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那頭綠龍,此刻每掙扎一下,就有更多棱刺和樹枝,扎到體內。
八級的綠龍,在隱龍湖已經是超然存在,這位叫龍崎的綠龍,殘暴嗜血的眼眸,死死瞪着從大鼎凌空而起的溫露。
咻!
一條條細長龍形魂念,從龍崎眼角飛出,悄無聲息地奔着溫露而去。
“小娘皮,我定要活剝了你!”
龍崎的古老龍語,伴隨着魂念,似要直抵溫露腦海。
蓬地一聲,溫露竟然垂直落地。
數不盡的樹木花草,爭相恐後地,密集地纏繞向她。
眨眼間,溫露彷彿被衆多的樹木吞沒,變成一株古怪而高大的“樹木”,層層疊疊的綠色光暈,則環繞着那棵“樹木”。
噼裡啪啦!
龍崎的魂念和暗含的龍息,射向溫露時顯化出來,彷彿條條纖細綠色電龍,和碧峰山脈的草木精華衝撞。
樹木紛紛折斷,漫天的木屑紛飛。
枯枝編織的一副奇異甲冑,此刻披在溫露身上,她通體繚繞着綠色光暈,舉手投足間,都在重新聚涌草木精能。
“七級的暗靈族血脈……”
這時,飛逝到虞淵身旁的寒妃,注意到下面的溫露,幽藍色的眼瞳深處,充盈着思索的光芒,語氣淡漠地開口。
“七級,暗靈族血脈?”虞淵爲之一震。
他和嚴奇靈、周遊閒聊時,得知很多天外的異族,和浩漭天地的妖族、龍族一樣,以最簡單的方式劃分血脈的高低。
一到十。
暗靈族的七級血脈,如果和妖族、龍族一致,就和人族的魂遊境大修對應。
血脈剛剛覺醒,就是七級?
虞淵心神駭然,不由自主地,立即和虞依依再次溝通:她的暗靈族父親,難道是十級的強者,暗靈族的族長不成?
十級,是什麼概念?
人族的元神,妖族的妖神,龍族曾經的至高,纔是這般層次!
溫露一覺醒血脈,起步就是七級,那意味着她那神秘的父親,極有可能是暗靈族的至強者。
但,暗靈族的十級至強者,又不太可能瞞天過海地,避過浩漭天地衆多強者耳目,悄悄降臨,並留下子嗣。
從道理上,說不過去。
“還有一種可能,她那暗靈族的父親,自知必死,將血脈所有精妙,以秘法傳承給她。”虞依依想了想,說道:“這樣以來,她的起始血脈等階還是很高。可她的那位父親,要麼死了,要麼血脈等級暴跌。”
經過恐絕之地試煉,還有煞魔峰時,聚涌了衆多煞魔,虞依依的很多記憶甦醒。
連天外星河的事情,她都回想起來,給了虞淵兩個解釋。
“能夠將血脈傳承的,至少也是九級的異族強者。”她又補充了一句,“所以,即使是第二種可能,這丫頭的父親,也是暗靈族的九級強者。如此人物,在暗靈族,必然是赫赫有名。”
虞淵輕輕點頭。
他想的是,等此件事了,他帶溫露直接去煞魔峰,和暗靈族的來人詢問。
一位,至少是九級的暗靈族強者,來過浩漭天地,締造出溫露……
他相信,稍微問一下,應該就會有答案了。
“有,有人在趕來,很強,厲害……”
如冰川女神般的寒妃,再次開口,說的話有些凌亂,表達的不甚清楚。
虞淵知道,若是寒妃再進一步,達到十級的煞魔,就可能真正意義上的覺醒,以另外一種方式“活”過來。
那時的寒妃,智慧恢復,具備獨立意識,能順暢交流,擁有自我。
她還差一個等級,此刻靈智剛剛踏上覆蘇之路,所以表達的有點亂。
但,虞淵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靈虛宗,沖霄真人和天景真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幾位?”虞淵沉喝。
“三。”寒妃道。
虞淵臉色一變,能夠被寒妃稱作很強,厲害,就應該是和她同等的存在,這樣的人物有三個的話……
“溫露,暫時不必理會那頭綠龍,我們去隕月禁地!”他輕喝道。
暗靈族的血脈,達到七級的溫露,藉助碧峰山脈的衆多樹木,打了綠龍一個措手不及,讓綠龍吃了一個大虧。
但,想要真正重創這頭八級綠龍,想打殺他,其實並不容易。
虞淵觀察了一會兒,就判斷出,溫露只能困在他,給予他更多的傷創。
可這樣,也是消耗着溫露體內的血脈力量。
七級的暗靈族血脈,沒可能源源不斷地,給溫露提供力量,等她的血脈力量耗盡,那頭八級綠龍就能掙脫出來。
到那時,就是綠龍反過來追殺溫露。
“哦。”
本就有些疲憊的溫露,聽他這麼一說,乖乖地御動着草木精氣,又飄回煞魔鼎。
“靈虛宗的三個真人,從赤陽帝國找來了,我有個摯友,暫時不在碧峰山脈,出了點岔子……”
簡單解釋了兩句,煞魔鼎就從龍崎頭頂,從衆多慘死的侍龍者上空飛過。
呼!呼呼!
