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園中,石飛鵬、丁坤離開不久後,柳詩音也悄然離開了,石飛鵬的離開還好說,而丁坤與柳詩音的離開,卻讓一些心思縝密之輩,感覺到了不對,再聯想到陰魔宗與真一宗、陰陽劍宗之間的恩怨,他們隱隱感覺到,一場風雨將要到來了。請加|
正在交談的陸景與應綵衣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陸景倒沒什麼,臉色始終淡然,而應綵衣卻臉有憂色。
“陸道友,石飛鵬所在的鐵血門,是近幾百年才崛起的勢力,鐵血門作風強硬,門人嗜殺成性,這些年惹下了無數殺劫。而且,鐵血門最爲護短,一旦有門人在外吃了虧,往往不問對錯,就對出手者進行瘋狂的報復,而石飛鵬又是鐵血門門主的嫡孫,陸道友你重傷了石飛鵬,恐怕鐵血門會對你進行報復啊。”
“還有,鐵血門與真一宗聯繫十分緊密,這些年來,鐵血門能夠從一個普通的中等勢力變成一個頂級的中等勢力,也跟真一宗的扶持有關,否則,鐵血門惹下了這麼多殺劫,沒有真一宗在背後作靠山,恐怕早就給人滅了,現在丁坤也離開,很可能也是想對付陸道友你。”
應綵衣一臉擔憂道。
“應道友放心即可,一些宵小之輩而已,還奈何不了我。”
陸景淡然笑着,心中卻涌起洶涌的殺機。
說實話,他現在的實力,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極限究竟在哪裡。他的法力,是普通入道六層修士的十倍有多,堪比剛晉級的紫府真人,再加上太陰戰旗、大成的火鸞印記、“戰”字訣、“太初仙陽”、神識等底牌,這麼多底牌之下,他基本可以傲視所有的入道境修士了,就是不清楚與紫府真人還有多大的差距。
不久前,他與蘇真、梵青檀相戰時,都沒怎麼使用底牌,所以,他到現在也不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實力極限。
正因爲如此,陸景雖然明知石飛鵬、丁坤等人很可能會有陰謀針對他,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來多少人,殺了就是。
他相信,萬象宗師還拉不起臉來對付他一個入道境修士,至於紫府真人,他就算打不過,卻有把握逃脫。
再說,陰魔宗作爲天南第一宗門,可不是吃素的,雲荒城中同樣也有陰魔宗的強者駐守,雲荒城中有什麼風吹草動,也絕對瞞不過陰魔宗,所以,鐵血門、真一宗就算要對付他陸景,爲免驚動陰魔宗,也絕對不會出動太多強者,加起來有一兩個紫府真人恐怕就是極限了。
故而,陸景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殺劫”,不但不擔心,反而隱隱有一絲期待,他也希望通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磨礪自己的道,同時,看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看見陸景似乎沒有將接下來可能的“殺劫”放在心上的樣子,應綵衣心中稍微安心了一點,她心中暗自認爲,陸景或許已經暗中聯繫了陰魔宗中在雲荒城駐守的強者,這纔沒有將鐵血門、真一宗的報復放在心上。
陸景與應綵衣在一個角落中交談,園中的氣氛也慢慢熱鬧起來,許多人都開始找人交談,加強人脈關係,雖然很多人忌憚陸景的實力,但陸景的身份也非同一般,故而,也有不少人過來跟陸景淺談了幾句。
深夜不知不覺到來,子夜時刻,聚會也到解散的時候了,而此時天空卻黑沉沉的,竟開始下起了細雨。
“應道友,告辭了。”
清雅園門口,陸景拱手辭別應綵衣。
“陸道友,你要小心。”
應綵衣還是有些擔心道。
陸景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就一頭扎進了細雨飄灑的黑夜中,綿綿細雨落在他的身上,而後被一層法力護罩擋開。
瀝瀝細雨,給深沉的黑夜平添了幾分寒冷……還有幾分蕭殺。
陸景隨然的在細雨中走着,向着陰魔別院的方向走去。
“噠、噠、噠……”
腳步踏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均勻而有節奏,一朵朵如蓮水花在腳下綻放。
突然,腳步聲卻猛然一停。
“果然,送死的還是來了。”
陸景眼睛望着街道上一個黑暗的角落,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嗤!”
