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的炮火爲何會詭異突兀地消失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沒有旁人在暗中搗鬼,就是這個年輕人一手造成的!
仙君們頓時感到汗毛直樹,渾身冷汗,眼前的這位若真是忘憂天帝,那...
不過他們雖然心慌但不害怕,因爲忘憂天帝是一位十足的怪人,天帝都經常被他捉弄,騷擾得苦不堪言,但傳言中這位帝尊宅心仁厚,從不殺生,即便有不長眼之人得罪了他,他最多隻是狠狠戲耍一番以示懲戒,卻從不取人性命。
只要死不了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但帝尊畢竟是帝尊,如果他今天心情不爽動了殺心,誰又能承受得起他的雷霆之怒?但也不能就此退縮,若是自家帝尊怪罪下來,誰又擔待得起?
仙君們儘管心中惴惴,還是有人硬着頭皮問道:“莫非是忘憂天帝想要插手此事麼?還請尊駕明示,若真是忘憂天帝派遣,吾等自當告退,回去稟明帝尊。否則的話,吾等都是奉命行事,這裡沒有一個人敢違抗帝尊之命。”
洛問天沒想到這些仙君竟然誤以爲他是忘憂天帝了,他可從未想過借忘憂天帝的名頭行事,若是有什麼不當,損及這位天帝的名聲,就非他所願了。在心裡,他已經把忘憂天帝視爲了自己的師尊,對這位奇人十分仰慕崇敬。看到這些仙君一個個前倨後恭,態度大變,洛問天淡淡說道:“此事與忘憂天帝無關,全是吾一人所爲。諸位有什麼手段,儘管放手施爲,今日雙方是敵非友,不用顧忌。吾既非忘憂天帝,更不是受他指派,諸位放心大膽地動手好了。反正錯過今日,吾與爾等也少不了激烈廝殺,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先分個勝負,亦或是死活。”
仙君心中驚疑不定,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將眼睛向着洛問天和練瓊宇反覆打量,越探查越奇怪,這兩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出奇,若說是天帝的化身,確實令人無法相信。
但一番打量之後,卻有人心中巨震,發現了洛問天身邊的明黃,頓時大吃一驚:“這...竟然是它!傳說此獸已經被忘憂天帝收服,不再爲惡,當時仙界可是人人額手相慶,都感到少了一個禍端!它既然出現了,忘憂天帝還會遠麼?”
這麼一想他們心中更是害怕了,彷彿察覺到了忘憂天帝的眼神,正在暗中不懷好意地盯着自己,捻鬚微笑,設下了陷阱就等着自己跳進去了,心中立刻有了決斷:“此事非吾能做主了,還是回去稟報,請帝尊決斷吧。”
有人看見了明黃,還有人看見了紫雲,因爲二者都在死死地盯着對方,不經意間將自己的威壓氣息透露出了一點點,其他人尚未察覺,仙君們可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同樣是吃了一驚:“怪哉,它怎麼與紫薇宮的餘孽摻和到了一起,這位的行事作風與當年的紫薇天帝可是截然相反,它怎麼會出現在夢溪舟上?”
不管是什麼發現都足以令人心生退意,仙君們都意識到,局面有些複雜,眼前的場景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了,須得立刻稟報帝尊。他們彼此對視,默默交流了一番,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樣的想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驅動着各自的飛舟,緩緩退離,片刻間走了個一乾二淨。
洛問天不知道他們心中的真實想法,不敢放鬆,一直凝視着飛舟脫離了視線,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了,纔將夢溪舟送到了空間裡,瞬間轉移到其它地方去了。
洛盈袖與練瓊宇已經哭哭笑笑說了許多話了,待洛問天走過來後,洛盈袖就撲到他懷裡痛哭起來。洛問天也忍不住淚流滿面,詢問姐姐這些年來的遭遇,可曾吃苦受罪。
三人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過了多久,才斷斷續續地將彼此的經歷說了個大概,輔弼等人早已知趣地避到一旁,處理善後事宜了。說了半天,三人情緒恢復了一些,練瓊宇忽然想起了明黃,急忙回頭看它到哪裡去了,這一看不由得驚呼起來:“明黃,你在做甚?怎麼這般齜牙咧嘴的?”
