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守港島,棄南洋,在經濟帳上,等於放棄國際貿易的一個重要貿易。但是正正因爲南洋在國際貿易中位置太過險要,所以鬼佬非得放棄南洋不可。
因爲,從國際角度上看南洋便是一個四戰之地,死守南洋將會遭遇中、美、蘇、世界上三大巨大的競爭,以大英如今日薄西山,不斷下降的國際影響力而言,十分危險!
在二戰之後,大英的海上力量便損失嚴重,相反,美蘇兩國強勢擡頭,踩着英、德、法的屍骨上位,而南洋本地華人數目與日俱增,佔據主流,本土又有北方的遠程影響。
大英若是死守南洋,則久守必失,南洋、港島皆有可能脫離掌控,唯主動放棄南洋,可讓南洋本地華人中的鴿派上位,不斷切香腸,拿利益,暗中影響戰局。
南洋勢力轉入水下的同時,猶可全力制控港島。
以港島的位置,獨需面對北方一家,蘇、美都不會參與,甚至會在暗中支持在航運角度上來說,港島地理位置是遠遠沒有南洋重要,算經濟賬現在的港島更遠遠不如南洋,但港島作爲北方對外的唯一窗口,未來發展潛力十分可觀,起碼在解除內地禁令之前,會有一段飛速上升期。
大英背靠幾家巨頭,可以在地緣戰略上完全制約港島,因此,全力守港島,在鬼佬祖家的大臣們來看,是當下的最優解!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拿得住的才最重要。
伴隨着祖家政令達成一致,文件下發至南洋、港島、兩地的政策都有所轉向,南洋總督停止武力鎮壓,開始與華人陣營代表進行洽談,鬆口允許華人政客參加競選。港島總督“港人治港”的方針獲得祖家認可,要拿住港島也得講究方式,南洋方面已經證明,伴隨着國際形勢變化,強硬手段是鎮不住華人的,想要守港島,與港島華人達成合作,形成利益共同體,遏制內地貿易是一個天然趨勢.
可港島華人距離老家近,還是距離大英的祖家近?用捲尺在地圖上量一量都知!一個個在戰火中起家,大浪淘下剩下的人精,真的會令鬼佬如願?
這時伊輔提着錢箱,敲開紀律科,高級警司辦公室的大門,進門笑道:“葛sir。”
“伊輔sir?”葛白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伊輔會親自登門,連忙站起身立正敬禮,出聲喊道:“早上好,長官!”
“坐坐坐,我現在已經不是長官了。”伊輔揮揮手,把門帶上,語氣蕭索的道:“堅sir撤了我的職,等待調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一起共事都難講。”
“怎麼會。”葛白還是不敢怠慢,起身給伊輔倒了杯茶,再遞上雪茄,坐在旁邊小心的道:“堅sir想要讓警務處運轉如常,也避免不了要用管理處的人。”
“卓sir已經主動提出辭職,他總不能連你也不用吧?”
卓維凱作爲管理副處長,提出辭職是一種讓步,也是一種對管理派的保護。
堅寶寧如果在扒了管理副處長之後,着急忙慌,繼續對管理處下手。
警隊的管理工作誰來展開?
堅sir手下有大量行動官員可以負責大區、掌控行動部門,但許多管理部門是需要專業技能,工作經驗的,某些賬目、報表做不好,是可能被高層查的!
伊輔卻嘆道:“難!”
“堅sir認爲我行動失誤,不足勝任港島區負責人的職位。”
葛白一時間陷入沉默,因爲,中環事件是在港島區範圍內發生,就單單這個把柄,想怎麼拿捏伊輔都行。他心裡也明白伊輔sir主動找上門的意思,但作爲一名沉穩的政客,絕不可以爲一點點小小的同情,主動戳破窗戶紙。
萬允萬當,不如一默。任何一句話,你不說出來便是那句話的主人,你說了出來,便是那句話的奴隸。讓伊輔主動來說,是伊輔求他辦事,能不能辦好都要有好處,主動說出來,卻是上趕着幫伊輔做事。別人可沒求伱啊,辦好了,記你一個人情,辦不好,那是你本事不夠。
伊輔見到他沒有上鉤,心裡稍稍惋惜,但很快就把錢箱搬到桌面,打開箱子,露出裡面的真金白銀,用手拍了拍箱子裡厚厚的港幣,出聲道:“葛sir,我知道你跟何sir的關係很好,能不能幫我到何sir那裡說說情。”
“不求恢復職位,還拿着港島區,能夠保留級別,在警隊混一口飯吃就行了。”
葛白見到曾經的政治靠山,特意前來央求他,猛然間意識到伊輔早已不是他的政治靠山,何sir纔是!
望着伊輔的樣子,心裡有些暗爽。
“行!”
