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煉奇才
顧玉亭說道:“這神魔不滅體,我顧家子弟,但凡是能修煉之人,可說人人都練。但自二代老祖以來,從無一人在這門功法上練出什麼名堂。數百萬年來,我顧家也先後有數位天資異稟,修爲高深之人,立志要在這門功法上求得突破,以證老祖之言,但終其一生,除了將肉體修煉的堪稱金剛不壞之外,與修爲提升並無作用,有幾位大能之士,因爲浸淫此功法耗費時日而耽誤了修爲,以致在最後渡劫時含恨隕落。久而久之,這功法在我顧家已成雞肋一般,名爲鎮門之寶,實則無甚大用,但家規不可破,故而我顧家一直堅持絕不外傳。我若向家主提及,以我兩家的交情,家主也未必就斷然不允了,兄弟還是思量一下,看是否值得爲了這件事,冒上損害你我兩家世代交好的風險。”
洛遠山略一思忖,說道:“我洛家已是萬般無奈,不論什麼法子,務必要試上一試。何況這神魔不滅體,乃是貴府鎮門之寶,顧家弟子體魄強健,煉之或無裨益,我這侄兒先天體弱,說不定會有奇效。還請顧兄告知貴家主,但有所求,洛家無不應允。”
顧玉亭說道:“好,不說你我二人的交情,只你我兩家這世代交好,我也該向家主提及此事。兄弟且稍住兩天,待我先稟明家主,再向兄弟回覆。”洛遠山大喜,忙站起來說道:“如此有勞顧兄了。”
這二人在廳堂商議,白秀飛已將兩個孩子帶到了客房,對洛問天說道:“問天,這就是你的房間,你看看,可還能將就?有什麼需要,可告訴伯母,再替你置辦。”
洛問天說道:“有勞伯母了。這裡一應俱全,問天甚爲滿意。”
白秀飛又道:“你弟弟名叫顧雲天,你在我這裡,就由他和你做伴,有什麼想要的,你和他說也成。”轉頭對顧雲天說道:“天兒,問天哥哥就交給你了,你須得盡心照顧,不可怠慢了客人。你們兩個先親近一會吧。”說完轉身出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了兩個孩子,面面相覷。顧雲天自小和同伴少有接觸,不知如何開口,洛問天卻甚是聰慧,看了看顧雲天,開口說道:“你的經脈中有異物,堅硬異常,以致天地元氣不能吸收。”
顧雲天奇道:“你這麼知道?我娘告訴你的?”
洛問天說道:“不是,我天生神魂特殊,感知力強,別人修煉的什麼屬性功法,經脈運行,修爲高低,都能輕易察覺。”
顧雲天不禁黯然,說道:“別人都說我不能修煉,可我就是不死心。”
洛問天想了一會,說道:“你身具雙靈根,未必不能修煉。”
顧雲天又奇道:“雙靈根?你說錯了,我是土屬性的單靈根呀,爹孃都這麼說。”
洛問天說道:“你的土靈根是沒錯,但你還有木屬性的隱靈根,現下尚不明顯,待到修煉到一定階段,就會慢慢顯出來了。”
顧雲天猶自將信將疑:“真的?可是我不能修煉,有什麼靈根也無用。”
洛問天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先教你神魂修煉的法門,待你神魂強大了,即可內窺自身,細查你全身經脈,看是否有薄弱之處可以突破,要是有一條經脈突破了,其它經脈也許就突破不難了。”
顧雲天又問:“你這麼知道?”
洛問天回道:“其實我的情況不比你好多少。我生來身體虛弱,不能承受天地元氣,稍有過量就經脈炸裂,因而修煉也甚是緩慢。我閒來無事,又生來神魂異常,就去修煉家中的神識功法,現在已將家中的功法差不多學完了。你現在吸收不了天地元氣,不如先修煉神魂吧。”
顧雲天說道:“什麼是神魂?好煉麼?”
這下輪到洛問天吃驚了:“神魂之事,你爹孃沒有告訴你?”
顧雲天說道:“爹孃怕我難過,從不和我談論修煉之事。”
洛問天說道:“原來如此。神魂也叫神識,就是人腦中元神。腦爲元神之府,髓之海,其輸上在於其蓋,下在風府,貫尾閭,通泥丸。眉間卻入一寸爲明堂宮,卻入二寸爲洞房,卻入三寸爲泥丸宮,卻入四寸爲流珠宮,卻入五寸爲玉帝宮,明堂宮上一寸爲天庭宮,洞房上一寸爲極真宮,泥丸宮上一寸爲玄丹宮,流珠宮上一寸爲太皇宮,是爲腦部九宮。而此腦部九宮中,尤以丹田宮又稱泥丸宮最爲重要,最尊貴,以其居中獨尊而總領諸神。凝練神識,意守中宮,神識愈強大,洞察力愈顯著,則能見著識微,明察秋毫。待到後來,則天下雖大而無不查了。”
一番話只聽得顧雲天頭大如鬥,忙到:“等等,你可把我說糊塗了。”
洛問天說道:“這個簡單。你不用急,我日後慢慢告知與你。我先教你如何入定,方能潛心濾志,心無雜念。”對顧雲天詳細解說了一通,然後就帶着他開始修煉了。
這入定一事,其實要求的就是心靜無塵,不起波瀾。小孩子心中雜念少,對於入定都能較快掌握。因而不多時,顧雲天就安靜了下來,進入了冥想之境。洛問天也隨之盤膝而坐,修煉起來。
悠悠然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顧雲天忽然心有所感,從冥想的狀態中退出了,洛問天立有所查,也退出了修煉。二人一睜眼,只覺眼前一片昏暗,原來已經到了晚上。稍一定神,就發覺屋內已多了一人,正是白秀飛。
顧雲天開口道:“咦,怎麼天黑了?娘,你來了?”
