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眠,可不是睡不着而是沒地方睡覺,這地下的牢房不是長期關押的,只是犯事嚴重的等着判刑或者是槍決的人暫時關在這裡,小偷小摸打架鬧事的就在一樓的等待室裡關着,提出來方便不用開那麼多道鐵門。
既然都說了是關那些殺人犯、敵特破壞分子,還有什麼叛徒一類的牢房,那以前建的時候裡面就是空的,那可真是家徒四壁,除了牆和門就沒其他東西了。這不像是咱們在電視劇裡面看的那牢房,什麼破木板子牀鋪着乾草,看起來條件非常的艱苦。其實真實的情況比這個可慘的多,就是老吳他們現在的待的地方,別說乾草了,這洋灰的地面泛着潮氣,不坐地方沒地方坐,總不能一直站着或者是蹲着吧,那就得坐在溼乎乎堅硬的地面上,但絕對不能躺下,這要是睡上一晚上那肯定讓溼氣侵了身,得受病了。所以不能躺下睡覺,只是摸着黑眯楞一會,有沒睡着的就說說話想熬過去。
老吳糾結於那些綠招子沒弄到,唸叨了好長時間,夜深了他比較亢奮不怎麼困,可其他人頂不住了,都靠着牆耷拉腦袋傳來粗重的呼吸聲。不過還真是出奇了,這胡大膀居然沒睡着,他一貫都是沒心沒肺的,上桌第一個動筷的最後一個吃完的,上炕第一個睡着的早上肯定最後一個起來的,是個好吃懶做的主。
牢房的高處有一個排氣的小洞,方形的還被焊上幾根鐵條擋死,想從那出去不太可能。不過夜深之後月亮起來了,正好就從那排氣孔裡照射進來,把半個牢房都給照的通量,灑上一層銀白色的光。也是藉着光老吳瞅見身邊的胡大膀有點不對頭,這人從剛纔跟吳半仙說完話之後就面朝着門不動了,這都好半天了老吳才注意到他,心想莫不是這老二這傢伙嚎累了?靠着門睡着了?
老吳心裡頭這麼想着。人也不自覺的站起來,繞了半個圈湊到胡大膀身邊,抓住他肩膀往後面拽了一些,讓他的臉從牆角里露出來。可剛碰到胡大膀就聽見他笑了一下。是那種低沉的冷笑聲,聽的人心裡頭都發毛。老吳眼珠子一轉覺得不對,直接就用力把胡大膀給拽住來,被從排氣孔照進來的月光晃的明亮,這胡大膀居然一臉的竊喜,這眼角都快跟嘴角碰到一塊了,面目扭曲的厲害,這跟老吳對上眼,嚇的老吳一顫差點沒坐在地上。
胡大膀那臉本身就大,咧着嘴把臉都給抻成圓形了。那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就這麼盯着老吳,忽然開口說:“發財了...發財了...”不停的唸叨着這句話。
老吳用手撐着地把自己跟胡大膀隔開一定距離,嚥了口唾沫對胡大膀說:“老二?你怎麼了?笑什麼呢?”
可胡大膀似乎聽不到老吳說話,那張臉都快皺到一塊去了。乍一看是是在奸笑,可仔細打量怎麼感覺他是痛苦的扭曲,看起來無比的怪異可滲人。正好身邊就是老四,趕緊拍了拍他,把老四驚的猛然擡起頭,當看到是老吳拍自己,就有些奇怪的問他:“咋了?我這睡的好好的。你這是幹嘛啊?”可當他說完話,順着老吳的目光看過去,也是嚇的了一跳,這牢房裡面居然有個陌生人,可仔細一看身形這不是老二胡大膀嗎?可他那臉是怎麼了?怎麼還往中間使勁都快皺成一坨帶褶的肉了。
可還沒等老四反應過來,就聽見隔壁的吳半仙突然帶着笑說:“胡老弟。你要發財了,面前那些人都擋你財路了,他們不死你可沒錢啊!”
胡大膀聽到這聲後慢慢的低下頭,老吳側頭看了老四一眼,他們兩個人都是面帶疑惑和不解。可隨後胡大膀居然嚎了一聲猛的就衝過來了,跟頭狗熊似得,奔着坐在地上的老吳就撲過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哥倆還愣神的工夫胡大膀已經撲過來了,老四瞅着胡大膀不對勁,這架勢頭要殺人,但老吳卻沒反應過來,老四着急也不敢多想後背頂住牆猛擡起腿把老吳給踹倒在一邊,隨後趕緊收回腿他向後翻了個跟頭,躲開撲過來的胡大膀。
老四單腿跪在地上,喘着粗氣對着胡大膀喊着:“老二!你他娘瘋了!”那睡着的哥幾個聽到動靜全都驚醒過來,但一睜眼就看到胡大膀蹲在牢房的中間,老吳和老四則狼狽的蹲在兩邊,目光裡帶着驚恐盯着胡大膀。
隔壁的吳半仙還坐在原先的地方,用大拇指粘着菸灰在牆上慢慢的抹着,翹着嘴角說:“胡老弟,這麼幾個人你都打不過?你真是廢物,看來錢要沒了!”
吳半仙聲音空寂,從隔壁傳過來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胡大膀聽到後更是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就跟那發狂的熊似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從臉上皺在一起的褶肉裡露出眼睛兇狠的看着牢房裡所有人。哥幾個頓時就有一種掉進關狗熊的籠子裡,而且這個籠子還不大,根本就沒地方跑。
老四用手扶着牆,把胡大膀奇怪的反應和吳半仙說的莫名其妙的的聯繫到一塊,舉得胡大膀是被吳半仙不知怎麼給控制住了,竟聽了他的話像野獸一般瘋狂,看樣子就要活活撕了他們哥幾個。
老吳嚥了口唾沫說:“老二,哎老二!我是老吳啊?你怎麼了?別鬧啊!這不好玩!”
“胡老弟,等什麼呢?快點動手吧,這錢等着你拿呢!”吳半仙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了,似乎是在催促胡大膀殺了他們。
老四敲着牆朝隔壁喊道:“你給老子閉嘴!你個神棍啊!又玩什麼花招了?你把老二怎麼了?”
可老四的聲音卻吸引了胡大膀,在月光下見他慢慢的擡起頭,臉上的肉都在顫,突然就朝老四衝過去了,兩步蹬到面前,拳頭握緊了跟個沙包似得從側邊就掄過去,帶着風就砸向老四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