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吳被按到在地上的時候,他的眼睛還盯着那病牀上面色慘白的蔣楠,想過去卻被人緊緊按在地上,不斷的有人從周圍跑過來,有公安和當兵的,也不知幾把槍同時抵在老吳的腦袋上,那冰冷黑洞的槍口沒有讓老吳害怕,此時他唯一害怕的東西就是蔣楠是否還活着。
醫院裡鬧騰起來之後,不少醫護人員都暫時撤離了,他們把老吳當成是昨晚旅館殺人案的兇手了,有好幾個看守的公安更是情緒激憤,差點就沒動手去打老吳。
其中的誤會老吳現在沒法解釋也沒心思去跟他們解釋,一直都伸手指着蔣楠。就在這時候從側邊衝過來一個人,把好幾個沒注意的人都撞翻摔在一邊,離得老遠就鬧的雞飛狗跳,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了他的聲音:“滾蛋!別他娘擋我!”
胡大膀一路推撞開無數人,趁着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跑到了老吳的身邊,可人家已經把槍口對準了他,只要再往前一步那肯定得開槍的。胡大膀趕緊停住腳,擺着大手解釋道:“哎哎!別他娘打我哎!我是他孃的良民!我們是來找家屬的!哎!哎媽!那蔣楠!就她就那個!那是老吳的媳婦!”剛跑過去看見槍口對準自己他也害怕,就解釋起來,可當尋着老吳視線看過去,竟也發現躺在病牀上的蔣楠,趕緊就擡手指過去了。
在場有一個公安似乎瞭解一些事情的。站起身讓胡大膀安靜,然後低頭問被按倒在地上的老吳說:“你是愛民旅館的員工?那是你媳婦?”擡手指着屋裡的蔣楠。
“是啊!這地上的是我大哥,那是我嫂子!”胡大膀有些着急的湊過來。但又被人拿槍抵着靠在牆邊不敢動,這時候身後那些當兵的偷摸湊過來,幾個人一塊上直接就把胡大膀也給按趴下了,哥倆頭頂頭臉都在貼在一塊了。
胡大膀沒怎麼掙扎,不是因爲身後壓着好幾個人,還是腦袋頂懸着的槍口讓他心裡頭打顫,只能用頭頂着老吳讓他趕緊解釋。
可老吳卻一直都沒說話。反而是那個公安讓其他人先冷靜,然後從兜裡拽出來一個鄒鄒巴巴的小本。蘸了口唾沫翻開幾頁,看着上面寫着東西想了一會之後這才又蹲下來問老吳說:“你姓什麼?”
“他、他姓吳!口天吳!”胡大膀臉貼在地上嘴也不閒着。
“老實點!別亂動!”他這一喊,差點沒把身上壓着他的幾個人給掀翻過去。
這個公安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模樣,但很沉穩善於用眼睛來觀察判斷。他聽後又翻了翻自己小本子,隨後順着老吳那目光看過去,轉過頭對他說:“那是媳婦?”
老吳沒吭聲,還是由胡大膀接的話喊道:“對那是老吳的媳婦!”
但老吳不說話,這公安有些吃不準,他看到那些當兵的有些不耐煩了,就眯着眼睛對老吳說:“是你殺的人嗎?”
“啥?我們沒殺人!昨晚我們讓條子給逮了!在那小屋裡關了一宿!快放開我!你倒是說話的老吳!”胡大膀掙扎着喊起來了。
公安按住了胡大膀,但還是對老吳說:“別喊了,老吳對吧?我這本里記得愛民旅館裡有一對兩口子。男人姓吳,女的姓蔣,昨晚你們不在對吧?現在時間緊。我有要緊的事要問你,得證明一下身份,說句話成嗎?”
老吳這時候才眨了幾下眼睛,喘着粗氣說:“成,我要去見我媳婦!”
“只要你說對了,就讓你過去!我問你。上個月旅館報稅是多少?快點說,這些當兵的可沒耐心。”公安看着身邊那些人。讓他們先等一會彆着急。
老吳皺着眉頭想着一會之後,才嘆了口氣說:“上個月沒報,我給忘了!”
小本被合上了,那公安讓其他人把哥倆給拽起來了,然後對那些當兵的說:“同志們,這兩個人算是證人了,我要問他們一些事情,麻煩了把人借我問一會,然後在由你們處置成不?”