冰離劍瞬間出擊,深沉的黑夜中,一道白光一閃而逝,密集的雨簾被一條條斬斷,虛空中隱隱出現一條冰痕。
“啊!”
剎那間,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不過,這慘叫聲,很快就被雨聲淹沒,只是,那青石鋪就的街道上,卻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猩紅血流……
陸景神識如蜘蛛網一般籠罩身週五百米,十幾道藉助遁術隱藏在雨幕中的黑影,清晰浮現在心中。
他身影驟然而動,如閃電般中雨幕中閃爍不斷,同時,操控着冰離劍在虛空中劃過一道道冰痕……剎那間,劍氣沖霄。
很快,第二聲慘叫響起,緊接着是第三聲、第四聲……
“不好,他發現了我們,大家立即動手,斬殺他。”
黑暗中,一陣又驚又怒的聲音響起,似未想到陸景能夠這麼快就發現他們的蹤跡,並且,出手是如此果斷、狠辣、冷酷。
“八荒血煞大陣。”
黑暗的雨幕中,突然涌出滾滾血紅煞氣,彷彿有無數血水在涌動,青石鋪就的地面上,轉瞬間就積累了半米深的血水,而四周的虛空中,更有一層層血水流蕩而下,不到片刻時間,一個血色的空間就出現了,陸景被封困在了其中。
“陸景,你就算戰勝了我又怎麼樣,不一樣要死?”
石飛鵬的身影從雨幕中冒出,望着血色空間中的陸景,冷笑不已。
“動手,滅了他。”
石飛鵬一聲令下,十餘道身影在黑暗中出現,一個個催動法器轟向陸景,血龍尺、絕情劍、流星錘、屠靈刀……一件件法器,攜帶着恐怖的法力波動,向陸景呼嘯而去,血色空間同樣沸騰了,有血龍、巴蛇、饕餮等大凶幻化而出,殺向陸景。
“這個陣法倒是不錯。”
“八荒血煞大陣”中,陸景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強大的束縛之力與血煞侵蝕之力,讚歎了一聲。
隨之,“蓬”的一聲,他背後猛然撐開兩隻巨大的赤電雷翼,一道道電弧在兩隻雷翼上流轉不息。
“看看我的攻擊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陸景眼中猝然射出兩道精光,背後兩隻巨大的雷翼一震,瞬間掙脫了大陣的束縛之力,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向呼嘯而來的法器洪流衝去。
“當!當!當……”
紫血鐮、冰風錐、冰離劍同時出動,一陣密集的轟鳴聲響起,數件向陸景虎嘯而來的法器,一一被轟飛。
同時,陸景身後出現一片火焰界,十二路太古天禽之魂咆哮,蒼茫、暴戾的氣息如風暴般席捲而開,有鳳翅斬空,有大鵬探爪,有畢方吐火,有朱雀展翅……狂暴而強大的攻擊,盡數將呼嘯而來的法器轟飛,一道道火焰風暴,席捲空間。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如此強大。”
石飛鵬與十餘道身影看到血色空間中彷彿火焰王者一樣大展神威的陸景,全部都嚇破膽了。
一個人怎麼能如此強大?他們這些人可不是亂湊在一起的歪瓜裂棗,而是全部都是鐵血門的精英弟子,都是入道六層中的強者,然而,這麼多精英弟子聯手,再加上“八方血煞大陣”,居然還奈何不了陸景,這讓他們太難以置信了。
“只有這種程度麼,你們太弱了,我本來想借你們的力量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極限,但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陸景悠悠的聲音從血色空間中傳出,讓石飛鵬等人氣得三尸暴跳。
“他竟然拿我們作磨刀石……”
