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搞什麼鬼?”
陰山外,轅蓮瑤的那尊陰神,靜坐在豔紅蓮臺,神色警惕地,緊盯着安梓晴。
哼道:“安丫頭,我知道你的來頭,也知道你的厲害。虞淵和你,沒解不開的仇恨吧?爲何一次次針對他?”
由於弄清楚了安梓晴的出身,轅蓮瑤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化解,她和虞淵的矛盾。
轅蓮瑤不知內情,依然認爲是因爲在暗月城,虞淵壞了安梓晴好事,導致那位血神教的教徒,沒凝鍊出陰神,雙方纔結仇。
“城主大人何出此言?”安梓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泫然欲泣地低着頭,捏着紫色神甲的邊角,“我可是從小侍奉少爺,一心望少爺好的。城主大人,你是不是聽人說了關於我的壞話,對我有什麼誤會?”
江杏雯率衆離去,那艘“雲遊船”消逝後,此座陰山就只剩下兩女。
加一隻白狐形態的鬼物。
兩女,在虞淵和白骨幽鬼進入山洞後,立即針尖對麥芒,火藥味濃烈。
即便是陰神而來,轅蓮瑤凝鍊出來的容貌,也美豔絕倫,因其修煉的“熔岩魔決”玄妙莫測,靈魂磁場令鬼物都覺迷醉。
靜坐蓮臺的她,如一尊火焰神明,不悅的時候,威嚴天生。
她很適合赤魔宗的魔決,而且在修行途中,天賦異稟,屢屢得到方耀和周蒼旻的賞識,對她傾注了很多宗派資源。
譬如這次恐絕之地,也是爲了給她進階魂遊境做準備。
可她,此刻看着安梓晴,想着方耀和周蒼旻對此女的評價,還是暗暗頭疼。
方耀和周蒼旻告知她,安梓晴乃血神教現任教主安文,以血神教的秘法,耗費無數精血生下的女兒。
浩漭天地,對境界高深的大修,在子嗣誕生上有天然限制。
可血神教,做爲此方天地對精血最擅長的邪詭宗派,如果能尋到“巨獸精珀”,再結合血神教的不傳之秘,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種下子嗣。
安梓晴,便是這般生下來的。
外面,有種種流言蜚語,有的說安梓晴是安文孫女,重孫女,也有的說安梓晴,乃血神教從乾玄大陸精挑細選的。
更有甚者,說安梓晴乃安文從外域星河帶回的。
因爲,安梓晴幾乎是忽然間,就從暗月城冒了頭。
可之前,沒有人聽過她,見過她,不知道她的來歷和身份。
安文,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安梓晴和他的關係,在安梓晴迴歸血神教以後,立即請出所有教內長老,以最古老的“血洗儀式”告知各方,安梓晴如果沒有中途死亡,她就是下一任的教主。
外界的人,不知道“血洗儀式”時發生了什麼,可血神教所有在場的長老,無一例外地都認可了安梓晴的神女身份。
和魔宮,赤魔宗的魔種序列不一樣。
魔宮、赤魔宗的魔種,會挑選幾個出來,相互競爭,不斷地更新排名,最終選定排名最前的那位魔種,將來成爲新的首領。
血神教,在安梓晴經過“血洗儀式”後,就一致認定,她就是下一代的教主。
沒有別的競奪者!
近些年,血神教氣勢如虹,隨着安岕山歸來,法決的重新梳理,使得此宗派成爲寂滅大陸北部,僅次於赤魔宗的第二階梯頂尖。
比穢靈宗,天邪宗、巫毒教之類,強了一大截。
所以,方耀和周蒼旻纔會特意關注血神教,抽絲剝繭地,得知不管外面傳言如何,安梓晴就是安文的親生女兒。
但,安梓晴的母親是誰,至今無人知曉。
據說,在血神教內部,那些認可安梓晴的長老,也都不知狀況。
“城主大人,我和少爺的關係,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安梓晴微笑着,向背後的白狐示意了一下。
白狐躬身,旋即漂浮遠去,將這兒留給她們。
“你想說什麼?”轅蓮瑤皺眉。
“我不會害他的,就算是真的做出一些,他不喜歡的事情,初衷也是爲了他好。”安梓晴御動着紫色神甲,落在陰山的山腳下,“血神島時,他要是進入血池,要是入了我們神教,境界應該比現在還有高。”
“而且,也不會成爲整個浩漭天地的叛徒,被各方勢力針對。”
“我真的是一心爲他好,可不是要設局害他,殺他。”
安梓晴很誠懇認真地解釋。
“你們在聊什麼?”