這個公安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公安和軍隊他們不是一個系統的,在當時那個年代,軍隊纔是國家的一切,那是享有很高的權限的,而公安只是某種建立在平頭百姓基礎上的執法者,雖然大多都是專業的軍人,可身份還是差別不小,他們惹不起軍人,更關鍵這是軍區醫院,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說話就得尊敬點,不然事都沒法辦了。
也可能是因爲這個公安的確會辦事,那些當兵的這才放下槍鬆開手,把哥倆交給了公安們,然後卻沒走在門口守着,等着問完話之後他們還得帶走,這闖軍營可不是什麼小事,最好得配合點。
老吳他爲了見蔣楠,那老命都可以不要了,更別提闖什麼軍營了,當進到屋裡之後就要奔蔣楠過去,卻被幾個公安給攔住,讓他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那剛纔問話的公安則拖了一把椅子將老吳和蔣楠隔開,坐在他們中間,周圍還站着好幾個公安。
“你不說讓我見我媳婦嗎?這是幹啥啊?”老吳想起身,卻被身邊的一個人按住了。
公安挽起了袖子,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血色的蔣楠,聳了下肩膀說:“你已經見到了,她還活着,但情況很不好,而且我還不能派出你不是兇手,所以還是爲了我們大家都好吧。”
隨後見老吳和胡大膀都老實一些了,這公安又把小本給掏出來了,還拿着筆打算寫什麼東西,擡眼瞅着老吳說:“你們昨天怎麼回事?爲什麼被抓進去?”
但哥倆都低着頭沒說話,這公安笑了一聲這次則對着胡大膀說:“哎!你!剛纔不是一直搶着當發言人嗎?怎麼了?這次啞巴了?”
“老子玩錢被抓了咋了?就玩了你們能咋地!”胡大膀可沉不住氣,被他這麼一激當時就急眼了。
這公安聽後搖頭笑了笑說:“好了,我明白了!這麼說你們昨天晚上一夜都被關着是吧?那麼你們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我想知道。”
瞅着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這公安用筆敲了敲本子,但剛敲兩下就忽然想起身後還有個傷員就放輕了動作,連說話都變得小聲了。
“親人受傷了這樣肯定很難受,這我理解,但你們也得理解理解我是不是?這件事我們還在調查,需要你們的配合,才能儘快瞭解到事情的原因,最重要的那就是找到兇手!看你們有些緊張,咱們別這樣,互相介紹一下吧,我姓唐,你們可以叫我老唐,這是老吳我知道了,哎,你是誰啊?”老唐捏着鉛筆看着胡大膀。
胡大膀擡起臉說:“我是他兄弟,剛從漢口過來的。”
老唐穿着那一身公安制服顯得很精神,但那頭髮有點亂了,看起來是今天忙活的不輕都顧不上整理了,他在民國的時候就是公安,後來收編了還繼續當着以前老本行,因爲閱歷和資質比較高,他成了當地公安部門刑偵科的科長。但由於人手短缺,差點就沒一個人掰開來用了,跟普通一公安沒什麼區別了。
老唐這時候有些嚴肅的問老吳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出來的,我也懶得管,但昨晚的事情你們肯定還不知道,那麼我告訴你。昨天晚上大約在凌晨一點鐘的時候,有一夥人,從旅館的正門進去了,門鎖有破損還有撞擊的痕跡,應該是被強行打開的,而且在門口還發生過短暫的搏鬥廝打。隨後通過現場的發現,事情就變得奇怪了,夜裡強行闖進的旅館的一羣人,他們不是爲了搶劫動機非常的不明顯,最關鍵還是他們着裝統一,沒有明確的身份信息,但第一個死的人就是這些闖進來的其中一個,是在剛破門而入的廝打過程中,左腦太陽穴位置被鈍器擊傷導致瞬間休克死亡,但隨後現場就混亂了,我們的調查陷入困境,所以想找到另一個倖存者,你們應該知道是誰吧?”
老吳聽後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擡起頭越過了面對而坐的老唐看向了蔣楠,嘴裡不停唸叨着:“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當時爲啥不在呢!”
老唐看着手裡的小本慢慢的開口說:“我估摸你當時要在就活不到現在了,應該算是運氣好吧。把你媳婦救出來的人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叫吳七,他是我最小的兄弟,但他是當兵的,前些天不知爲何突然就來了,好像是出什麼事,我沒多問,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人呢?你們找到他了嗎?他沒事吧?”老吳回答的很痛苦。
老唐捏着小本,他的表情變得特別奇怪,突然就站起身,帶着椅子咣噹一聲響,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慢慢的走到窗邊,扭頭看了蔣楠然後又看了看老吳和胡大膀,隨後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有組織有紀律,目標明確兇狠異常,而且他們不掩飾,這應該跟上面有關係,恐怕我不能再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