竟然被人如此小瞧,石飛鵬氣得要發瘋了,他雙眼幾欲撐破眼眶。
“殺,給我殺了他……”
石飛鵬歇斯底里吼道,同時狠狠的再將血魔尺轟出去。
跟在石飛鵬身邊的十餘道身影,也一個個臉色冰冷地望着陸景,他們可是鐵血門中的精英弟子,日後都是有可能成爲紫府真人的存在,現在卻被陸景當成了磨刀石,怎麼可能不怒。
於是,這十餘個鐵血門弟子再不保存半點實力,下定了決心要將陸景留在這裡。
血色空間再次沸騰了,大片法器帶着烏盡的血光呼嘯過空間,像是一顆顆大星般,攻擊力度,比上一波攻擊明顯上升一個層次。
同時,“八荒血煞大陣”也徹底運轉起來,洶涌的血水,懸浮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血煞漩渦,向陸景絞去。
“既然不能試探出我的極限,你們的價值,也到此爲止了。”
陸景淡淡說着,身後的火紅色的火焰界,突然變成了淡黃色,一股洶涌的淡黃色火焰,彷彿洪水般從火焰界衝了出來。
淡黃色的火焰,轉瞬間就將血色空間填充滿,如同膠質的黃色海水。
滋滋滋……
血色漩渦被液態的黃色火焰包裹着,迅速消融。
十幾件衝進火焰中的法器,速度也瞬間減緩,直至凝滯。
而石飛鵬與十餘個鐵血門弟子臉色卻齊齊一白,一個個口吐鮮血,他清晰感受到,他們留在法器中的意念正在被迅速灼燒。
“破!”
陸景淡淡的望着周圍的周圍的空間,口中吐出一個字。
下一刻,一個淡黃色的火鸞從火焰中橫飛而出,兩隻火焰羽翼,極限張開,而後裹挾着滔天的火焰風暴,全力向某一個方向衝去。
“轟!”
火鸞衝破了一道堅固的屏障,一聲巨大讓石飛鵬等人驀然色變的轟鳴聲響起。
“八荒血煞大陣”破了,虛空中的血色迅速退去。
大陣破碎,再無束縛,陸景冷笑着向石飛鵬等人疾衝而去,冰離劍繞着他的身體旋轉不息。
“噗!”
“噗!”
“噗!”
……
石飛鵬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陸景就衝進了人羣中,冰離劍劃過一道道冷芒,一具具身體被無情洞穿,飛濺一蓬蓬血花。
只是轉瞬間,十餘個人就被陸景殺了三分之二,大片血液,將長街都染紅了。
“不,我不想死……”
石飛鵬望着無情殺戮的陸景,幾乎魂飛魄散。
他怕了,他還有大好前途,他還大好人生,他不想死在這裡,於是,他轉身就逃。
陸景背後兩隻赤電雷翼一張,如兩口天刀劃空,瞬斬五人。
“還差你一個,你想逃到哪裡去。”
陸景冷冷望着石飛鵬,唰的一聲,就出現在石飛鵬身後,高舉冰離劍,向石飛鵬的頸部斬去。
不過,就在此時,一口金色的飛劍,像是潛伏已久的毒蛇般從虛空中鑽出,只是瞬息間,飛劍就到了陸景的心臟之前,可謂又快又狠。
與此同時,本來正在前面逃跑的石飛鵬,臉色也猛然變得冷酷無比,手握血龍尺,轉身向陸景攔腰斬來,哪裡還有半分狼狽而逃的樣子。
一劍一尺,幾乎都觸及了陸景的肌膚。
這聯手的一擊,像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時機把握得正好,默契之極,秒至巔峰,讓人沒有半點反應時間,幾乎是一個必殺之局。
顯然,這聯手一擊並不是偶然,而是一個專門針對陸景的殺局……而前面一切,都只是爲了麻痹陸景而已。
“陸景完了……”黑暗的雨幕中,一道苗條的身影站在一處樓閣頂部,靜靜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哼,死吧。”
石飛鵬心中冷哼一聲,全部法力都灌注到血龍尺中,準備將陸景攔腰斬斷。
