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遊船中,一襲素白長衫的陳清焰,如鍾天地之靈氣,清麗脫俗。
雖是陰神,她的靈體和真身幾乎沒有差異,一頭烏黑長髮,瀑布般垂落在肩,長衫下的曲線,高挑修長。
那張臉,簡直是造物主最神奇的傑作,再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瑕疵來。
呼!呼呼!
她一現身,那座懸浮半空的宮殿內,從天源大陸而來的修行者,魂魄微微震顫。
她的名頭,在天源大陸響亮至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那塊大陸,所有年輕的,或者稍稍年長一點的修行者,都將她視爲完美無缺的女神,就連談論起她時,聲音都會變得溫柔。
“陳清焰!”
“她,居然凝鍊出陰神了!這丫頭了不得啊,如此年輕的陰神,令人驚歎!”
“她才修道多久?”
一道道驚奇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她身上,話語中都是驚奇。
姿容絕美的陳清焰,揹着一柄長劍,立在雲遊船上方。
她後面,纔是馬簡江,金驍烈和黃老魔,還有幾位看着面生,氣息卻極爲鋒銳的男子。
一看,就是劍宗的修行者,特意陪着她來恐絕之地淬鍊陰神。
身爲紀凝霜的親傳弟子,未來劍宗鐵板釘釘的大劍仙,陳清焰來恐絕之地,定然被劍宗仔細呵護。
“陳師妹。”
恢弘宮殿內,連玄天宗的曹嘉澤,都灑然一笑,隔空點頭致意。
同爲天源大陸,金字塔最頂尖的一小撮存在,曹嘉澤和陳清焰不僅見過,雙方關係還不錯。
曹嘉澤看待陳清焰的目光,乾乾淨淨,並無絲毫猥褻。
和他站在一起的楚堯,看到陳清焰時,苦澀一笑。
“唔,曹師兄。”
陳清焰寶石般明耀的眼眸,因他一聲招呼,從虞淵身上移開,禮貌地和他回了一句話,突留意到楚堯,精美至極的小臉,陡然冷了下來,哼了一聲:“曹師兄,你怎麼和藥神宗的人一道兒?”
曹嘉澤略有些尷尬,無奈地解釋:“湊巧碰到。”
他心知肚明,陳清焰的授業恩師,仇視一切藥神宗的人,和現任藥神宗的宗主,還發生過幾次極其激烈的衝突。
紀凝霜,好幾次向鍾赤塵問劍,鍾赤塵都避而不見。
全浩漭天地的修行者,都知道紀凝霜,仇視鍾赤塵,還有現在藥神宗的傳人,在外一旦碰到她,還會被她教訓。
陳清焰是她徒弟,楚堯是鍾赤塵徒弟,看到楚堯在場,陳清焰能有好臉色纔怪。
“你是知道的,我雖然對煉藥有濃郁興趣,我師傅也不阻止,可我和藥神宗的幾位大人物,可是向來不對眼的。”陳清焰小臉冰冷,“尤其是姓鐘的,還有姓楚的,不管是不是神級煉藥師,我都討厭。”
楚堯摸了摸鼻子,佯裝沒聽見。
“虞大哥,虞大哥。”
下一刻,她高高舉起手,向虞淵吆喝。
“丫頭,稍稍避嫌一下。”
她背後,一名劍宗的修行者,輕聲提醒了一句。
“打着招呼而已。”
陳清焰撇了撇嘴,依然還是揮手,待到她看到虞淵露齒一笑時,立即欣然起來,“虞大哥,你怎麼也凝鍊出陰神了?”
這話一出,在場不少打聽過虞淵的人,忽然臉色怪異起來。
“陰神……”
身穿紫色神甲的安梓晴,因她的那句話,第一次認真去思量一件事。
虞淵,竟然已成爲了陰神!
沒有誰,比她更瞭解以前的虞淵!
她以丫鬟的身份,侍奉這位魂魄不全的少爺多年,自然知道虞淵以前根本不懂得修行之道,也沒開竅。
虞淵,真正開竅纔多少年?
