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腫着半張臉坐在門邊,就那麼看着屋裡的人一個一個從他面前被擡出去,當最後一個於鐵的屍體被人給擡走的時候,吳七視線就落在他的身上,一直看到遠處才慢慢的低下頭,想起了剛纔於鐵對他說的話。
“如果你是錯的,而我們是對的呢?”
錯對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完全是看站在何種立場之上,一般來說勝利者纔是正確的,成王敗寇的道理都懂。但這件事吳七看出來有些不對勁,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成爲了一個誘餌一個倒鉤,用他抓住了兩條大魚,兩條不知爲何從魚塘裡逃走的大魚,而等待他們的只有悲慘無情的下場。
於鐵的某些話讓吳七覺得有道理,他見過的那些活着的或者是已經死的的五行組人,他們對李煥有着一種無法想象的崇拜,按理說不可能會集體背叛李煥,於鐵還有話沒說出來,他當時似乎要說一個很重要的事,也正是如此分了神中了冷槍,到頭來吳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肯定是和李煥有關係的,而且關係還非常的大。
就在吳七想事發愣的時候,所有的人已經都撤光了,吳七猛的回過神來,擡眼看到地面上那一灘猩紅,是於鐵的血,他最後一句話說的事霧的源頭,這是什麼意思?他想告訴自己什麼?
但他注意到周圍沒有人之後,就趕緊把自己撐起來,沿着側邊的屋檐慢慢的朝院大門口走過去,先探頭瞧了一眼,發現衚衕裡空曠無人,地表飄着一層薄霧,不知道剛纔林天那些人都哪去了。不過沒有了纔好。他可不想跟着林天一塊離開,因爲於鐵死前的話影響到他了,當他再看到林天的時候,就打心眼裡覺得這個人特別陌生,連原來看起來挺友善的笑容也變得特別假,這裡頭肯定不對勁。
霧的源頭是什麼意思吳七不懂。現在也想不明白,可看着周圍到處都充斥着的霧氣,他似乎有了一些頭緒,有些事光聽別人說可不行,起碼得自己親眼看看才能判斷出來,這讓吳七長了個記性。
金剛那一棍子把他給敲的現在腦袋都還嗡嗡響,自己剛纔那幾下還應該算是客氣的,吳七趴在門邊瞅着附近沒人之後,趕緊就擡腿走出去。但沒想到剛從院門出來,就看到林天靠在門口的牆邊,這地方他在裡頭可看不見,嚇了一跳。
林天目視前方輕聲開口說:“就等你呢,咱們走吧。”
吳七看了看周圍就有些奇怪的問他說:“去哪?”
“回去。”這一句話讓吳七懂了,是要回十六所。
林天說完話就擡腿往衚衕那一頭走,但走了幾步之後發現吳七沒有跟上,就站在原地也沒回頭的說:“怎麼?”
吳七猶豫了一下後才說出來:“我去上個茅房。你們先出去吧,一會我就跟上。”
“行。我等你去吧。”林天低聲的說出來。
吳七見狀就左右看了看,憑着感覺就要往右邊的衚衕走,可剛走出兩步,突然聽見林天叫了他一聲。
“吳七燐。”
吳七回過頭看着林天的背影,他忽然變得緊張起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慢慢攥緊了。提防着七八步開外的林天,盯着他雙手是否要拿東西。
就在這令吳七緊張的時候,林天慢慢的轉過身,依舊還是笑盈盈的表情,笑着對吳七說:“吳七燐。我們五行組已經沒多少人了,你是李煥選中的,可能是我們日後的希望,我覺得你應該相信李煥的對吧?不要做出一些讓他失望的事,那到時候恐怕會讓李煥心寒。”
吳七垂眼想了一下,隨後擡起臉回了林天一個笑臉,但由於一邊的臉腫的比較嚴重,所以這個笑特別牽強,對林天說:“我就是去上個茅房,你說這一堆有啥用?一會就去找你。”說完話一閃身就鑽進了右側衚衕中,當牆壁把兩個隔開之後,原本的笑容全都冷了下去,吳七更是謹慎的回頭去看,怕林天跟上來。而林天則慢慢的沉下臉,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兇狠,眼神中帶着殺意。
走了一段距離後,吳七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沒有人跟過來,也沒人偷窺他,就擡腿開始跑了起來,越跑越快而且心裡頭慌的厲害,一直跑到了盡頭院門那推住了門才停下來,趕緊扭頭朝身後看,還是那麼空曠,沒有人跟着他,才漸漸的把心給放下來。大口的喘着氣,面前灰色木門表面很潮溼,離近了之後纔看出來那上面鑲嵌的銅釦已經鏽蝕的表面全是小坑,但主色調還是灰色的,顯得特別沒有生機,不知以前究竟是什麼人住的。
