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祭壇的奧妙,鍾離大磐知道,龍族的老族長龍頡,該是也心知肚明。
荒神,自然更加不必多說。
陳涼泉,捏碎那丹丸,令他不受控制地,動用了“生命祭壇”的神奇力量,將七級大妖殘存氣血吞沒一空,或許也是爲了驗證這點。
——他體內,是否有一座生命祭壇?
星河深處,最古老,最高等級的異族,纔有極少族人能天生具備“生命祭壇”。
外域天魔的分支——血魔族,現任的族長,就擁有着一座,類似的“生命祭壇”。
這就說明,擁有此類“生命祭壇”者,在天外星河都極爲罕見。
而他,乃純正的人族,只因從溟沌鯤身上凝鍊出一塊塊“巨獸精珀”,才得以在氣血小天地,打造出這麼一座“生命祭壇”。
“生命祭壇”,和星空巨獸,是否有着淵源聯繫?
和外域天魔的“血靈祭壇”,是不是也有什麼淵源?
種種困惑疑問,紛至沓來,令虞淵心裡亂作一團。
後面,他再難保持心神的安詳寧靜,不能沉浸在修行狀態。
沉吟良久,他取出一張在蛛城通天商會分部,購置的精美面具。
面具覆在臉上,他暗自動用“煞魔煉體術”,骨骼一陣“噼啪”作響,肌肉稍作調整,就搖身一變,成了另外一人。
變成一位個子略矮,膚色黯淡的青年男子,眼瞳也渾濁無神采。
精通體魄秘術着,改天換面,易如反掌。
等他再強大一點,對肌肉纖維的控制力,更精妙嫺熟些,他就能脫離面具,以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樣,將整張臉都變化過去。
將“煞魔鼎”重新沉落紫宮穴,劍鞘放入芥子手鐲,他就從青天神殿走出。
正午時分,天空卻陰沉沉的,彷彿將要暴雨驟降。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虞淵渾然不在意,孤身一人,行走在地表的青鸞城,漫無目的,四處遊蕩。
腳底下,內城的陳涼泉,對他暫時只有一個要求。
——不要給妖殿,給三大上宗、魔宮找到。
這和他赤火大漠之行的初衷,不謀而合。
“煞魔鼎”和那劍鞘收好,變幻了容貌之後,他在青鸞城自由活動,稍稍謹慎點,應該不容易被盯上。
入微境的修行者,如此年輕,在別的帝國城池,興許有點顯眼。
可在青鸞城,他並不擔心會有麻煩。
這座城池,不僅有各大帝國修行者來,還有另外兩塊大陸的年輕天才,聞訊而來。
對這座,屹立在乾玄大陸的巍峨城池,他的確滿懷好奇心。
他想知道,短短一兩百年打造出來的青鸞城,憑什麼成了這塊大陸第一座巨城,想知道這座城池的奇特之處。
之後幾日,他壓根不管赤火大漠發生的事情,就在青鸞城的一條條或繁華,或骯髒的街巷走動着。
青鸞帝國,踏着擎天帝國而成,這座大陸排名第一的雄偉城池,有各式各樣的人。
神威帝國,曜日帝國,撼天帝國和赤陽帝國的人,家族子弟,各方宗派的修行者,他都有見過。
有來青鸞城求學的,有來找尋名師,想要藉此踏上修行路的。
許多學館,私塾,教人修行的道派,遍佈在青鸞城的各大街角巷尾,有天源大陸,、寂滅大陸的,類似於淨明宗,鬼符宗、巫毒教的三流宗派,正大光明地豎立招牌,吸納有修行天賦的年輕人。
乾玄大陸,在那兩塊大陸的強大宗派眼中,就是一個大牧場。
三大上宗,魔宮和妖殿,有自己的使者行客,長期在各大帝國遊蕩,從那些聞名的家族新生兒身上,找尋有修行潛質者。
最頂尖的修行天才,很多還沒有出生,就有種種徵兆。
這類人,就是三大上宗,魔宮、妖殿哄搶的對象。
再後面,則是如藺竹筠,蘇妍,嚴祿這般,轅蓮瑤之類,被七大下宗,赤魔宗這樣宗派相中者,被領入各自宗派。