六七年時間,從通脈境起始,蘊靈、黃庭、破玄、入微,到現在的陰神境!
陳清焰,柳鶯之類,整個浩漭天地萬衆矚目的修道天才,分別被劍宗和星月宗接納,視作瑰寶美玉精心呵護,如今也不過只是陰神境而已!
這兩位,從生下來起,就被劍宗和星月宗教導着修煉,各類天材地寶傾盡所有。
也只是陰神而已啊!
虞淵,出生於暗月城的虞家,前些年剛剛開竅,然後在她眼皮子底下,開始着手聚涌靈氣修煉,幾番的歷練,就達成陰神了。
安梓晴出神地,凝望着煞魔鼎中的虞淵,臉色複雜。
直到這一刻,她才陡然醒悟過來,眼前這位不被她看好,被她刻意製造了很多麻煩,去考驗的少爺,是何等的出衆!
“陰神境……”
煞魔鼎內,和虞淵並肩而立的,豔紅蓮臺中的轅蓮瑤,也因陳清焰的那一句話,陷入了沉思。
她心中的感覺,和安梓晴如出一轍。
她癡癡地,看着虞淵的側臉,美眸中滿是迷醉。
此刻,黑杖卷着那片黑雲,去和千劫鬼王匯合。
白骨在天,不急不緩地跟隨着,就在等黑杖和千劫相遇。
三大鬼王,在這個時候,居然只是吸引了諸多鬼物的在意。
反倒是從地底出來的虞淵,從白骨手中得到那塊冰魄寒晶以後,突然吸引了衆多的目光。
“你怎麼來了?”
相隔百米,虞淵遠眺着,昔日故人的寶貝徒弟,微微一笑,說道:“在這個時候,來恐絕之地淬鍊陰神,可不是多好的選擇啊。”
陳清焰對楚堯的滿懷惡意,他看在眼底,心中立即醒悟出,因爲他,紀凝霜和師兄鍾赤塵兩人,果然心有芥蒂。
荒神大澤時,紀凝霜是不知他是誰,所以用一貫的臭脾氣對待。
但,他後面在青鸞城和謝斌,和祖安見過以後,就知道因爲他,紀凝霜曾三番五次找師兄鍾赤塵的麻煩。
祖安還說,鍾赤塵百年前,受過一次重傷,恐怕也是紀凝霜出手造成。
也是如此,他在荒神大澤被那個女人,無論如何對待,他都生不起氣來,還知道他以後也找不回場子。
甚至,對待她的徒弟,心情都不一樣。
“劍宗如何安排,輪不到你多嘴!”陳清焰背後,那位剛剛提點她的男子,冷哼一聲,態度不善地說道:“別以爲,握着一把和劍宗有淵源的劍鞘,就真和我們劍宗有什麼關係!”
來前,從馬簡江的口中,此人就知道虞淵人在恐絕之地。
他是陳清焰的護送者,他需要保證陳清焰,不扯上一丁點的麻煩。
在他來看,虞淵就是麻煩的製造者,可能會讓陳清焰的剔透劍心蒙塵,也有可能讓陳清焰,被有心人誤會。
畢竟,衆多從青鸞城離開的人,都對外宣稱,虞淵和外域邪魔爲伍
“我就是出來,看看鬼王之間的戰鬥,別的事情,我暫時不想摻和。”虞淵神色自若,“誰想要來找我麻煩,我奉陪。”
話罷,他的視線,就望向那片黑雲。
因爲,白骨已燃燒着森白火焰,落入那黑雲深處。
地下的千劫鬼王,破碎一座陰山,那碎裂陰山的諸多石頭,像是化作無數的千劫鬼王,也飛射向黑雲內部。
白骨,和兩位同級別鬼王的戰鬥,正式拉開序幕。
“我和虞淵說幾句話。”
陳清焰不耐煩地,瞪了身後那人一眼,不顧他的勸說,陰神脫離了雲遊船,竟向煞魔鼎而來。
“虞大哥,你讓我進去可好?”她笑眯眯地說。
“好啊。”虞淵笑道。
“少爺,我也要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