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緊閉的樓宇內,一簇簇“太陽精火”,相繼從虞淵黃庭穴竅飛出。
八簇“太陽精火”,大若圓盤,懸在其頭頂,燦然流溢着炎火光輝。
屋內溫度,驟然狂飆!
虞淵脣角輕動,“出來!”
黝黑大鼎,忽從氣血小天地飛出,漂浮在他胸腔前方,滴溜溜地輕輕旋動,衆多鐫刻着的魔紋,驀地鮮活。
魔紋烙印着,煞魔凝鍊的過程,怨氣仇恨的形成,智慧生靈情緒的諸多變化。
懸空大殿,散發着神秘的幽光,能震懾萬千魂靈邪惡。
呼!
上身修長,下身爲蠍的冷冽女子,如由冰藍晶塊雕刻而成,從那大鼎內飛了出來。
室內溫度,因她顯現,“嗤嗤”地往下降。
寒熱相沖,很多水霧憑空出現。
冒着寒意的“煞魔”,沒有人類情感的冰藍眼瞳,看向那八簇“太陽精火”,似本能地厭惡。
鼎魂的念頭,在虞淵心湖響起,和他不斷地交流着。
咻!咻咻!
一束束,纖細如魚線般的冰藍電光,透着暗域寒流的氣息,瞬間射入那八簇“太陽精火”,引發戰鬥。
虞淵眉心一痛,輕輕哼了一聲。
八束冰藍電光,刺入“太陽精火”的那一霎,他感同身受,生出一種被冰針,刺入眉心穴竅的痛感。
八簇“太陽精火”,被他純淨凝鍊的靈力,一團團包裹着。
外層,是他靈力的匯聚,還有心神意識的寄託。
只有最核心處,纔是“太陽精火”。
此刻,刺入的八束冰藍電光,就是深入“太陽精火”內,將內部興許存在的,溟沌鯤悄然留下的印記鑿碎。
蓬!
八簇“太陽精火”,內有某種堅硬之物,似突然炸裂開來。
魂念爆滅的感覺,虞淵是立即就感應到了,神色一震,不由歡聲詢問:“成了?”
“成了!”
迴應他的,乃是大鼎的器魂。
那道通體散發着冷冽氣息的“煞魔”,施法之後,只是一閃,就重返鼎內的小天地,安靜地再次蟄伏起來。
沒鼎魂的招呼,它永遠不會主動冒頭。
“呼!呼呼!”
虞淵心神變幻,八簇“太陽精火”隨心所欲地,在他頭頂,周遭,來回浮升飛逝,靈動的如揮動自己的胳膊。
以前的那種凝滯,稍稍的不暢感,再沒被感受到。
人在通天島,商會內部成員所在的樓閣,因爲有山水大陣的庇護,虞淵纔敢有恃無恐地將八簇“太陽精火”煉化。
不然,他會擔心一旦將那八簇“太陽精火”給釋放,不等他去着手煉化,“太陽精火”就被溟沌鯤感受出,立即棄他而去了。
“原來,在那溟沌鯤體內異地,虛空漂浮的炎日,煉化的太陽精火,都是溟沌鯤做出的手腳。這頭星空巨獸,要是自己不願意,恐怕‘九耀天輪’也不能,從他那顆炎日之瞳內,汲取絲毫的太陽精火。”
忽然間,他就明白過來,知道“太陽精火”入體,壓根就是溟沌鯤的佈置。
就是爲了,時時刻刻知曉他的所在,知道他在星燼海域的所作所爲。
離了星燼海域,溟沌鯤藉助他的“炎日之瞳”,依然能感知他的方位。
直到現在,在那“煞魔”的協助下,通過相沖的暗域寒流,凝爲冰絲電光,透入到“太陽精火”內部,才抹掉了溟沌鯤留下的印記。
從此之後,八簇“太陽精火”才真正屬於他。
“隱患消除,現在的我,如果能悄然離開通天島,那溟沌鯤,還有我那未婚妻,就再難知曉我的動向。”
虞淵一身輕鬆地,從靜坐狀態站起來。
“好幾日了,轅姐姐還沒有回來。”
眼皮子一掀,他徑直向門口行去,推開門的霎那,見到姜玉蓉正要叩門求見。
“正要找你。”
姜玉蓉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虞淵的反應如此快,居然知道自己輕手輕腳的到來,“轅城主讓我捎個話給你,她和方耀大人,還有她父親,先回一趟赤魔島。她要在赤魔島,藉助島上的火山,修煉一樣魔功。”
“她讓你,在通天島等待她半月。半月之後,她差不多就能過來,然後和你一道兒回蕪沒遺地。”
“去赤魔島,修煉魔功?”虞淵訝然,“赤魔島那邊,有新的坐鎮者過來嗎?”
