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在這荒山亂墳中的一條岔路口,胡大膀撅着屁股在那吹着火摺子,等着好不容易纔把火摺子給吹着了,快要點火的時候才發現這吳半仙給的一布袋的東西跟上次有點不太一樣了,這裡面居然還多了一本書。
黑燈瞎火的就火摺子那點光不可能看清那是什麼書,胡大膀就尋思反正一會都是要燒的,不如直接把這書下面給點着,藉着燃燒的火苗照亮應該能看清是什麼。
心裡頭這麼想着,那就已經把火摺子對着書頁下面,猛吹幾口氣後將火摺子吹的噴出一股火星子,把那本書給燃了起來。胡大膀一隻手抓着還得躲着那向上蔓延的火苗,藉着燃燒產生的光亮,他發現這本書封皮上寫着連個字,賬本。
因爲看到這是賬本後胡大膀楞了一會,突然感覺手上一疼這才發現火苗已經將那賬本燒着三分之二,這才趕緊把賬本給甩在地上,但覺得不對勁,爲什麼讓自己來燒賬本啊?燒賬本跟那死孩子有什麼關係?某不是他忙亂中裝錯了?剛想到這,發現那燃燒的賬本把下面一堆燒紙都給引燃了,成了個火堆。
胡大膀趕緊就擡腳去踩火,可也不知道爲何這火他纔不滅,而且還燒的越來越旺,差點就沒把褲腿都給燒着。胡大膀見狀趕緊撿起地上樹枝,把火堆裡面幾乎都快燒沒的賬本挑了出來,然後一鞋底上去才把火給踩滅了。
藉着一旁燃燒的火堆,胡大膀撿起地上那燒的幾乎看不出原樣的賬本,輕輕的翻開了幾頁,但裡面也都被燎的發黑,隱隱約約能看出賬目明細,後面寫着數額,而前面被燒的沒了,只能看出個膏字,在仔細點一瞅前面還有個字“煙”這連起來就是煙膏。
胡大膀猛的擡起頭。他恍然大悟的嘟囔着:“怪不得那吳半仙有那麼多錢,還他娘裝神棍呢!原來這孫子是賣大煙的!”這胡大膀高興了,本正愁怎麼把那吳半仙的錢給弄來,這下好了。敢不給錢就把他拎到公安局裡頭說說是怎麼回事,嚇也能嚇死他。
正以爲自己抓住吳半仙把柄的胡偷着樂的時候,胡大膀都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了,前面火堆所帶來暖意讓他有些洋洋得意,就在這時候,忽然後面就有人輕輕的喚了一聲:“老二...”
這聲音非遠非近特別飄渺,聽得胡大膀頓時就僵了後背,哥幾個平時都叫他老二的,這一聲本來沒什麼,有可能就是誰跟着他跑出來玩的。但胡大膀剛纔聽的清楚,那聲音似乎是個女子發出來的。這大半夜肚子處於這種荒涼人跡罕至的地方,那也不可能有誰認識他啊,更別說是個女子了。
胡大膀慢慢把殘缺的賬本收進兜裡,然後把樹枝伸進火堆裡插在下面還沒有被充分燃燒的紙中。扭着樹枝轉了幾圈,纏住一團還在燃燒的燒紙,就像火把一樣,他就要往身後甩過去,想用來照亮看看是誰在叫他。
可還沒等胡大膀甩出去,就感覺自己肩膀一沉,似乎有隻手搭在自己肩上。帶着一絲寒氣,凍的他肩膀都快麻木了,一種詭異的感覺從肩膀蔓延至全身,讓胡大膀不由得就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胡大膀打算回頭就看看是誰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吳半仙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好像是什麼燒紙的時候被人搭肩膀千萬不能回頭,要是回頭了那就沒命了!
原本都要忘了的這句話冷不丁就想起來了。按照吳半仙的意思,此時那應該是鬼搭肩,可哪來的鬼啊?爲什麼要搭自己肩膀,是要交個朋友還是咋的,胡大膀此時腦子有些亂。一通的胡想之後,臉上熱乎乎的,是被面前的火堆烘烤的,自己手裡的樹枝還插在火堆裡,此時已經燒的噼啪作響。
胡大膀握緊了手中的樹枝,也沒回頭低聲問了句:“誰?”
身後並沒有人回答,可肩膀上壓力還在,胡大膀試了試手中的樹枝,可以從火堆裡抽出來,隨後就準備給身後的東西來一下。但下意識瞟了一眼自己肩膀,可卻發現肩膀上竟搭着一截枯草,似乎是身後的雜草堆裡被風給吹的倒下來,正好就倒在他的肩膀上,還以爲讓鬼給搭了肩膀。
因爲看到了只是枯草搭在自己肩膀上,胡大膀罵了句:“這破草想嚇死人啊!”說完話就轉過頭,想看看是從哪倒下來砸到自己的,可這一回頭,竟見遠處躲着一個人,似乎發現胡大膀轉過頭往身後看,居然一下就鑽進雜草叢中沒影了。
胡大膀擡手撓了撓頭,心裡還在嘀咕那到底是人還是鬼啊?他跟着自己幹什麼?想到這又朝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多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后,這才趕緊捅了幾下還在燃燒的火堆,把紙都挑翻過來,加快的燃燒成灰,隨後竟朝着還冒着火星的紙灰堆撒了泡尿,提上褲子將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吳半仙還給他一張紙,要他在燒紙的時候念出來,可那紙估摸剛纔慌亂中都一塊燒了,念不成了。
胡大膀低頭瞧了瞧隨後一個壞笑,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衣兜,心裡想管他孃的,反正紙燒完了,趕明一大早就去找吳半仙,把票子都拿出來孝敬你胡爺爺吧,隨後按原路又回去了。
今夜沒有在鬧什麼事,胡大膀躡手躡腳的回來了,也沒亮油燈直接就摸着黑脫了衣服就鑽進自己的被窩裡,沒一會就打着鼾睡着了。夜還很長,鄉間的夜更加的黑暗和平靜,安靜中點綴着蟲鳴和風聲,似一首安詳的催眠曲讓緊張好些日子的趕墳隊哥幾個放鬆的睡着了。可宿舍外面卻蹲着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褂,隱藏在黑暗中不容易被發現。過了一會從遠處又跑過來一個人,就是剛纔跟着胡大膀的那個,他們三個人湊在一塊,其中一個低聲對其他兩個人說:“這老二剛快走到墳坡子了,就在路邊燒了一堆紙,不知道爲什麼,這件事記着,等回去一塊報告給許隊長。”那兩個則點了點頭,回話說:“裡面沒動靜,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繼續盯着吧。”
三個人隨即就躲在牆邊聽着屋裡的動靜,擡頭數着星星,有煙也不敢抽,怕有亮光被人給發現,只好低聲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說這話。
就在他們盯着趕墳隊動靜的時候,離他們不遠的一個草叢裡慢慢探出一張細長蒼老的臉,一雙黃色眼珠子,慢慢的轉向那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