像淨明宗,鬼符宗、巫毒教這般,三流的宗派勢力,只能挑剩下的。
偶爾,會有點修行天賦不凡的漏網之魚,也會進入這種三流宗派勢力,甚至可能改變一個宗派的命運。
青鸞城,乃這塊大陸最雄武的城池,是人才蜂擁而至的寶地。
天源大陸和寂滅大陸的三流宗派勢力,選擇在青鸞城招募人才,也是合情合理。
就這類宗派,還是會挑選優質的人才,會挑三揀四。
“小雷霄宗。”
虞淵站在一處道館門前,看着門匾上的一行字,駐足,自言自語。
這條街道,遍佈着類似的道館,旁邊有“靜玄宗”,有“幽幻宗”,有“太始宗”,還有“天清宗”。
此類宗派勢力,虞淵大多聞所未聞,可能是近三百年新建的宗派。
其中有的宗派,他隱隱有些印象,在往昔有過輝煌。
“小兄弟,你都修到入微境了,該是有名師指導,有師承了吧?”道館門前,有一個瘸腿老人,蹲在地上嗑瓜子,擡頭掃了他一眼,“我們小雷霄宗呢,廟小了點,怕是容不下你。”
臨近的,“靜玄宗”和“幽幻宗”的門前,也有兩個複雜招募弟子的修行者,聽他這麼一說,笑嘻嘻地望過來。
眼前瘸腿的老人,還有那兩位,都是入微境。
年齡已經很大,不過剛修到入微境中期和後期,未來能凝鍊出陰神,該就是極限了,不太可能有踏入魂遊境的希望。
虞淵看着年輕,卻早早抵達入微境,比他們更有將來。
如此人物,站在“小雷霄宗”設立在青鸞城的道館前,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爲,絕大多數來此街道,想要尋求入宗者,都是通脈境,蘊靈境這個層次,連黃庭境的修行者都極少。
“我聽聞,在這裡負責小雷霄宗招攬的人,叫謝斌?”虞淵詢問。
瘸腿老人點了點頭,“管事的,的確叫謝斌,你認識?”
“想見一見,看是不是我認識的人。”虞淵隨手從芥子手鐲,拿了三塊剔透靈玉,遞到他掌心,“勞煩了。”
瘸腿老人,在旁邊兩位老友羨慕的目光下,嘿嘿一笑地接過靈玉,道:“我領你進去。”
他一瘸一拐地,在前帶路,虞淵不着急地跟着。
道館裡面乃是一個四合院,擺滿了盆栽,裡面的花草都精心修剪過,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佝僂着身子,拿着水壺澆花。
“謝老頭,這位小哥點名見面。”瘸腿老人嚷嚷。
澆花的謝斌,轉過身,驚訝地道:“小兄弟,你我認識嗎?”
虞淵在他掉頭轉身,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再看看被修剪的盆栽,心中愈發肯定,“能否找個安靜的地方講話?”
謝斌放下水壺,往一間敞開的屋子走去,“隨我來。”
虞淵進屋,取出一杆杆幡旗,插在屋內的各個區域,再擺上靈玉,令陣法運作起來,隔絕外界的魂念感知。
謝斌默不作聲地,看着他的動作,也不出聲阻止。
待到虞淵將一切佈置好,確保在這間房,和謝斌講話不會被人聽見,不會被人以魂念感知,才認真說道:“我是藥神傳人!”
“藥神?哪位藥神?”謝斌身形微震,不動聲色地道。
“你認識的那位藥神,你曾經以記名弟子身份,向他學習過煉藥之術的那位藥神。”虞淵輕喝。
謝斌深吸一口氣,“他都隕滅三百多年了。”
“嗯,死是死了很久,死前將傳承佈置下來,我偶然所得。”虞淵仔細觀察着他,道:“根據他的說法,你……當年就是陽神境修爲,三百年過去了,你不應該跨入自在境,在自在境的中期,甚至後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