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文案,姚千寒撿起林鋒留在桌子上黑色藥丸,放在鼻子邊輕輕一聞。
藥丸雖然色澤、外形都極其難看,但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只是稍稍一聞,便覺神魂清爽。
吃?還是不吃?姚千寒想到了林鋒那壞壞的表情,他不會是故意想害我吧。
思考了半天,姚千寒還是吞下了古大師留下的藥丸,藥丸入喉,她只覺全身炙烤般難受,五臟六腑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蠕動,好不難受。
萬幸的是,片刻後,那種躁動總算平息了下來,雖然還殘留着火熱的藥勁,但至少那種疼痛與臭味被壓制了下去。
平息了疼痛,姚千寒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條,照着犯人列表,快速的抄寫了上百個名單。
這些犯人都是江東監獄身強力壯的壯漢,無論是下苦力還是作爲藥引子都是上等的,但一想到他們的結局,姚千寒有些不寒而慄。
還差兩個?
姚千寒的目光落在了林鋒與雷鳴的名字上,要不要將這兩人送去呢?
這真是件頭疼的事情,若是把他們倆送去黑暗森林,他們必死無疑。但若不送過去,怕是古大師那無法交代,江東監獄的“冰火兩重天”與“鬥獸”兩道菜林鋒都嘗過了,眼下只剩下黑暗森林這第三道了。
再說了,這林鋒是上頭點名要弄死的對象,古大師當初也曾交代過,既然監獄裡弄不死他,姚千寒也沒有理由不讓他們去黑暗森林。
她隱隱感覺到,林鋒不像是在騙她,他或許真的可以根治早更疾病。她看過林鋒的資料,現在的江東第一天才神醫,江東大學附屬醫院的王牌醫生。
更重要的是,一旦林鋒去了黑暗森林,雷鳴必然也會跟去,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對於雷鳴,這個從大學,再到現在的監獄,陪伴她的男人,任勞任怨的男人,她並非沒有好感。
只是厭男症的發作,愛情對她來說,無疑於是一種奢侈。
三天後,古大師如約而至。
當看到名單那一刻,古大師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愈發的陰森,良久他冷哼了一聲,眼中殺氣陡現,寒聲問道:“姚小姐,我想知道爲什麼這上面沒有林鋒和雷鳴,據我所知這兩人都是監獄的刺頭,按照慣例,是應該派往黑暗森林的。”
姚千寒不敢直視古大師迫人的眼神,別過頭蹙眉迴應道:“古大師,這是江東監獄,我說了算。”
古大師冷笑道:“姚小姐未免太自負了,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
古大師說話間,往前湊了一步,枯瘦的臉貼近姚千寒,瞬間,無數蠱蟲穿破他臉上的皮膚,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他的整張臉。
蠱蟲那種死亡與腥臭的氣味讓姚千寒倒抽了一口涼氣,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古大師那張爬滿蠱蟲的臉。
“你看着辦吧。”姚千寒最終還是妥協了,拿筆快速的填上了林鋒和雷鳴的名字。
古大師這才收回臉上的蠱蟲,森然冷笑道:“這才乖嘛。”
古大師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早已查清楚雷鳴原本是黃泉發展的外圍成員,體格強悍,用來做藥引,煉出來的藥品必然純度更高。
而林鋒乃是江東的刺頭,不僅僅是公子掌控下的謝氏集團以及其他企業的大麻煩,更是
破壞蟲災計劃的罪魁禍首,他若不死,江東一日不得安寧。
再說了,這小子乃是玄門中人,若是用他來練人蠱,必然是上佳之選。
是以,無論如何,在古大師看來,林峰與雷鳴都難逃一死,黑暗森林將會是他們的最後一站。
“我有個條件!”姚千寒突然開口道。
“說!”
“這次去黑暗森林,我要親自帶隊。”姚千寒道。
古大師陰森莫測的笑了笑,爽快道:“好,一切如你所願。”
“集合了,集合了!”
監獄警笛長鳴,獄警用警棍敲打着牢房門,不耐煩的催促正熟睡的犯人起牀集合。
“搞什麼名堂,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還不讓人睡覺了?”