他思索一番,答應道:“伊輔sir,我們之間是過命的交情,我能走到今天,也全靠你的提攜,何sir那邊我儘量幫你去講,至於會有什麼結果,我真的不敢保證。”
“誰都猜不透何sir要幹什麼。”
伊輔心中鬆了口氣,伸出手道:“多謝,葛sir。”
“不用,等我消息。”葛白送伊輔離開,在辦公室裡望着錢箱,本能的掏出兩疊,略微一掃,裡面至少有五十萬港幣。這種數目算不上什麼天價,但已經足夠顯誠意,何sir肯鬆口就是肯,不同意,再送五十萬都沒有用。
葛白提起箱子,正打算走人的時候,卻突然折身回來,拉開抽屜,取出幾根金條壓在上面。
行動部。
總督察辦公室。
何定賢坐在椅子上,看完報紙,揉了揉眉頭。
今天處長級的任免命令紛紛正式公佈,大館警員們最先知道,各間警署陸續就會收到風聲。高層的人事變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底下中底層也必將產生一系列的變動。
如陳子超、江祖輝、黃炳耀等人,一個個都等着升官發財呢!
兄弟們拼命打贏的仗。
一起分果果是必然的
可對於他們的位置該怎麼調動呢?
有些位置警銜高,但實權還不如下面,真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這讓何定賢都不敢對外公佈已經升職警司的事情,在正式命令下達前,裝作不知道。
“噠噠噠。”
這時辦公室門外傳來敲門聲:“何sir,我是紀律科葛白。”
“葛sir,請進。”
何定賢略感詫異,擡起目光望向門口。
葛白左手提箱,右手推開房門,立正敬禮,十分正式的喊道:“何sir!”
何定賢眼神落在葛白手中的錢箱上,起身繞過辦公桌,大感興趣的笑道:“葛sir,怎麼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該不會是來給我送特產吧?”
“嘿嘿。”葛白把箱子放在桌面,輕輕拍拍,驕傲的道:“何sir,你真猜對了。上個月,祖家的老媽給我寄了點大英特產,特地帶來給你嚐嚐。”
“一點點心意,希望何sir不要拒絕。”
何定賢心裡產生一陣滿足,拍拍葛sir的肩膀,來到會客區的沙發旁,倒出一杯熱水遞給他:“今天能收到你葛sir的特產,真是不容易,先坐。”
葛白坐下後,在西裝內袋掏出一個火機,再度起身給何sir把雪茄點燃。
“呼”
何定賢一身黑色西裝,翹着二郎腿,半倚着沙發,手指夾着雪茄,悠悠吐出口氣:“箱子裡多少錢?”
“不重要。”
葛白卻挺起胸膛,出聲道:“按照華人的諺語,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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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你媽的。”何定賢伸出手指向他,笑罵道:“葛白,你是我見過中文最好的死鬼佬。”
“嘿嘿嘿。”
葛白呲牙發笑。
何定賢很感興趣單手打開錢箱釦子,動作之熟練,精巧,宛如單手解女仔的蕾絲背心。
錢箱裡的東西,卻遠比蕾絲背心更讓人心動。此刻,何定賢望着滿滿一箱港幣上壓着十根金條,心裡是一陣強烈的滿足感,不由取出一根金條拿在手中,嘿嘿笑道:“葛sir,這就是你的鵝毛嗎?”
“這麼輕當然是鵝毛。”葛白卻十分諂媚,起身奉承道:“將來我要是有錢,肯定打兩斤一根的,裝滿一箱送給何sir,用吊機都給何sir吊到家裡。”
“懂事。”
“你真的很懂事。”何定賢坐回沙發上,不再去看金條跟港幣。
這些錢說到底就值幾十萬,他現在缺幾十萬嗎?
根本不缺!
可是葛白的態度卻讓他十分爽快,曾經給鬼佬送錢,現在鬼佬給他送,心裡多少有點翻身做主人的感覺。而且換作任何一個鬼佬來送錢,他心裡都會有警惕,唯獨葛白來送不會。
他信得過葛白,可以肆無忌憚在葛白麪前展現優越感,而他的信任則是葛白未來在新殖民派中的立根之基。
“說吧,突然送這麼多錢給我有什麼事?”何定賢眼神瞥向葛白,靜靜看着葛白表演,果然葛白委屈巴巴的叫苦道:“何sir,那天會議室出事的時候,我帶槍上樓的身影,你有沒有看見?”
“現在九龍區二把手的位置空出來,能不能調到九龍區幫你鎮鎮場子,畢竟九龍區那麼大,不能光靠幾個探長照顧嘛.要是出什麼大事怎麼辦!”
“真有那一天,我還能替你撐一撐!”
他拿着錢可沒替伊輔sir辦事,畢竟,他往裡面加了金條,這些全變成他的錢!