虞淵沉吟一下,說:“你的所作所爲,乃是和整個浩漭天地爲敵,我實在看不出,你能有什麼勝算。便是你將暗域修羅喚醒,讓他出世,恢復了巔峰戰力又如何?能改變什麼,能令那些有元神境的宗門恐懼?”
“在我來看,你和軍長大人的做法,只是爲了你們自己。”
“而不是黑獠軍,不是李家,更不是爲了帝國。”
“你和軍長大人,或能更進一步,紛紛凝鍊出陽神。跨入陽神,你們兩個興許能掙脫天地束縛,翱翔域外星空,得大解脫。”
“你們離去後,帝國呢?李家和黑獠軍呢?”
說這番話時,虞淵嘴角滿是譏笑和冷意。
他根本不相信銀月女皇的說辭!
在他來看,如今的銀月女皇做出的任何承諾,都只是爲了釋放暗域修羅,都只是爲了達成自己的私慾!
什麼承諾他,成爲銀月帝國的國師,令虞家一飛沖天,都是信口開河!
“如果你真心信我,聽命於我,我會和盤托出一切,讓你知道我和飛晴的籌謀,不只於此。”李玉盤幽幽一嘆,一臉遺憾地說,“我能看出,能感覺到,你從骨子裡,打心眼裡,並不信任我。”
“你爲帝國臣民,我乃一國之主,你的庇護者和守護者,你該發自內心的崇拜我,信任我。若是這樣,我的承諾就有效,你和虞家能得到一切。”“你不該,如現在般質疑我。”
她輕輕搖頭,那雙明亮如銀月的眼眸,漸顯寒意。
嗤笑一聲,虞淵指着遠方,那還在呼嘯飛逝,不斷釋放着怨靈、殘魂的祭魂球,“在那魂器內,飛出很多殘魂碎念,其中有不少便是風雲帆內,帝國的權貴,是五大家族的修行者,還有你李家的人。”
“另有幾位,我曾聽聞過,乃帝國逝去的先勳,對陛下你忠心耿耿。”
“他們死了,因何而死我不知,可你……”
“將他們殘存的魂魄聚涌收集,拘禁在祭魂球和魂祭圖,用作喚醒暗域修羅的魂之養分。如果他們這般,對你如此忠誠者,都落的這般下場,我豈敢聽信於你?”
虞淵越說,心志越發堅定。
銀月女皇再次搖頭,“你不懂,你不一樣的。他們只是奴僕,而非同路人,他們沒有資格,和我並肩往前走。”
“恕小子不懂。”虞淵不再廢話。
魂念變幻,有一縷縷緋紅劍芒,閃電般,在他周測聚集。
“陛下,得罪了。”
聚集的緋紅劍芒,和他心念相通,驟然朝着銀月女皇射去。
“暗域修羅的眼球內部天地,不是你凝鍊的世界,不是你,還有那道劍魂所想的那樣,可爲所欲爲。”銀月女皇輕輕吸了一口氣,素手朝着遠方招呼了一下,那祭魂球便橫跨空間,落入她掌心。
祭魂球一入手,女皇陛下的銀色衣衫,如被紫色霞光充盈了。
這尊本爲陰神,外物只是魂念凝鍊所化的衣衫,居然在剎那間,如凝做實質,而女皇陛下的陰神,也像是注入了血肉生機。
“虞淵,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抵抗,不要違揹我的意志,我的承諾依然算數。”
銀月女皇神色肅然,一雙銀燦燦從眼眸,冷光四溢,一股子極其危險的氣息,就此散逸開來,令人心生畏懼。
便是虞淵,也大爲驚異,對她的表現歎服。
“不了。”
搖了搖頭,虞淵很是無奈地,說道:“其實你有一點錯了,什麼國師,虞家的強盛,我壓根沒有興趣。虞家,銀月帝國,只是我這璀璨一生,小小的過渡而已。不論帝國如何,我都是要離開的,豈會長久逗留?”
“你給的許諾,對我並沒有什麼吸引力,待到我自身強大,境界足夠,我當應有盡有。”
那道劍魂,他修行的“慧極鍛魂術”,他上一世的諸多準備,勢必會推動他,向更爲廣闊的天地邁進。
區區暗月城,區區銀月帝國,早晚都是束縛,他註定是要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