死去的侍龍者,體內有一縷縷的綠色血氣漂出了,扭曲着,如龍蛇般,向着那頭八級綠龍而去。
“咦!”
虞淵眼睛一亮,在這個時候,直接將“生命祭壇”釋放。
滴溜溜旋轉着的,晶瑩剔透的赤紅色祭壇,從虞淵的氣血小天地離開,呈現在溫露,溫歆的眼前。
一縷縷的綠色血氣,本被八級綠龍牽扯吸引,卻在那座“生命祭壇”浮露之後,被強行扭轉了方向。
極短時間內,本是龍崎的龍族精血,硬是被虞淵體內的“生命祭壇”強取豪奪!
“走!趕緊走!”
底下的龍崎,瘋狂咆哮着,以龍語咒罵時,煞魔鼎呼嘯着離開。
他不再選擇轉道,就以早先的路徑,從碧峰山脈前往隕月禁地。
剛剛想掉頭,是因爲龍崎在,如今龍崎暫時被溫露給困住,一時半刻掙脫不了,他就不必改變方向了。
“生命祭壇”重歸氣血小天地時,溫露眼眸一亮,抿嘴一笑,好奇地說:“虞大哥,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啊?”
“他,他也是?”拄着龍頭杖的溫歆大驚。
“不一樣。”虞淵笑着搖了搖頭,“你看到的東西,雖然蘊含異樣的氣血,但本質上是由我煉化而成,而不是生下來就有的。”
沒再多做解釋,迴歸體內的“生命祭壇”,已在煉化那些採集的龍血。
洗滌淨化之後,濺射出來的赤紅血芒,又被“天罡盾”貪婪地吸納。
“很多屍體……”
溫露也沒有深究,輕輕眯着眼,只覺一棵棵的樹木,都成了她的眼睛,讓她看到了很多東西,“天藥宗的很多人,被那頭綠龍,還有他的護衛殘害了。”
“他怎麼敢?”溫歆很吃驚,“天藥宗的背後,站着的是藥神宗啊!這世間,和藥神宗過不去的宗派勢力並不多!就算是隱龍湖,也會向藥神宗求藥的啊!”
天藥宗所在的碧峰山脈,處於赤陽帝國和銀月帝國之間,兩個帝國的所有家族,修行者勢力,都不敢得罪天藥宗。
一方面,兩大帝國都有求於人,另外一方,則是因爲藥神宗。
“死了很多人?”
虞淵眉頭緊皺,暗開“慧眼”,舉目遠眺,果真看到密林深處,多出了一些零碎的屍體。
從衣衫來看,幾乎都是天藥宗的採藥師,還有煉藥師。
死者的軀體,七零八落,該是被那頭暴虐的綠龍,以龍爪隨意撕碎。
一個離體的頭顱,突然映入虞淵眼簾,讓他輕聲一嘆。
那顆頭,他認識,是白莘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