白秀飛尚未開口,洛問天先說道:“伯母已經來了有半個時辰了。”
白秀飛微感驚異:“問天,你知道伯母進來了?”
洛問天道:“我帶着雲天弟煉神魂,最怕打擾,是以不敢全力修煉,一直有留意。”
白秀飛更覺驚詫:“問天你神魂修煉到分心二用,那是到入微境了?”
洛問天說道:“小侄已修到兼明境了,奈何修爲跟不上,無法更進一步了。”
白秀飛這下驚得下巴險些掉到了地上:“你…你這孩子可不是騙我?神魂八境,我只是不久前剛修到第四境入微,你小小年紀已經修到第六境兼明瞭?”
洛問天說道:“小侄生來神魂異常,修煉起來比別人快些。”
白秀飛說道:“何止是快些,你簡直要逆天了。”話語中仍是不能自信。
顧雲天卻不知其中微妙,想起一事,喜滋滋地向白秀飛說道:“娘,問天哥說我未必不能修煉。”
白秀飛說道:“什麼?”短短的一會兒已經被這幾件事轟得腦袋嗡嗡作響,饒是她貴爲元嬰修士,也是一愣神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計較洛問天是否修到兼明境了,一個勁地追問:“問天,此話當真?”
洛問天說道:“這個事小侄就不敢說必然了,不過我看雲天弟經脈中有異物,且堅硬異常,天地元氣一時不能衝破。若是能衝破,不就能修煉了麼?”
白秀飛心下沮喪:“這個事我們早就知道了,是雲天告訴你的?”
顧雲天搶着說:“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說與問天哥,是他自己看出來的。他還說,我是雙屬性靈根,還有一隱性木靈根。”
白秀飛又是大奇:“是麼?我和你伯伯對雲天細查過多遍,也只知道他是單屬性土靈根,你是如何知道他還有隱靈根的?”
洛問天說道:“雲天弟的這種隱靈根極爲特殊,若是不修煉,那是一輩子也顯現不出來的。只有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纔會慢慢顯現出來。”
白秀飛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有些修士體質特殊,初期修煉進展緩慢,修爲越高修煉速度反而有提升之勢,好像就是這種體質之人。不想天兒還有這種好事,只不過他若是終生不能修煉,也是枉然呀。”
洛問天說道:“伯母不必灰心。事在人爲,至少雲天弟身具靈根,那就沒有斷絕修煉之路。我適才對他說,不如先修神魂,等到神魂修到入微境,即可內窺自身,外人探查你,只能知道個大概,斷不如內窺自身來得全面,倒時就有法可施,亦未可知。”
白秀飛說道:“我和你伯伯也想到過,只不過天兒這種情況,別說入微境了,修不到第三境窺察,可能就大限已到了,天不假年,又能如何?”
洛問天說道:“小侄在神魂修煉上頗有心得,願意與雲天弟探討一二,說不定有所裨益。”
白秀飛猛然心動:“這孩子說他已經修到了兼明境,若不是虛言誆我,那就是真有本事,若是天兒因他而有生路,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啊!”想到這裡不由燃起了幾分希望,對洛問天說道:“若真如你所說,你可就是我天兒的命中貴人了!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們先去吃飯吧。”
第二天,白秀飛特地找到洛遠山,詢問洛問天的神魂修煉一事。洛遠山的回答證實了洛問天不僅修到了兼明境,其實已經略窺第七境探查了,只是受阻於修爲太低,探查的範圍有限,故而只說自己修煉到第六境了。白秀飛大爲吃驚,洛遠山說道這孩子從小體弱,但神魂修煉太過變態,最後是太上長老親自教他,家中的神魂修煉功法都學完了,沒有什麼可以教的了,只能由得他自己摸索。
白秀飛的希望不覺又大了幾分,只等顧玉亭見過家主後再告訴他此事。顧玉亭一連幾天都沒回來,兩個孩子整天一起修煉神魂,相處得甚好。
這一天顧玉亭終於回來了,洛遠山望眼欲穿,顧玉亭把他帶到客廳,依然是佈下禁制後,纔開口對洛遠山說道:“賢弟久等了,只是愚兄辦事不利,家主不同意將神魔不滅體交與問天賢侄修煉,只說家法不可違,不管什麼人都一樣。”
洛遠山一聽,大爲失望,猶自不死心,說道:“這本是我洛家不情之請,與顧兄無礙。只是我身負重託,如此回去沒法向家主交待,還請顧兄爲我引見貴家主。”
顧玉亭擺了擺手,說道:“兄弟不必了,家主有過交待,此事若是多起糾葛,勢必會損壞你我兩家的世交,不如趁着還沒有說開,就此打住。他是不會見兄弟了,還請兄弟不要介意。”
洛遠山聽得顧玉亭如此說,頓時感到猶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想起自家侄兒,不由心灰欲死。顧玉亭見狀急忙說道:“兄弟先莫着急,家主還有話說。”
洛遠山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這個侄兒若是治不好,我這當叔叔的就是死了也無顏見我嘯雲大哥呀。”
顧玉亭道:“兄弟先不忙傷心,我家家主言道,貴我兩家世代交好,今日洛家找上門來,我顧家務必要盡力。除了礙於祖訓家法不可違,別的都好商量。我家天兒自幼鍛身,家主特意將一門功法傳於小兒,問天賢侄就由小兒帶他一起修習,說不定可以對他的體質有所增益。”
說完目光炯炯,緊盯着洛遠山加重語氣說道:“兄弟,此是家主特意交待讓小兒修煉的特殊功法,問天賢侄可以從旁參照修習,可不是我顧家傳授的,你可明白?”