就在吳七研究面前的這扇大木門的時候,忽然發覺有點不對勁,扭頭一看才發現這衚衕的盡頭左右兩邊還是衚衕,而兩邊衚衕的盡頭同樣都是一扇木門,灰色的上面鑲嵌着銅釦,門口還趴着兩尊石獸。
吳七跑的累了,當看到眼前這種奇怪的情景之後,更是慌喘了幾口氣,轉頭朝身後看過去,剛纔跑過來的那條衚衕盡頭是一模一樣的木門,可此時這個地方和剛纔跟林天說話那門口感覺特別相似,頭頂的天空是霧濛濛的,根本就沒法來分辨方向,而且冷不丁感覺有點瘮的慌。
但吳七還是躲開了那條衚衕,看着周圍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感覺自己處於一條倒過來的丁字形衚衕,站在中間可以看到不同方向的四扇木門,怪的就是那門都一模一樣,門口的屍首褐色的,表面附着了大量的露水,感覺這東西有點像是那種偷懶的家貓,把爪子朝上將臉埋在裡面,但後背還雕刻出許多像刀鋒一樣的東西,而且爪子也是特別的細長,頂部帶尖異常鋒利,雕刻的十分活靈活現,感覺隨時都要把頭給擡起來朝他撲過去。
這種石像比那挺胸擡頭威嚴的獅子麒麟更讓人心生怕意,吳七沒心思管這東西,他現在只想從這些高牆大院中出去,卻不知該往哪走,而且林天可能就在附近,也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此時的情況比較着急,吳七轉眼想了幾下後,打算從右邊的衚衕走到盡頭,然後試試那門能不能推開,在屋裡找些東西用。
又瞧瞧探頭看了一眼來時候的衚衕,並沒有發現林天,就趕緊又開始跑起來,可當吳七急匆匆的跑到這條衚衕盡頭後,奇怪的事又發生了,當站在這扇大門前,看着門口那兩尊臥倒捂面的石獸,感覺那上面的潮溼痕跡都和剛纔看到的一樣,而且左右兩邊依舊還是兩米寬三米多高的院牆,而盡頭那灰色向前銅釦的木門讓他漸漸的煩躁起來,這他娘是什麼地方?怎麼跟迷宮似得,哪哪都一樣呢?
結果越着急就越出不去,吳七怕林天發現自己太長時間沒回去走過來找他,就趕緊上了臺階擡手推住木門,但裡頭似乎被插銷別住了,只能推開一條細縫,那種沉重的觸感告訴吳七這門打不開。
這下吳七可有些慌了神,回頭朝身後去看,還是沒人但有一層霧氣貼着地面緩慢的在衚衕裡蔓延開,都沒幾秒的時間,在吳七還想着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那一層霧就已經沒過了他的小腿,然後快速的向着兩邊的衚衕散開了,此時天上腳下一個模樣和顏色了,而周圍灰濛濛的牆壁看來特別壓抑讓人喘不過氣,面對着如此奇怪的地方,吳七又想起來於鐵臨死前跟他說的,那個霧的源頭。
一開始吳七腦中閃過幾個畫面,但這霧哪有源頭,可如今他在衚衕裡走不出去的時候,看到有霧慢慢的散開,這才覺得於鐵所說的有可能是指什麼東西。
那一層霧很冰冷,但濃霧厚的看不到地面,吳七見狀慢慢的彎下腰伸手在霧中扇動,那霧裡冰冷的如同存冰的地窖,而且感覺是在流動的,不是被風吹動而是向河水一樣在流淌着。這不正常的現象讓吳七皺起了眉頭,把雙手都探進霧裡,然後竟將濃霧捧在手掌中拿起來了,隨着雙手的晃動,那濃霧就像是一團細棉般在手掌上翻滾,而且很冰涼久久都不散開,一直到吳七鬆開手,那濃霧才順着他手指的縫隙像一條線般的落到了地上流動的霧氣之中。
這很奇怪,簡直就是無法能說通的,按理說霧都知道是水汽,絕對不可能有這種觸感,雖然手上也留下一些水跡,可並不多,而且更像是因爲那團霧的冰冷殘留下來的霧霜,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這些霧是什麼東西?
仔細的觀察後吳七甚至可以發現這濃霧流動的方向,順着源頭慢慢的看去,但越看越遠,突然在衚衕遠處看到了一個人影,不是林天,而是一個吳七沒有見過的陌生人,那人手中橫端着一把步槍,兩人相隔的距離也就三十多米遠,吳七忽然發現那人的眼神中閃過一股殺意,他隨即反應過來貓腰向着側邊衚衕口躲閃,隨後一發子彈擦過了他的後腰打穿了衣襬射進院牆中,迸濺起一陣灰土碎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