“是啊,真把我們犯人不當人了是吧。”
犯人們不耐煩的從牢房走出來,來到燈火通紅的廣場上集合,稍有不耐煩的就會被警棍、電棒一頓胖揍。
到了廣場上,四周都是荷槍實彈的獄警,林鋒與雷鳴也有些糊塗了,這大半夜的姚千寒這娘們不會又搞什麼新花樣吧。
他們倒是不怕,就怕連累了其他的犯人。
很快,穿着藍色獄警制服,踏着黑色長統皮靴,佩戴着警徽,英氣勃發的姚千寒出現在衆人面前。
在刺眼的日光燈下,姚千寒剛勁的獄長特製制服下火爆的身段,簡直亮瞎犯人的眼,夜風輕拂那警帽下的耳鬢長髮,映襯着她冰冷的氣質,就連夜空中的星光都黯然失色。
“林兄弟,你這麼直盯盯的看着千寒幹嘛?”雷鳴有些不滿的用手拍了拍正在發呆的林鋒。
林鋒哦了一聲,用手颳了刮鼻樑道:“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再不治,怕是難逃一死。”
雷鳴大驚失色,差點喊出聲,不過捱了旁邊一個獄警的警棍後,他也只能吞聲,不敢多問。
所有犯人都默默的看着姚千寒,誰都知道這麼晚突然集合,肯定沒什麼好事。
“各位,抽調外放務工的時候又到了,跟以往一樣,還是老規矩,調外勞務的犯人刑期減一半,現在我宣佈名單。”姚千寒沒有絲毫的廢話,開門見山道。
“什麼?調外勞務!”有老犯人尖叫了起來。
“完了,死定了。”
“你傻叉啊,刑期減一半,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抽上我,老子一定要去。”有新來的犯人欣喜若狂道。
被關到第一監獄的犯人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輩,至少是被判了十年以上的,能減一半刑期,絕對是讓人心動的福利。
說話的犯人話音未落,就被旁邊一個老犯人狠狠的賞了一記爆栗子,“你個二貨,調外勞務那就是死路一條,你還是自求多福,別抽到你的名字吧。”
場上哀嘆不斷,甚至有犯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林鋒與雷鳴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皆喜笑顏開,他原本還想靠治好姚千寒的病,讓她把他們調往黑暗森林,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但對於其他犯人來說,這無疑是死神的召喚,江東監獄裡的犯人都知道,調外勞務的犯人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還從來沒有一個犯人能從調外勞務活着回來。
因此,每當抽調外務的時候,就等於是一
次死亡宣判會。
“肅靜,肅靜!”獄警開始用警棍教訓那些聒噪、哭泣的犯人。
待犯人們安靜了下來,姚千寒從隨從手裡接過名單,開始唸了起來。
“李自達!”
“毛大成!”
“朱向東!”
“於雙……”
“不!”被抽到的犯人發出痛苦的絕望慘叫,任憑獄警的警棍威脅,也無法阻那些絕望的哭聲。
廣場慘淡的燈光下,犯人們抱頭蹲在地上,有的默不作聲,有的以頭搶地痛哭,仿若世界末日來臨。
林鋒和雷鳴兩人心情也很緊張,一個個的名字從姚千寒嘴裡叫出,然而偏偏就是沒有他們。
當唸完最後一個名單時,姚千寒停了下來,目光落向了雷鳴與林鋒。
完了,這娘們不會真喜歡雷鳴了吧?林鋒一拍腦門,暗叫失算。
原本想借着雷鳴治好姚千雪的厭男症,走個後門,讓她抽調他們去黑暗森林。但他卻沒想到,一旦姚千雪對雷鳴有好感,又怎麼會白白讓雷鳴去黑暗森林送死呢?
就在林鋒暗叫倒黴的時候,姚千寒目光陡然一寒,朱脣輕啓,唸叨:“最後兩個人,林鋒……雷鳴!”
“耶!”雷鳴咬了咬牙與林鋒彼此擊拳,兩人心底都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當然表面上還得裝作一副痛苦的表情,以免在其他悲傷的獄友傷口上撒鹽。
“這次由本獄長親自帶隊,點到名字的人,統統給我帶到一號通道。”姚千寒擡起手,傲然道,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林鋒、雷鳴二人一眼,
廣場上哀聲一片,被點到名字的人悲痛交加與其他的犯人告別,沒被抽到的人則跪拜蒼天,暗自慶幸。
“雷老大,完了,我上老,下有小,原本想虎口逃過一劫,沒想到最終還是難逃一死啊。”朱向東瘸着腿走了過來,哀嘆道。
雷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朱老弟,你放心吧,有我和林鋒在,一定保你平安無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林鋒伸手在朱向東身上拍了拍,元氣暗吐,口中默唸醫咒。
朱向東只覺的一股溫潤的暖流直透腿部傷口,說不出的舒服,片刻間被老虎咬上的那種撕心裂肺的傷口瞬間清爽,疼痛全消,甚至比以前還要更有力了。
這,這也太神奇了,朱向東睜大眼,很是詫異。
廢話,差點被姚千雪踢斷根的雷鳴都能瞬間治好,更別說只是區區的外傷了。
“老朱,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林鋒眨了眨眼,示意他別聲張。
事實上,在江東第一監獄的大多數罪惡深重的犯人,說是死有餘辜絕不爲過,但也有想朱向東這種坐冤牢的人也有。
對於前者,死不足惜,但對於朱向東這種,能幫就幫,權當是立功德罷了。
很快,被點了名的百餘名囚犯全都被帶到了一號通道。
所謂的一號通道,又號稱死亡通道,每個踏上這條通道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誰也不知道這條不歸路到底是通往何處。
一號通道建在黑暗的地下的甬道,甬道內散發着黴味的空氣,讓人很不好受。
進入通道的犯人都被蒙上了眼睛,1號通道是完全保密的,當然面巾根本擋不住林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