洛遠山先是一怔,猛地醒悟,大喜之下,說道:“你是說…”
顧玉亭搖手打斷他的話頭:“此事點到爲止,不用多言。”
洛遠山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站起身來一躬到地:“顧兄高義,大恩大德,洛家永不敢忘。”
顧玉亭急忙將他扶起道:“兄弟言重了,你我兩家,本來就是相互扶持,何必多禮?”
洛遠山心花怒放,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皮囊,說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就算我這個當叔叔的給雲天賢侄的。”
顧玉亭心知囊中物品必是不凡,連忙推辭:“兄弟萬萬不可,此乃應有之義,兄弟不要見外。”
洛遠山堅持:“這些物品乃是家主親自安排的,無論事成與否,都不必帶回去了,顧兄不要,我就將它丟了。”
顧玉亭只得說道:“既如此,愚兄先厚顏收下,交給家主請他定奪。”兩人客氣了幾句,洛遠山說道:“小弟叨擾了,這便先去看看小侄,先告辭了。”顧玉亭道:“兄弟請便。”將他送出廳堂。
這邊洛遠山興沖沖找洛問天去了,顧玉亭回到臥房,白秀飛卻早已在屋中等候了。一見面,白秀飛就高興地說道:“夫君,你可知道,那洛問天乃是個修煉奇才,他說咱家天兒有修煉的可能呢。”
顧玉亭有些奇怪:“奇才?他自身的修煉都是個大麻煩,還能解決天兒的問題?”
白秀飛遂把近日的情況一說,最後說道:“天兒隨他修煉了幾日,自己感覺進展極快,神識明顯增強。”
顧玉亭一聽,也來了興趣:“哦?如此說來,難道真是上天有眼,我顧家幫了他洛家,反過來他洛家也能幫了我顧家?”
白秀飛不明所以,顧玉亭與她言道:“你可知遠山此來何爲?”就把洛問天的事告訴了她。
白秀飛問道:“那家主是答應了?”
顧玉亭說道:“正是。那日我求見家主,家主正在閉關,就等了些時日。家主出關後,把我叫去,開口就問我可是爲洛家那個後輩而來,我心中一驚,家主怎麼會知道此事。家主見我驚疑,就說洛家的太上長老日前已託人傳話於太上長老,說道近日有一後輩來顧家相求,還望看在兩家情面上給予關照。來人還對太上長老說了三件事,一是當年老祖隕落,一部分原因在洛家老祖;而且三十萬年前,我顧家時任太上長老與洛家時任太上長老一起探險時,因相救洛家長老而隕落,這兩次使得顧家元氣大傷,此情永不敢忘;二是洛家若是能中興,與顧家必然一榮俱榮,可立下神魂誓言;三是承天門對玄武州的覬覦之心,從未忘懷,當日洛家小輩洛嘯雲的隕落,背後主使正是承天門。”
白秀飛問道:“洛家太上長老此言何意?”
顧玉亭嘆道:“實如洛家太上長老所言,我顧家現在元氣大損,不說在四大修真家族內墊底,就是那趙家、廖家,也對我顧家的地位虎視眈眈了。若不是洛家念及我顧家祖上之恩,一力維護,只怕我顧家早已坐不住這四大家族之位,守不住這玄武城了。這些年來,我兩家不僅交好,還鼓勵後輩弟子互結連理,就是爲了進一步鞏固兩家的關係。今日洛家有事相求,於情於理,不得不幫。但我顧家絕學不能外傳乃是祖訓,太上長老特意告訴家主,不能明助,以免落人口舌。更何況承天門亡我之心不死,這當兒我顧洛兩家更必須全力相互扶持,才使得承天門無隙可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