“煞魔鼎”從陰山內部飛出,虞淵站在裡面,詫異地看向兩女,奇道:“安梓晴,你從恐絕之地深處,特來趕到這兒,是爲了什麼?”
“爲了這個嗎?”
那塊血色令牌,被虞淵從芥子手鐲取出,指頭一彈。
血色令牌如一束血色幽電,直奔安梓晴而來。
臨近紫色神甲時,血色令牌陡然釋放出眩目的血芒,速度立即放緩,然後慢吞吞地飛向安梓晴。
再落入到,那紫色神甲的衣襟內,如被貼身收藏。
“我不是因爲此物而來。”安梓晴幽幽一嘆,“我知道少爺對我有些看法,可我這次真的是擔心你。青鸞城外,我也是和少爺開玩笑,沒真正傷害你吧?”
虞淵冷着臉,“你奪了冰雷印!”
“小雷霄宗的冰雷印,於我有大用,又不是少爺你的,拿了又怎樣?”安梓晴沒丁點愧疚,“再說了,待到此間事情結束,冰雷印我還是打算物歸原主,重新交給謝斌的。此印,在謝斌手中早晚被雷宗搶奪,還不如暫時由我保管。”她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
虞淵卻一句不信了,搖了搖頭,說道:“此令牌,你當初在星燼海域交給我,我還給你。這枚芥子手鐲,我留着還有用,等我重返外界,會找商會購置一枚乾坤戒。手鐲,以後再有機會見面,我會還給你。”
“少爺,這是要和我撇清干係?”安梓晴愣了愣。
虞淵如今乃浩漭天地公認叛徒,她都沒有避嫌,要和虞淵一刀兩斷,反倒是虞淵一臉的決絕,令她心頭很不舒服。
“本來也沒什麼干係。”虞淵冷硬道。
安梓晴忽然沉默。
她怔怔地,盯着虞淵看了一會兒,神色變幻莫測。
好半響,她輕輕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轉過身來,掉頭就向外行去。
途中,白狐悄然再現,亦步亦趨地跟着她。
“那白狐,是初靈鬼王的親信,有她在,不會有什麼意外。”白骨幽鬼在這個時候,才從陰山內部走出來,對虞淵和轅蓮瑤說,“去我的那座陰山。”
“這裡呢?”轅蓮瑤詢問。
“來這兒,就是爲了給灰嬤膽子,讓她敢尋上來。”白骨幽鬼解釋,“灰嬤已死,就沒必要繼續待着了。”
“哦。”轅蓮瑤不再多說。
虞淵在“煞魔鼎”中,眉頭一擰,目送着安梓晴漸行漸遠,心中泛起古怪的情緒,“難道,我有做錯什麼?”
他用力搖了搖頭,甩掉那古怪情緒。
“這位血神教的神女,願意配合我,偷襲轟殺灰嬤,說是因爲你在這兒。”白骨幽鬼插話,“她借那座陰山,和我一縷魂念溝通,要我確保你安然無恙。她還警告我,如果我敢對你下手,冰雷印就轟向我修煉的陰山。”
“我不知你們什麼情況,她沒過來前,的確很擔心你。”
山底石室內部,一番交談過後,一人一幽鬼達成默契,雙方關係有了突破進展,也讓白骨幽鬼願意多說一些話了。
旁邊,轅蓮瑤感覺和赤魔宗交好的白骨幽鬼,似乎在出來後,就更看重虞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