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這個名字,儼然成了他的夢魘,不斷折磨侵蝕他。
當天邪宗、赤魔宗和劍宗等人,相繼選擇和虞淵一道兒,從“玄霞寶珠”離去之後,寶珠內的氣氛就變了。
先是玄天宗那位年長師兄,提議要陸白蟬遠離妖族的那頭金色蠻牛。
陸白蟬照辦,就意味着她在內心深處,也認可了虞淵的說法和判斷。
——妖族氣血滂湃,會率先成爲天外異物的攻擊目標。
她和玄天宗的認可,豈不是在否定自己?
自己找虞淵問責,從而發生衝突,導致虞淵一人一怪魚飄然而去,難道都變成了自己的問題?
再往後,唐燦逐漸發現玄天宗的那些人,一個個變得沉默起來。
時而看向自己,看向元陽宗的眼神,也隱含責怪的意味。
這已經令唐燦大爲不爽了,好不容易碰到柳鶯駕馭着隕落星眸而來,沒料到那些乘坐着隕落星眸的人,竟然還在討論虞淵。
而且分明是期待着,想要在“玄霞寶珠”碰到虞淵,而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人。
“玄天宗的‘玄霞寶珠’由陸白蟬駕馭,陸白蟬的境界和修爲,比我都高出一截。”
隕落星眸上方,柳鶯在失落之後,稍稍振奮起來,放話道:“你們,要不要離開隕落星眸,去那玄霞寶珠?”
她主要是看向雲水宗和古荒宗的殘存者。
隕落星眸上方,乘坐者越多,對她的消耗越大。
若想輕裝上陣,讓一部分人離開,會是一條好的出路。
雲水宗和古荒宗都是天源大陸,七大下宗的宗派,親近玄天宗和元陽宗很正常,反正“玄霞寶珠”也能載人……
“不去!”
古荒宗那位矮壯的,頭扎小辮子的青年,名叫杜璜,他哼了一聲,撇嘴說道:“唐燦那傢伙,不太容易相處。還有就是,玄霞寶珠遠遠不及隕落星眸!速度又慢,又沒什麼攻伐之力,我們不去!”
雲水宗那邊,一個頗有點姿色的女子,叫羅依依,也輕笑着搖頭,“柳妹妹,我們賴上你了,你休想撇開我們。”
血神教和穢靈宗的人,就更加沒有接話了。
“既然這樣……”
柳鶯拉長聲音,無奈地輕嘆了一下,說道:“那就不要湊一塊兒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話音一落,隕落星眸驟然轉向!
所有在隕落星眸上的試煉者,一臉莞爾,都感到非常意外。
海底的倖存者,不應該同仇敵愾,不應該聚涌在一起嗎?
柳鶯爲何在遇到玄天宗、元陽宗的試煉者後,一發現對方隊伍中,沒有虞淵在列,竟毫不遲疑地選擇分道揚鑣?
“我無力帶上更多人,他們正巧有玄霞寶珠。”柳鶯遲疑了一下,給出自己的解釋,“另外,元陽宗的唐燦,還有那個叫藺竹筠的女人,我並不喜歡。”
此話一出,蘇妍,嚴祿,還有施思、胡天揚等恍然大悟。
一同乘坐和“銀虹魔梭”和虞淵來星燼海域的他們,在虞淵接受她的邀請,落向星月宗島嶼時,他們也大體知道了虞淵,和藺竹筠,還有唐燦間的複雜關係。
柳鶯在這時,表明自己的態度,說不喜歡唐燦和藺竹筠,就是站在虞淵那邊。
入海時,她挽着虞淵胳膊,他們兩人什麼關係?
此刻,蘇妍看向柳鶯的眼神,都有些幽怨奇怪。
“啊!”
玄天宗那位年長的修行者,一看隕落星眸離去,轟然變色,急忙喝道:“師妹!她,她柳鶯怎麼回事?”