在他心中,如此絕境之下,陸景除了死,沒有第二種可能了……一想到天資比他厲害這麼多的陸景,即將在他手中隕落,他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只不過,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因爲,他的血龍尺突然凝滯了。
同時凝滯的還有那突兀偷襲的飛劍。
一輪金色的仙陽突兀在陸景腦後浮現,無盡金光從仙陽中迸射而出,陸景立身金光中,通體也被渲染成了金色,彷彿一尊神聖,透發着高貴而崇高的氣息。
而血龍尺與飛劍則被仙陽迸射出的金光所止,那瀰漫的金光,彷彿擁有着消融與湮滅一切的力量,血龍尺與飛劍加持的法力,正在金光飛速瓦解。
“你以爲隱藏在暗中,我就發現不了麼,我只是沒法確定你的具體位置而已……你們等這一刻好久了,我又何嘗不是。”陸景沒有理會石飛鵬,而是望着虛空中的一個角落說道。
他的神識籠罩方圓五百米,早已經察覺除石飛鵬等人外,還有一道氣息,只不過,隱藏在暗中之人,似乎修煉了一種非常玄妙的隱匿秘術,讓他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因此,他也一直在等待暗中之人的出現,否則,何用浪費這麼多功夫,他早就可以將石飛鵬等人斬殺了。
“逃!”
聽到陸景的話,石飛鵬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再次逃跑,而這一次,他是真的要逃了。
同時,虛空中也有一條金色的身影浮現而出,急速向遠處逃去。
“我喜歡十全十美,既然都來了,那麼就全部留下來吧!”
陸景冷漠說着,先向金色身影出手,一道太初仙光從金色仙陽中迸射而出,與太陰神光攻擊時無聲無息不同,太初仙光宏偉正大,浩浩蕩蕩,彷彿世上無一物可阻。
“啊!”
太初仙光無情輾壓而過,金色身影只留下一聲慘叫,而後就化爲了齏粉,最後一刻,終於露出了一張陸景見過的面目卻正是真一宗的丁坤。
不過,現在丁坤已死了,知不知道真相,都毫無意義。
丁坤一死,陸景瞬間向逃跑中的石飛鵬追去,而阿寶則再次充當“清潔工”,嗖的一聲,從陸景懷中鑽出,將丁坤死後留下來的儲物戒咬住。
“陸景,我爺爺是鐵血門門主,你不能殺我!”
石飛鵬聽到丁坤臨死前的慘叫聲,膽都嚇破了,再看見即將追到身邊的陸景,連忙威脅加討饒道。
只是,陸景一臉冷漠,沒有絲毫理會石飛鵬的話,只是將紫血鐮握在手中,一鐮向石飛鵬掃去。
“住手!”
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一陣恐怖的威壓瞬間向陸景鎮壓而來,一股無形壓力自空間中出現,彷彿正片空間都在擠壓陸景一般。
石飛鵬聽到怒吼聲,臉色浮現喜色,暗道有救了。
如果是一般的入道六層修士,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威壓,肯定會心神受創,至少行動受阻,只是,這不包括陸景,他同樣蛻變出了神識,這突然出現的威壓,對他而言,就像是拂面的春風一般,沒有絲毫阻力。
“噗嗤!”
紫血鐮帶着殘酷的冷芒劃過石飛鵬的身體,石飛鵬的頭顱瞬間拋飛而起,一股鮮血濺得很高。
“他怎麼還敢,怎麼還能出手……”
石飛鵬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回望着陸景那冷酷的身影,眼前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吼,豎子,你找死……”
狂怒聲中,一個滿臉皺眉的老道出現,殺機森染的凝望着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