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沛躍下的那一霎,虞淵看了一眼,船艙內的幽魔使。
因爲,他感應出明顯的靈魂波動。
也就是說,吳沛跳出“銀虹魔梭”,乃是奉幽魔使的命令而爲。
“吳沛!”
胡天揚不明所以,吃驚之下,大聲呼喊。
同樣出自撼天帝國的施思,在吳沛飛落時,心思一轉,就猜出必然是神秘的幽魔使大人,以魂念傳達心意。
她倒是神態自若,人在“銀虹魔梭”上方,還衝着樊朝冠高喝:“血神教的那位,下手別太狠啊。這片海域,是有厲害的宗派,和能夠殺你的大修的。你小心點,別被人給盯上了,被人殺了就不好看了。”
血雲之上,樊朝冠臉色微沉。
“銀虹魔梭”出現的時候,他就留意了,暗暗警惕。
身爲樊家曾經的主人,血神教的教徒,他自然知道“銀虹魔梭”意味着魔宮,知道當中必有強者坐鎮。
他甚至還猜測出,這一艘“銀虹魔梭”,就是去往魔月帝國的那個。
暗月城內,被逼動用血神教秘法的他,在身份暴露之後,捨棄樊家之主,還能脫身而去,依仗的就是血神教的青睞。
身爲血神教的教徒,他行事其實還算是有分寸,明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可得罪。
“銀虹魔梭”代表着魔宮,上面的魔宮子弟,就是他不可招惹的。
可是……
聽到施思的高呼,看着吳沛的飛落,樊朝冠還在“銀虹魔梭”上方,另外瞧見了嚴祿和虞淵。
嚴祿,早就被魔宮相中,乃魔宮欽定的弟子,他心知肚明。
可虞淵,又是怎麼回事?
看到虞淵的那刻,樊朝冠的心情,和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了。
在暗月城的黃家,他和藺翰羽紛紛被虞淵羞辱,虞淵還當衆殺了蘇胤,後又有嚴奇靈出面,令他身份敗露,不得不逃。
沒虞淵攪局,暗裡投誠血神教,秘密修行血神教的靈訣,明裡和雷宗勾搭的他,能在新生的魔月帝國,繼續渾水摸魚。
可現在,血神教在帝國的佈局和謀劃,只能被迫夭折。
如果不是他資質非凡,修行的那種血神教法決罕見,對血神教來說,他乃稀奇人才,恐怕就被捨棄了。
“呼!”
吳沛穩穩地,站在樊朝冠身前,不亢不卑地說道:“魔宮子弟,吳沛。奉命下來,告知你一聲,附近島嶼有一片區,名爲途靈島。途靈島的凡人,還有修行者,受魔宮庇護,還請你不要靠近。”
“途靈島?”樊朝冠愣了一下,神色微變。
吳沛喝道:“你,已經去過?”
“銀虹魔梭”上方,聚集在船沿的虞淵,還有嚴祿等人,一看樊朝冠的神態,就知道不妙。
那什麼途靈島,十有八九,已在此人手中生靈塗炭。
樊朝冠略顯慌亂,仰頭看了一眼“銀虹魔梭”,沉吟了一下,垂頭說道:“實不相瞞,我來此之前,去過途靈島。”
“結果呢?”吳沛再問。
“和現在一般。”樊朝冠也覺無奈。
血雲之下,道道血光如電飛射,島嶼上衆多隻有黃庭境、破玄境,更多隻是蘊靈境和通脈境的修行者,幾乎死絕。
三座島嶼,匯聚着的修行者,來歷不明,境界都低。
樊朝冠以入微境巔峰修爲,加上血神教法決的恐怖,將那些因種種原因,聚涌於此的修行者,差不多殺光了。
“途靈島,人都死光了?”吳沛的臉,陰厲的可怕,呼吸急促。
“凡人活着。畢竟凡人的鮮血,體魄,不足以凝鍊出豐沛氣血。”樊朝冠倒是坦然,“修行者的話,的確差不多殺光了。我即將凝鍊陰神,這段時間出手是不知輕重。另外,那途靈島的人,也沒有說和魔宮有關。”
“途靈島的修行者,是不是和吳沛有關?”嚴祿奇道。
“誰知道呢。”施思滿不在乎。
“途靈島,和魔宮相關,你在途靈島所做之事,要付出應有代價!”吳沛深吸一口氣,調整着狀態。
樊朝冠不再理會他,而是看向“銀虹魔梭”。
坐鎮魔梭的人,方纔是關鍵,是能夠拿捏他的人物。
“代價麼……”
樊朝冠小聲咕噥了一句,一截指頭,點向懸吊在脖頸的血紅“玉如意”。
那“玉如意”驟然血光大身,照耀的這一片海域,都紅燦燦的。
覆蓋島嶼的血雲,一束束的赤紅血光,紛紛鑽入樊朝冠脖頸的“玉如意”吊墜,彷彿在釋放着什麼。
虞淵眯着眼,輕聲道:“他在傳訊。”
“血神教對教徒,進階爲陰神,頗爲看重。”施思插話,“大多數時候,如果有教徒,着手陰神的凝鍊,會有更強大的教徒守護一陣子。那人傳遞訊念,說明在附近,還有一位更強大的血神教教徒。”
“應該是這樣。”胡天揚也道。
“另外一個,更強的血神教教徒!”嚴祿暗暗吃驚,下意識地看向船艙,在想那位神秘的幽魔使,能不能處理好。
“安啦,不論來的是誰,都不敢怎樣的。”施思很放鬆,“我們是誰?我們乃魔宮弟子!我們腳下乃是‘銀虹魔梭’,有什麼不開眼的人,敢找我們的麻煩?血神教近年雖然勢頭很強,但還是和我們差很遠。”
“這倒也是,血神教和赤魔宗比,都要弱一些呢,何況是我們?”胡天揚傲然道。
身爲魔宮弟子,浩漭天地金字塔最頂尖的宗派,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遠方海洋,如有一顆紫色太陽,冉冉升起。
那是一個渾身裹在深紫光團內的身影。
相隔數十里,那道身影虛空狂馳,當真如一顆紫色太陽,釋放着恐怖的輝耀,和令人窒息的恐怖壓迫力!
光團內,乃是一道看似嬌弱的蹤影。
咻!
紫色太陽明明很遠,卻在十息內,驟然抵達。
“少爺!”
刺目的紫色強光,慢慢收斂時,從中傳來一聲喜悅的驚呼。
一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身披着一件燦然的紫色神甲,甲冑收縮聚攏,宛如一個明耀的光球,敞開之後,則是亮燦燦的神甲。
她雙肩輕輕一抖,如長刀般的羽片,花瓣般,從她肩膀、膝蓋部位伸展開來。
少女美眸的異彩,如星辰璀璨,綻放出眩目而迷人的光芒。
她直勾勾地,望着虞淵,笑容純粹,“也就兩年多點,少爺由通脈境起,已達黃庭境中期,且五煉黃庭小天地,可喜可賀。”
來人,乃安梓晴。
——虞淵曾經的貼身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