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恩之情慷慨奔涌(11)

孫景榮:一個普通女人的情懷

血依然在流,大地依然在震動。無數家園坍塌,無數生命被埋。

幾千裡之外的孫景榮,此刻是心如刀絞,淚眼矇矓。5月13日,汶川大地震進入了第二天。中午時分,身爲京秦高速灤縣服務區會計的孫景榮,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此刻,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的情景一幕幕涌現在她的腦海裡。天災啊!既然災難無法迴避,那麼就讓我們坦然面對吧!這個時候,她忽然想主動請纓去災區救災。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丈夫打來的。丈夫侯林說,他們33名兄弟組成了救援隊,已經向四川災區出發了,告訴她不要惦記他,要照顧好老媽和兒子!

“喂、喂,什麼……”還沒等孫景榮說點兒什麼,電話斷了。唉,這傢伙搶在前面了。

時間就是生命,凡經歷過唐山大地震的人們都有着這樣的常識。剛纔她在網上都看見了,唐山兒女都動員起來了,就像要上前線打一場戰役。她猛然想起孫犁《荷花澱》裡的水生嫂,她也只能當支援前線的水生嫂了。孫景榮後來才知道,丈夫侯林是帶頭的一個,是他組織起救援隊伍並第一個趕赴重災區。

於是,孫景榮的心裡在有些不安的同時,一種敬意油然而生,她給丈夫發了一條短信:“放心地去吧,家裡有我呢!”

孫景榮心裡明白,那裡餘震不斷,泥石流和懸湖還在威脅着災區百姓。救災是有風險的。侯林70多歲的老母親患有心臟病,如果讓她知道,她會惦記兒子整天睡不着覺的,非犯病不可。不能告訴婆婆,也不能告訴兒子,就讓所有的壓力都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吧。

一連好幾天,丈夫音信皆無。孫景榮徹夜難眠。

京秦高速公路是北京奧運會通往瀋陽、秦皇島兩個分賽場的重要交通幹線,灤縣服務區承擔着“迎奧保暑”的繁重接待任務。“堅守崗位、服務奧運、決戰暑期”正在變成廣大職工幹部的諾言和行動。孫景榮牢記交通人的責任,始終在崗位上勤奮工作,用實際行動支援着災區。服務區的捐款開始了,她主動捐款。全區共捐款9750元,捐獻衣物280多件。共產黨員、灤縣服務區經理樑金才帶頭捐款1200元,客房領班侯秀娟把自己所珍藏的嶄新的新婚被褥捐了出來。唐山人的感恩勁頭真不含糊。

這天,忽然傳來一個消息,說侯林開的車不幸被滑坡的石塊砸中。孫景榮心裡打了個哆嗦,急忙給侯林打電話,手機忙音打不進去。她更慌了,偷偷地抹眼淚。她知道侯林的搶險隊一直戰鬥在綿竹市漢旺鎮這個重災區,如果丈夫走了,誰來照顧這個家?誰來陪伴着她過往後的日子?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後來她否定了,如果真是那樣,電視上一定會報道的。不會的,老天爺啊,不會的!她心裡默默地爲丈夫祈禱。

又過了幾天,隨着通信線路的恢復,孫景榮終於與丈夫通上了電話,那邊“喂”的一聲後就斷了。侯林也許在忙,他沒有在意這個簡短的通話,但她這邊雙手顫抖,淚水淌下面頰。

5月23日上午10時,***總理來到綿竹市漢旺鎮慰問了侯林他們。當總理問到他們“是哪裡來的志願者”的時候,侯林大聲回答:“我們是唐山來的搶險隊員!”總理緊緊握住了侯林的雙手,連聲說:“你們辛苦了!”侯林激動地回答:“總理您辛苦了!”當時,侯林看到總理眼中含着的淚花,心想,我們的總理太辛苦了。同時也有一種欣慰,過去都是在電視上看總理,今天就在眼前了。自己只有把事情做好,才能讓總理放心、人民滿意。

這個畫面電視臺播放了,報紙也登了。孫景榮看見後異常興奮,彷彿丈夫那邊激動人心的場面就在她眼前發生的。她破例請了一次特殊事假,回家把一張刊登侯林搶險救災照片的報紙遞給了兒子。兒子拿過報紙一看,驚訝地問:“這不是我爸爸嗎?”“是啊,你爸已經走了10天了,還受到總理接見了呢。”孫景榮滿以爲兒子會高興,沒想到兒子一聽卻急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要瞞着我呀,如果真出現了意外,怎麼向我奶奶交代呀?”孫景榮難過地說:“兒啊!媽不是怕你奶奶犯病、怕耽誤你考試嘛!”聽了媽媽的話,懂事的兒子哭了,淚水的背後是堅毅,他卻反過來安慰起媽媽:“我怕你一個人挺不住啊!”兒子立刻給爸爸發了一條短信:“爸爸,如果不是考試,我都想跟您一起去!您放心,我會以一個男子漢的氣概支撐起這個家,解除您的後顧之憂。祝您在那裡全力、全心、安全搶險,注意安全,保重身體,兒盼您凱旋!”他在內心爲前線的爸爸祈禱,爲災區的孩子們祈禱。

突然間,孫景榮的心裡涌起一股暖流,感到兒子長大了,也懂事了。這個敏感的女人有一種感覺,汶川地震改變了家人的觀念和生活。

這些天來,孫景榮一邊瞞着婆婆,一邊上班、做家務。每到晚上,她的精神和體力都疲乏到極點。婆婆還經常催問她侯林的去向。最讓人擔心的還是老婆婆,她說侯林去外地開一個重要的會議,老人家將信將疑。她疑惑兒子爲啥不來一個電話呢?平常可不是這樣的啊!一扯到兒子的話題,孫景榮就急忙把話題繞開。一句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所以她每天陪婆婆到很晚,說一些讓老婆婆高興的話。有一天,在給婆婆熬藥時她卻暈倒了。她的心累啊!這些天服務區的同事們發現,孫景榮的臉黑了,人也瘦了整整一圈兒。就這樣堅持着、守候着。孫景榮用一個普通唐山女人的美德照亮了我們的雙眼!生活啊,有時的感動,並不一定源自轟轟烈烈!

京秦高速公路灤縣服務區的員工們都稱讚孫景榮,說孫景榮全力支持丈夫去前線救災,是後方的一顆星。我望着天空的星星想,有這樣的照亮,有這樣的守候,有這樣的凝聚,還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中國前進的腳步?汶川的兄弟,你們看見了嗎?全國有千千萬萬個孫景榮,你們的明天何愁不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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