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這旅館裡頭就煙霧繚繞的,三杆大煙槍那抽的叫一個歡實,冷不丁從外面進來個人都能讓他們抽的那些煙給活生生頂出去。
但也是挺奇怪的,一項好吃懶做的胡大膀居然起了一個大早,在天還矇矇亮那老吳醒過來下樓撒尿的時候就看到他在櫃檯邊坐着,一開始不知道在那搗鼓什麼東西,可湊近了一看,這傢伙居然在那偷笑,老吳擡手就扇了胡大膀後腦勺一下,嚇了胡大膀一跳。
“哎,大早上吃錯什麼藥了?你在這笑什麼呢?”
胡大膀回頭一看是老吳,就呼了口氣說:“哎媽,嚇我一跳,還以爲是那鬼丫頭跟我鬧着玩呢,結果是她的鬼爹!”
老吳摸着自己下巴上那胡茬子,擡腳就踹了胡大膀一下說:“上一邊去!”踹完之後,老吳迷迷糊糊的晃悠了幾下,就打算去後院蹲坑,可剛要走就被胡大膀給叫住了。
“哎我說,先別走哎!老吳你不地道!”
老吳轉頭說:“滾犢子去!老子啥時候不地道了?”
“就昨天晚上!你就不地道了!”胡大膀腆着臉衝他嘿嘿的怪笑着。
這話倒把老吳給說懵了,皺着眉就問胡大膀說:“啥意思?有話就說,跟誰學的這說話還繞彎子!到底咋了?我昨晚幹啥了?”
胡大膀站起來走到老吳的身邊,先是瞅了瞅周圍。然後才呲牙笑着說:“哎我說,昨晚老唐是不是跟你說了件天大的好事啊?啊?是不是啊!”
老吳聽後愣住了,因爲他記得哥倆說話的時候。那胡大膀還沒回來呢,怎麼讓他給知道了?這傢伙什麼蠢事都乾的出來,萬一讓他理解錯了,那就麻煩了。老吳想到這就趕緊對胡大膀解釋說:“不是老二,你聽我說啊,這件事是那...”
“得了!甭廢話了!咱哥倆啥時候動手啊?咱們撈一筆去!”胡大膀擡手打斷了老吳。
老吳皺着眉頭按住他說:“你聽我說,這事別瞎攙和。那是老唐他們設的局!”
“啥局不局的,就問你那什麼廟是不是真有好東西啊?”胡大膀懶得聽老吳說話。就直接問他。
老吳點頭說:“聽老唐的口氣,貌似是真有好東西,但那不是...”
“哎這就得了!別吵吵啊!我今天先去看看,等晚上咱們去溜達一圈。看看能不能順點東西回來,我損失了十塊錢啊!我得給補回來!”胡大膀推開了老吳就直接邊叨叨邊出了門,貌似是要去那短脖仙廟。
老吳沒攔住就見着胡大膀走出了,一轉眼人就沒了,他頓時心裡頭有點不安,怕這個胡大膀惹事,就打算等一會老唐起來了,找他說說,別到時候再把那湊熱鬧的胡大膀給抓了。這就可麻煩了。但老吳忽然想到胡大膀剛纔還唸叨一句什麼十塊錢,就擡手撓着頭,心想:“胡大膀可從來不提錢。他都沒有錢這個概念,想買什麼東西都是伸手跟自己要的,他兜裡揣着票子也不怎麼會花,可剛纔那語氣有點奇怪,怎麼感覺他像是要用錢,至於他用錢能幹什麼。這鬼知道?”
昨天盡興老唐可能是真的喝高了,都早上*點鐘那纔起來。原本那工整的側分頭現在變成了雞窩似得,還用手撓着走到了一樓。老吳早都開門了,剛洗漱完從廚房裡鑽出來就跟老唐打了個照面。
“你這可起的夠晚的啊!”老吳笑着跟老唐打招呼。
老唐則搖了搖頭說:“不行,下次不能再這麼喝,早上起來頭還疼,太耽誤事了!”
老吳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老唐下樓,就說:“昨天晚上你跟我說了那短脖仙廟的事,那真假的?”
但老吳這句話剛說完,就看見老唐愣住了,還擡手拍着自己的嘴說:“哎呦哎呦!看來不該喝酒的,這喝多了還把最近一直都準備的事給說出來了,真是嘴欠!”