隕落星眸乃破開“深藍幽幕”的利器,也是他們的希望!
可現在,駕馭着隕落星眸的柳鶯,發現他們當中沒有虞淵時,稍稍停滯了一小會兒,居然就這麼飛走了?
看着隕落星眸,如一道星流遠去,玄天宗的人急的大呼小叫。
唐燦和寒陰宗的人,臉色愈發難看了。
“我……”
陸白蟬張口欲言,可最終,並沒有發出聲音。
柳鶯的話語,她是聆聽到了,知道柳鶯不喜唐燦,藺竹筠,分明是和虞淵一道兒的。
虞淵的離去,唐燦是主因,可自己……難道沒有責任?
既然,人也是因爲自己而走,那又有什麼臉面去求柳鶯?
“如果那虞淵還在寶珠內,該有多好啊。”
玄天宗那邊,一位少女,怯怯地說。
這話,也說出了玄天宗其他人,包括陸白蟬的心聲。
唐燦,和藺竹筠那邊,一個個陰沉着臉,沉默不語。
……
晶璃瓶內。
天邪宗的祁南鬥,提議不理柳鶯等人,他自信手中之物,能抵得上天級七品器物威力,希望能乾脆利落點,直接衝出“深藍幽幕”的禁錮。
虞淵只回應:“再等等。”
祁南鬥也不勉強,欣然應允後,便專心御使着晶璃瓶。赤魔宗的侯天照,突然對“溟沌鯤”有了濃郁興趣,湊在虞淵身旁,問個沒玩沒了。
感知不出強大的氣血動靜,偏偏能漂浮於空,這讓侯天照極爲好奇,好奇那怪魚是什麼類型的妖族。
可看了大半天,侯天照也沒看出一個所以然來。
“好消息!”祁南鬥驟然興奮起來,“隕落星眸!我發現隕落星眸的方位了!”
晶璃瓶以最快的速度,白銀虹電般,在海底飛翔。
劍宗的孔半壁,也因他這句話,眼睛微微一亮。
他身側,所有的劍宗試煉者,在這一刻同樣開始激動了起來。
虞淵咧嘴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有隕落星眸,應該就更加保險了!只要我們注意一點,衝擊深藍幽幕之前,沒有被那藍魔之淚給盯上,應該就能活命了。”
“藍魔之淚?”侯天照愕然,“就是那天外異物的名稱?不對吧,你說的藍魔之淚,像是一樣東西啊!”
“藍魔之淚!”
劍宗的孔半壁,從端坐的姿態,霍然坐起來!
咻!
他瞬間挪移到虞淵身前,驚的侯天照都猛地變色,做出防備姿態,對他吆喝道:“孔半壁!你要幹嗎?”
“你說的那東西,是藍魔之淚?”孔半壁沒理睬他,而是一瞬不移地,死死瞪着虞淵,“你沒弄錯嗎?藍魔之淚在星燼海域的海島?四處造下殺孽,讓很多人慘死的,是藍魔之淚?”
“孔師兄!你怎麼了?”
“藍魔之淚,是什麼鬼東西?”
他劍宗的那些師弟師妹,從未看到他如此震驚,也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可孔半壁,對所有人的呼喊,都充耳不聞。
他只是盯着虞淵,要虞淵給出一個準確答案。
“你知道藍魔之淚?”虞淵奇道。
“我在劍宗的古卷閣,曾看過一位先輩的手札筆記,提過藍魔之淚,乃天外的藍魔族,殘存的血靈祭壇!”孔半壁喝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用多解釋了。”虞淵點了點頭,道:“正是藍魔之淚。”
“魔宮和妖殿,怎麼敢!”孔半壁怒吼。
“隕落星眸!”
也在此刻,祁南鬥一聲高喝,分散了衆人注意力!
“虞淵!”
“虞淵還活着!他在那琉璃瓶內!”
“終於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