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自己那把特製鋒利的短鏟迎面劈來,老吳竟趁着工夫想起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深知自己那把鏟子鋒利程度,劈開自己的腦子應該比用刀切西瓜簡單多了,如果關教授動作快點,他可能不會感受到多少痛苦,直接被削掉腦袋一命嗚呼了。
這一瞬間無比安靜,時間彷彿都靜止了,胡大膀和小七都是一副驚恐的神情,還沒等喊出聲來,就見關教授手中的鏟面已經劈中老吳的前額,只能聽得發悶的摩擦聲,鏟子劈過了老吳的腦袋,由於鏟子非常鋒利,再加上關教授那一次力氣大速度快,甚至當時都沒出血,只是在老吳的腦袋上留下一圈紅色的痕跡。
老吳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隨後頭就耷拉下去,從眉骨之上的部分隨即脫落下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濺起了少許血跡和白色的腦漿子,胡大膀和小七同時爆發出驚恐的慘叫聲,久久迴響在這個穹頂之下的地宮裡。
“哎我說!走啊!愣着幹嘛呢?”
突然面前傳來聲音,驚了老吳猛的就要把頭擡起來,結果卻剛一擡頭就狠狠的撞在什麼堅硬的地方,肩膀兩側也被限制住,雙腿跪在比腿稍微粗一些的槽裡,整個人感覺就像是困在人形的棺材裡面,這種感覺難受壓抑,但卻又特別熟悉。老吳慢慢回想起來,自己剛纔應該是被關教授給劈開了腦子,應該是死了,難不成人死後是這樣的?
但突然覺得不對勁,這種封閉狹小像磨具一樣形狀限制住行動的感覺,應該是人形洞裡啊,剛纔說話的人似乎是胡大膀。
“哎?怎麼了?老吳你倒是快點爬啊?”又一次清楚的聽到胡大膀的聲音,老吳猛地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他的手裡拿着一根蠟燭,火苗細長隨着自己呼吸頻率微微的抖動,燭光照在周圍洞壁上,反射出一些青色的點亮,像是一顆顆的綠寶石,面前是一堆堵住洞口的肉,上頭頂這個腦袋,還在費勁的朝後面看,這人還真是胡大膀。
老吳有些懵了,他感覺自己記憶跳片了,怎麼剛纔已經被關教授用鏟子削掉半拉腦袋,下一秒鐘既然就回到人形洞裡,這是怎麼回事?
老吳這時候感覺自己腦子是真的不夠用了,啥事都想不明白了,剛要開口說話問胡大膀,後背就突然讓人拍了一下。
“老吳,怎麼了?是不是衣服掛在哪動不了了?”身後那人說話的時候還喘着粗氣,似乎特別的疲憊和虛弱,但這個聲音老吳現在聽的全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尋着聲音費勁的回頭去看,就是最開始進洞的順序,他的身後就是關教授。
老吳一見識關教授,驚的向前竄出兩個身位,膝蓋硬生生在粗糙的洞壁裡磨了過去,撞在胡大膀的後背上,膝蓋的擦傷疼的他倒吸涼氣,卻小心謹慎的注意身後關教授的舉動,生怕他從哪掏出鏟子對着自己腦袋再來一次。
胡大膀手裡頭也有一支蠟燭,努力的收着腹部,慢慢的在洞裡移動。可剛纔發現老吳驚低着頭不動了把後面的人全都堵住了,就以爲他睡着了,所以不停的招呼他。胡大膀又打算回頭去招呼,突然就被老吳從後面頂了一下,腦袋頂就在粗糙的洞壁上蹭了一下,都能聽見頭皮摩擦後發出的聲音。
“哎媽!我說老吳你幹嘛呢?哎呀我這皮頭估計都他娘被蹭破了,你推我幹什麼!”胡大膀吸着氣喊着。
關教授奇怪的笑着說:“這...這是怎麼了老吳?我就拍了你一下,不至於嚇成這樣吧?”
老吳面色帶着少許的驚恐,咬着牙說:“咱們在這洞裡爬多長時間了?”
胡大膀吸着鼻子說:“哎?我也記不住了,好像爬了有一會了,你問問後面那些人。”
小七聽到他們說話,就喊着說:“大哥,咱們從進洞到現在能有一刻鐘了吧,是不是快爬出去了啊?”
“咱們是怎麼進來的?進來之前幹過什麼事?”老吳用眼角餘光謹慎的看着關教授,邊說話邊推了推胡大膀,讓他繼續往前走。
洞裡的人都有些不明白老吳爲什麼這麼問,小七就疑惑的說:“啥?啥也沒幹啊?吃了些乾糧就進來了,大哥你咋了?”
老吳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剛纔發生過的事,從他們在洞裡遇到怪物,到從洞裡退出去,一直到穹頂上往下掉可以分泌粘液的怪東西和被關教授劈掉半個腦袋爲止,那時間很長,而且五感具在不像是幻覺或者是做夢啊,對他自己而言應該是的的確確發生過的事,可爲什麼突然一切都沒有了,而回到這個狹小的人形洞裡?這到底怎麼了?難道不是關教授瘋了?而是自己瘋了?
老吳越想心裡越不對勁,他短短的一會功夫就急出滿頭汗,現在還可以回想起他和關教授對峙的時候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以及關教授講述地宮來歷時候的情景和最後爲了求永生祭祀方法的瘋狂模樣。
正巧這時候老吳手中還拿着蠟燭,因爲剛纔的慌亂怕夾在兩個人中間熄滅了,自然行爲就是貼在一旁洞壁上,細長的火苗燎到洞壁後,原本粗糙堅硬的洞壁立刻翻起一層黑色的卷皮,還伴隨着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嗆的老吳直咳嗽。
可他還沒咳嗽幾下,突然就愣住了,聞着空氣中怪味,如果按剛纔發生過的事情來看,他們此時停留的地方,應該會看到一隻怪物。可仔細回想後就有些不對勁了,因爲那時候老吳清楚的記得胡大膀手裡是沒有蠟燭的,他完全靠摸着黑前進,幾乎都快碰到那怪物的時候他才發現,然後驚恐的向後退去。但此時胡大膀手裡拿着根蠟燭,爬的不算太慢,看起來洞裡可以正常容忍通過不會被卡住,這麼看起來,似乎剛纔的事都是一場夢或者是幻覺,就跟抓二文幫他兒子去弄藥的一路上產生的似真似夢的幻覺非常相似,但時間更長也更加真實,可卻有很多小瑕疵清醒後經不住細細的推敲。
老吳慢慢將蠟燭挪開,沒再繼續烤着洞壁,心想這麼來看剛纔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前不久還經歷過好幾次,是一場夢一場幻覺。現在都好好的沒人出事,自己也沒被關教授給弄死,可以鬆下一口氣了。
可出現一個問題,老吳又用蠟燭去燎洞壁,慢慢移動,燒出一個大窟窿露出裡面潮溼的紅色土壤,這事剛纔自己在產生幻覺的時候幹過,效果都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