讓老唐這麼一弄,老吳頓時不知該怎麼接下文了,他本來還想說這事讓胡大膀給知道了,他還要去湊熱鬧,希望老唐到時候心裡有數別把胡大膀給當賊抓了就行。話想說卻不知該怎麼說的時候,這剛要開口說話胡大膀就溜溜達達從外頭回來了,老吳這話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這三個老爺們湊在門口抽菸,鼓的正門口全是煙,好在這時候沒有多少人住店。蔣楠只是瞅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出門去買東西了,而那個小嬰兒的父母居然一天都沒回來,就這麼把孩子扔着旅館,蔣楠沒辦法只能先帶着,可要出門買東西他帶着個孩子不方便就讓品品那鬼丫頭先看着,如果再過兩天那兩口子還沒回來,她就打算報警處理。
三個人抽着煙各有所思,互相之間好半天也沒說話。老吳想着很多事,有小七的有胡大膀的還有旅館裡老是鬧怪事之類的,他那心思是最多的。而胡大膀則惦記着昨晚聽到的那短脖仙廟,覺得有便宜不撿那不是傻子嗎?但老唐卻悶悶的抽着煙沒有多少動靜,只是悶頭想着事,偶爾跟他們打個腔,氣氛雖然和諧卻有些冷。
老唐坐在小板凳上,那頭髮剛纔梳洗過了,又恢復了平時那公安的模樣,只是眼神中帶着倦意,把菸頭給叼在嘴邊,隨手從兜裡把他一貫記事用的小本掏出來,擋着哥倆的面就翻開了幾頁,看着上面寫的東西就慢慢的皺緊了眉頭。
老吳眨了眨眼睛,就湊過去問他說:“哎,看什麼呢?咋了?是不是有工作忘了啊?”
老唐則搖着頭低聲說:“不是,前幾天有人舉報說那南門口那片瓦房地裡有一夥外來的人,白天沒動靜一到晚上就出來了,感覺他們不像是好人。因爲接到舉報,我們就過去了解情況,結果剛到地方還沒敲門,就聽見有屋後頭有聲音,似乎是有不少人順着後窗跳了出去,這明顯就是做賊心虛,我們就追上去了,可只抓到了三個人,其餘的都跑沒了影,但就是抓住的三個人之中,還有一個不知怎麼就死了,咱們這也沒有那醫院,就只好送到火葬場停屍房裡放着了。剩餘的那兩個人,我那天審了一下午,就是幾個毛賊,說是來四平走家串戶偷東西的,再問別的則一概不知,可我覺得他們是有組織的,而且來四平是有目的的,不是他們說的那流竄性質的。”
昨晚老唐都說了那短脖仙廟的事,老吳自然能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卻不敢說什麼,怕多嘴生事。可胡大膀聽後卻瞪着眼睛擡起了腦袋,脫口而出道:“啥玩意?就從你們那送到火葬場的那是個賊?怪不得跟猴子似得。”
老唐無奈的點了點頭說:“是啊,都賊眉鼠眼,能不向猴嗎?”
胡大膀繼續說:“他孫子何止是向猴啊!他簡直就是個猴,那躲的老鼻子快了,我這臉就是讓他用鐵棍子給抽的,最後給我惹急眼了,踹死那孫子!”
“是啊是啊,他們那手腳可利索着呢!把你這臉打的是挺嚴重...什麼?啥玩意?”老唐依舊皺着眉頭點頭說着,可當擡眼看到胡大膀臉的時候,突然就反應過來,那送到火葬場的是個死人啊!
老吳都聽傻眼了,趕緊推了胡大膀一下說他:“別亂講啊!這可不能瞎說!”
胡大膀倒不樂意了,嚷嚷道:“啥玩意瞎說?沒瞎說!我胡爺那是睜眼睛說瞎話的人嗎?怎麼事那就怎麼事,一句假的都沒有,那孫子送過來的時候還是死人,可等我把他推進停屍房的時候,一轉頭那孫子就沒了。哎呦給我嚇一跳啊,但死人沒了我得找啊,就一直到找到了天黑,才發現那孫子躲在裝死人的鐵櫃上面,這傢伙被我發現了之後,居然還用那鐵棍子偷襲我,胡爺我是慣毛病的人嗎?我當時就急眼了,直接就抓住那孫子的腦袋給他掄起來,就是一頓砸啊,讓他怎麼起來的就怎麼給我老實的躺回去,這停屍房裡哪能放活人啊是不是?”
“什麼?那人沒死?哎呦!你怎麼不早說呢!”老唐騰一下就站起來了,急匆匆的就朝門口跑,還沒等出門就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問胡大膀說:“現在還在火葬場嗎?那個人!”
胡大膀點了點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老唐明白了,對老吳說了一聲:“我有事啊!得走了,等晚上回來的!”直接就出了門,還差點跟從外面回來的蔣楠撞在一塊。
“他怎麼了,着什麼急?”蔣楠還扭頭看着急匆匆跑出去的老唐,進屋之後隨口問道。
可老吳都沒說話,卻聽品品從他們身後說:“二叔把一個死人給打活了,這大蓋帽估計是去抓人了!”
老吳一回頭髮現品品抱着那孩子站在一邊,可能是剛從二樓下來的,那孩子還半睡半醒的,品品有些抱不住就摟的比較緊,看起來就是大孩抱小孩,只不過那個大孩一雙大眼珠子倒是笑盈盈的,不知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