洛問天和洛盈袖一聽,都擡頭看了過去,也是十分奇怪,只見明黃伏下了脖子,昂着頭,弓着背,四個蹄子都露出了尖尖的利爪,牢牢抓在甲板上,口中呼嚕有聲,眼睛怒視前方。順着它的目光看去,洛問天和練瓊宇就看到了一隻紫色的小獸,如同一隻小狗,豎起尾巴,張着大口,露出了滿嘴的尖牙,與明黃毫不客氣地對峙,似乎隨時都會衝上來。
洛盈袖更加吃驚了:“紫雲,你怎麼了?這隻小貓惹着你了麼?你不要欺負它!”
洛問天說道:“姐姐,這隻小狗是你養的麼?它們爲何如此?”
練瓊宇若有所思,說道:“小時候孃親曾經說過,貓和狗是仇人,莫非明黃和紫雲便是如此,不能見面,一見面就要打起來?”
明黃不爲所動,紫雲卻是一陣哆嗦,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貓和狗?是仇人?這小女娃,真是不知所云,將吾和這個兇獸,當成了什麼?”
一個意識立刻傳入了它的識海:“狗?哈哈,當真好笑,吾等是仇人不假,你這堂堂神獸竟然被人當做了狗,真是大快人心!”
紫雲立刻反脣相譏:“你這被視作了貓的兇獸,比吾強到哪裡去?你裝模作樣跟在這兩個小娃兒身邊,有何居心?哼哼,遇到了吾,定不會如你所願!”
那個意識冷笑着傳來信息:“廢話少說,還是拳頭上見真章吧。不要驚動這些小娃兒,等夜深了,咱們老朋友再親熱親熱,算算舊賬,如何?”
紫雲哼道:“甚好,吾還擔心你掉頭逃跑,多費吾的力氣呢!”
然後在洛盈袖三人訝異的目光中,明黃和紫雲忽然放鬆了戒備,各自回頭找了個地方,盤成一團呼呼大睡起來。
明黃和紫雲這番奇怪的舉動令他們無法理解,但既然相安無事地各自走開了,洛盈袖也就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這些年來,你二人可曾聽到過他的消息?”
這個“他”是誰,洛問天與練瓊宇自然是心知肚明。在與洛盈袖相見的驚喜過後,他們兩人心中自然就泛起了苦澀,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洛盈袖開口。此時聽到洛盈袖已經忍耐不住,主動提起,練瓊宇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盈袖姐,我二人對不住你,小天...小天...他已經...不在了!”
洛盈袖如同被晴天霹靂當頭擊中,頓時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不住地搖晃,耳邊傳來練瓊宇的悲泣和洛問天焦急的呼喚:“姐姐,你怎樣了?”
洛盈袖聲音空洞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從頭說與我聽。”
洛問天和練瓊宇心下悽然,別無他法,只好硬着心腸,將他們聽到的噩耗,以及去到南田湖現場探尋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向洛盈袖分說清楚。
洛盈袖的呆滯的眼神,忽然轉動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從心死中活了過來,忽然緊緊揪住了洛問天的領口,急促地問道:“你是說,並未曾親眼見到他的屍身?”
洛問天一陣神傷,說道:“我本想好好找尋一番,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小天,哪怕是他身上的一件東西也好,但是那個坑洞底下,確實沒有任何活着的氣息了。”
洛盈袖輕舒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就好。蘇郎一定還活着,我的感覺不會錯,如果他不在這個世上了,我的神魂定然會不安穩,一定能感應到。然而現在,我並無那種六神無主、撕心裂肺的惶恐不安,他就一定還活着,絕不會錯。”
洛問天的心,也忽然開朗起來:“沒錯,我也一直不相信小天就會這樣離去,只不過當日的景象實在令我不敢往好裡去想。我本待安慰姐姐,事情或許不是我二人看見的那樣,窮盡碧落黃泉也要去探尋一番,姐姐這麼一說,我頓時有底氣了,小天一定在哪裡養傷呢,似他這般頑強的生命力,就算是天帝也未見得能夠摧毀,何況只是一個區區仙君!”
練瓊宇頓時止住了悲泣,聲音顫抖地說道:“真的?你二人說得,都是真的?小天當真沒事?”
洛盈袖反過來安慰她道:“瓊宇,我相信自己的感覺,若是蘇郎真有不測,我必然生無可戀,一顆心早已死了。但是現在,我雖然十分牽掛,卻沒有心慌意亂,更不覺得哀默心死,必然是蘇郎的神魂,還在這世上感應着我,令我得知,他還是好生生的,安然無恙。這種感應,他定然也有,他也知道,我亦是安然無恙,正在盼望着與他重逢。”
練瓊宇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喜極而泣說道:“然則小天如今,究竟在哪裡,吾等該如何找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