“還沒,方耀暫時掌控赤魔島,不過不是赤魔宗安排的新鎮守。”姜玉蓉解釋,“另外呢,有很多人想見你。”
“什麼人?”虞淵奇道。
“銅老錢,星月宗那邊有人,說是想見見你。”姜玉蓉想了一下,又說:“魔宮的幽魔使,也傳告我們,想和你見一見。”
沉吟了一下,虞淵說:“銅老錢在何處?我答應過他,先見見他。”
“銅老錢在島上,出售各類器物的殿堂徘徊。近三日,他都在那兒晃盪。”姜玉蓉輕笑一聲,“他煉化的玉樓被毀,該是想着,收集一些靈材,修繕那玉樓。購置新的,對他來說就不太現實了。”
“我去找他。”點了點頭,虞淵就在姜玉蓉的帶領下,從商會特意爲他安排的樓閣離開。
“我近期都在這邊,上頭吩咐過來,你在島上可以自由活動,不額外收取靈石。”姜玉蓉說,“這間房,會爲你保留一陣子,你可以隨時回來。不過呢,若要動用空間傳送陣,返回蕪沒遺地,則需要繳納規定的靈石。”
她說着,虞淵不時點頭,表示明白商會的規矩。
很快,在她的護送下,虞淵就從此地走出。
一步跨出,天地彷彿忽然晴朗,這讓虞淵頓時就知道,已走了那座山水大陣的籠罩範圍,真正站在通天島。
“我自己逛逛。”
丟了這麼一句話,他熟門熟路地,向商會出售器物的殿堂而去。
姜玉蓉在後面,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暗暗驚奇,“明明沒告訴他殿堂的方位,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啊。看他的樣子,彷彿對島上的佈局,一座座特殊的殿堂樓宇,都瞭然於心。似乎,來過很多次般。”
她猜的沒錯,前世的虞淵,不知道來過通天島多少回。
沒成爲藥神宗的宗主前,有一陣子,他長期在隔壁的藥神島煉藥,他當初煉製的丹丸,會直接送往通天商會出售。
當年,他閒暇之餘,最喜歡的放鬆方式,就是在通天島瞎逛。
去看一些殘存的陣法圖形,看有沒有稀罕的靈藥,靈果,購置一些用作研製新的丹藥,尋找靈訣秘術,想試着踏入修行之路。
生命後期,心性鉅變的他,研磨毒藥邪道,也曾在通天島,收購諸多令人聞風色變的恐絕毒物。
對通天島的佈局,各個殿堂樓閣,他的確爛熟於心。
“李禹!”
途徑哪一棟,專門陳列丹丸的殿堂,眼尖的他,一眼看到衣衫襤褸的故人,被一位銀髮披肩的大漢盯着,糾纏不休的說着什麼。
李禹不願搭腔,靜坐在一塊石臺上方,冷着臉。
那位大漢,喋喋不休地說着話,亂其心境,令李禹沒辦法靜下心來修行。
遠處,有身穿商會衣袍的人,一臉見怪不怪的神情。
大漢沒有下手,只是在旁邊以言語騷亂,不算破壞島上的規矩,所以他們看在眼底,也沒出聲干涉。
另外,他們似乎也知道李禹的出身,知道是來自於幾被滅族的李家。
“竟然真的在裂衍羣島!”
虞淵嘴角逸出笑容,強行腳步一變,迅速奔着李禹而去,並隔着數十米,就大聲吆喝起來,“你小子怎麼也值通天島?你應該知道,我也在的,爲何不讓商會通傳一聲,找我敘敘舊啊?”
煩不勝煩的李禹,聽到這個熟悉聲,眼簾一掀,待到看到真人,瞬間有些激動。
可激動之色,僅僅只存在數秒,就立即收斂。
李禹,想起了姑姑的那番話……
他內心幽幽一嘆,眼看着虞淵大步流星而來,忽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知道要不要避嫌。
“這人是誰?”
銀髮披肩的大漢,兩手持劍,斜了虞淵一眼,皺了皺眉頭,“又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難道也是李家族人?”
這般想着,他嘴角噙着冰冷笑容,低語道:“要是這樣,就算這小子倒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